与老程的交谈让人有些窝得慌,这些个日子,连续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本来是佛道之争的主线,如今两大宗教算是偃旗息鼓了。
上官婉儿一身是血的回来了,刘旭本以为她就会运筹帷幄之类的,没想到,还有一身精湛的武艺,马上的功夫,居然一点也不弱于任何人。
李二看着上官婉儿的样子很是怀念,想当年,平阳公主也是如此,李秀宁是真正的奇女子,只是,不管是李二也好,李渊也罢,都不准任何人留下她的画像,刘旭搞不懂是为什么,唯一存在的证据,就是娘子关的塑像。
“嘉奖!”
李二只说了两个字,旁边的吴名赶紧躬身记下来,上官婉儿谢恩之后,对着刘旭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了一切。
刘旭有些黯然,然后跟着李二一起来到了洛阳城的下方不远处,望远镜直接交给了李二,他实在没有太多兴趣去看这些。
长孙冲骑着一匹矫健的纯黑马匹,穿一身明光铠甲,雪地里映衬得闪闪发亮,来回在城下逡巡,见着李二和刘旭过来,转过来对着这边行礼,起来之后,抬头瞄了下心不在焉的刘旭,眼里有些愧疚。
老程让自己将这功劳让给他长孙冲,自然是新出的势力与老势力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这种交易,刘旭懒得理睬太多,无非是几个位置的争夺,自己如今什么都不想要了,还争那些做什么?
曾岁安穿着战衣站在城楼之上,他没有想到,刘旭会活生生的将这功劳让出去,若是上官婉儿来攻打,他自信能防守得长久一些,因为刘家的人都爱惜自己的部下,死那么几个,他们就心疼得要死,这样的将领,受部下爱戴,但是战场上不太好,因为会拖延战时战机,当然了,这事情运用到岳阳侯身上又不同,这家伙财大气粗,什么东西都是一堆一堆的送,他就是用钱来换人命,但是面前这位长孙冲,作为长孙家以后的掌门人,曾岁安非常清楚,他们都还是那股子武将的作风,一旦目标确定,那就是不计一切代价,拔掉要拔掉的地方。士卒的存活,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实在没有太多的感受,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他们的座右铭。
“出城投降,或者死!”
再次回到战场的长孙冲舍去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心思,如今皇帝在一旁观看,他必须发挥他最大的实力来证明自己足够胜任即将得到的职位。
“唔,有那么点意思。”
李二认可的点点头,然后转向刘旭,发现这家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唤醒了沉思中的刘旭。
“人嘛,在什么地方,就要想什么事情,路,是走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或许,这场战打完,你发现,自己又不需要考虑心中的那些烦恼了,也说不定不是?”
李二是明白刘旭到底在烦恼什么的,转换个角度,若是换成他李二自己,或许就不会这么烦恼,他最喜欢干的就是造反,遇到刘旭这情况,肯定是呼啦一下跑到真腊,然后举起大旗就开始四处征战,只是刘旭嘛,李二摇了摇头,怎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那副样子,无奈的笑笑,也是,若他刘旭不是这副样子,他李二又如何能放心于他?若是刘旭变成长孙无忌这般事故,李二要做的,就是准备找理由将刘旭给宰了。
“朕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你这小子,又是顺利惯了,突然如此,确实难以接受,朕暂时应不了你其他东西,但是朕这里给你说一句,只要你刘旭还在我大唐的疆土之上,岳阳侯这个位置,就永远都是你的!”
刘旭抬了眼,李二这般说话,他实在有些不习惯,好似要确认一样的看着李二,让李二恨不得抽他一巴掌。
“行了,先陪朕好好看完这场闹剧,你的问题,朕答应你,结束之后,定然给你一个回复!”
刘旭躬身行礼,李二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抬起手来,指着城楼之上的人影,说道。
“你看,这个曾岁安,其实还算个人才的,长孙冲除了没有神机营的猛火油和火药,其他的都具备在手,三次进攻,都被他曾岁安防御了下来,而且不见丝毫乱象,指挥,治兵,都是一个好手啊,只是可惜了。”
刘旭也放眼看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让李二有些诧异。
“怎么,这还不满意?”
“陛下所言极是,只是小子在想一句话。”
李二笑了。
“说来听听,你小子总是剑走偏锋,弄出些歪理来。”
刘旭不可置否,自己确实如此,不过这话啊,想了想,还是张开了口。
“凡乱唐者,当诛!”
李二怔在了原地,刘旭说完这话,就好似心里堵住的东西都通顺了,再次拱手。
“陛下,如今的大唐,优秀的才人,如雨后春笋,能入陛下您眼睛的,那是幸运的,就如同小子这般,而那些隐藏起来的,就千方百计的想要冲出来,就算上面压了块巨石,也要硬顶着上去,眼前的这位,便是如此,身为汉王身边的谋士,连死局都看不清,还怀着侥幸的心里,想要行那从龙之功,可笑,可叹,到现在,不过困兽犹斗,再过一会儿,就是一团烂泥,再过几年或者十年百年,或许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了,值得么?小子以为,其实这已经是不考虑值不值得了,而是愚蠢不愚蠢了,一个连形式都认不清的人,天资再高,学识再好,又如何能称之为人才?这样的人,小子是希望他们越少越好,因为他们总会带着身边的人,踏入深渊,自己死了不要紧,那些军士何辜?”
“小子最近常常在想,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所谓忠义两难全之事,实在太多,到了这个时候,到底选择忠,还是选择义?如今看到这人,小子算是想明白了,任何选择,都是自己私心的作祟,谈什么冠冕堂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