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鼻息,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她是真的死了。
刘小花顿时手脚冰冷,飞快地在身上摸索,还好匕首虽然不在身上,照明用的珠子还在。
萤萤的珠光照亮了她身边的人。
玲珑似乎只是睡着了似的,好像只要别人叫一声,她就会醒过来。
刘小花完全无法相信,在不久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已经死了。
睡在另一侧的何文儿梦呓着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心不在焉瞟了一眼,很快又合上沉沉的眼皮继续睡了。
可合上眼皮不到一秒,她立刻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差点摔到床下去。看清是刘小花举着照明用的珠子而已,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怨道:“小师叔祖,你干嘛啊!大半夜的。这几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们都没怎么睡觉。好不容易说今天不修习了,好好睡一觉。有你这么吓人的吗?”
见刘小花脸色沉沉的,一言不发,不解问:“怎么了?”
顺着刘小花的目光看向睡在两个人中间的玲珑。慢慢地表情也不对起来。就算是睡得再熟的人,也不可能胸膛都不起伏了吧,并且玲珑那张脸,一点生机也没有,死气沉沉。
她伸手探了探玲珑的鼻息,惊得一下子从床下歪下去,正砸在睡在地上的程正治身上。
不到一会儿,一屋子人全都醒过来了。发现有一个同伴竟然无声无息地死了,全都呆住了。
这是大家第一次经历同门的死亡,并且还是死的大家朝夕相处的人,死在大家身边。
“小师叔祖!”周青走过来叫了刘小花一声,她才回过神。扫了扫在场的每个人,顿时心中发沉,这里少了一个人:“浮生人呢?”
“不知道啊。睡觉的时候大家都在。”程正治的脸色也难看得要命。“不是说把黄金还回去就解了吗?她怎么还是出事了!”
周青表情沉重。
何文儿完全被吓呆了的样子“是不是我们试得太急了。才把黄金还回去,她就急着去试试能不能出城了。结果才会这样。我们要是等等说不定就好了。”
刘小花没说话,立刻收拾了几样东西,起身就向门外去。
程正治见她还带了把菜刀,急道:“你去哪儿。”
“你们把门关好。”
她下了楼直接住后院去,出了后门,急匆匆地向庙的方向走。
这时候雾仍然是到处都是。天空中时不时会传来洒落金钱的声音。她感到有噬名在跟着自己,可是这次她已经不再害怕这种东西了。头也不回地摸着墙根向前跑。
进了庙之后,熟悉地躲开肉食树的攻击。贴身关上门,站在门边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才快步向长道去。里面的一切好像都没有丝毫变动,似乎从她和浮生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去过。
她走过了长道,停在拐角,再往前一步,就在藤妖的范围了。刘小花伸头看了一下,那里没有人。然后她并没有进去,而是挑了个最阴暗的角落蹲下。
从浮生在陵寝内空空的那个房间说的话,可以看出,他极力撇清两件事。一件,他并没有能开门的血脉,第二件,这里只是假墓。
刘小花一句也不相信。
既然这里只是用来迷惑人的假墓,浮生身份特别,那就更应该极力让那些寻找真墓的人相信,这里就是真的才对。让他们一直在这个空房间里打转,研究这里每一块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破解根本不存在的机关上,在这里寻找根本不在这里的有字天书。真墓不就更安全吗?
为什么要引开那些人?
浮生既然是能对同门下杀手的人,想必也不会真的认为一个假叔父的性命,要比保住有字天书重要。更不可能为了让那些人放过章凤年,就说出实情。
唯一的可能是,那些人要找的东西真的在这里。他不在客栈,说明他也怕那些人会察觉到,肯定是连夜过来把东西移走。
刘小花蹲在草丛里,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心中却起伏如潮。她虽然一面说服自己,一定是浮生杀了玲珑。他不止杀了玲珑,还杀了她。只是她有黑皮在,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又自己活过来了。
而浮生之所以下这种杀手,是因为她和玲珑都看到了他用血来制服那些武士。他不相信她和玲珑会帮他保守秘密。
可一面她又有点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想多了。
刘小花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终于听到妖藤发出的声音时,她全身一振,立刻把带来的菜刀握在手里。如果她突然出现,浮生看到她时表情有异,那说明一切都跟她想的一样。是浮生杀了她和玲珑。
那她也不用手下留情。
想到要杀死一个跟自己相依为命过的人。刘小花的手一阵阵发抖。心里止不住地感到慌乱。这种情绪上来,那种痒痒的感觉又回来了,就好像有什么在她额头上爬来爬去。她不安地用力擦了擦额头。那种骚痒的感觉就消失了。
她安慰自己,杀他是没错的。他杀了玲珑,杀了自己,杀人就要偿命。就算她不动手,浮生也不会放过她。所以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这时候,妖藤拖动殒铁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
有一串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刘小花深深吸了口气,擦了擦手心的汗,把刀插在腰后,手背在身后握紧刀柄。抬眸向来路看去。
一个人影从门里走出来,却并没有立刻过来,而是非常谨慎地站在门口,一直等妖藤将殒铁再次推回去之后,那个人影才转身向外来。
他没有用照用的东西,也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勉强地看到他走路的姿势。
这种姿势,让刘小花有一种莫明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刘小花认为自己遇见的并不是浮生,直到他从妖藤的范围走出来,到了路口,她才确定自己是没有看错。那确实是浮生。他看上去只是个邻家的少年,只是身体过分瘦弱,不过这样到多了几分翩翩风度。
浮生似乎发现了阴影之处藏着什么人,立刻就停下了步子。
刘小花静了静心,伸手按住插在后腰的刀柄。二步走到月光下。
浮生看到她,很明显地怔了一下。显然是感到意外的。
刘小花心里一沉,立刻就握紧的刀柄。
这时浮生却一脸愕然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完全只是因为她突然出现在这里,而感到意外的样子。似乎半点也不知道别的什么事。
说着,又笑起来:“你不会是害怕我出什么事,一直在这里等我吧?你放心吧,他们已经走了。最起码也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刘小花又迟疑了,他要是真的杀了她和玲珑灭口,看到她活过来,怎么会这么自然呢?难道真的跟他没有关系?手握着刀柄,一时紧一时松。难在定夺。
“师父怎么放心让你跑出来?”浮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外走,示意她跟上。
刘小花跟在他身后,从这个角度,很轻易地她就能杀死这个少年。对方似乎对她毫无防备。她仿若无事问:“大师兄回来了吗?”
“我出来的时候,正遇到他回客栈。不过其它人都睡了。他也就没有过去,回自己房间去了。”浮生突然回头“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刘小花脸上笑道:“不知道。我就是看你不见了。所以出来找你的。”她垂眸做出难过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拉着浮生的衣角,上前一步,抬头看着他说“玲珑死了。我怕你也有什么危险。所以来找你。”
她跟浮生站得这么近,与他那双清亮的眸子相对,就算是他有一丝的异样,也不能逃过她的眼睛。
可他脸上只是有震惊而已“死了?”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似乎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刘小花盯着他,问:“来的路上我却想,你的事我跟玲珑都知道,你会不会想要杀了我们灭口呢?”
如果真是浮生杀的,她突然这么直接地询问,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哪怕是一瞬间的表情,只要观察的人有心,是无法掩饰的。
浮生听她这么问,却只是看着她,即不生气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是重复她的话:“我会不会想要杀了你?”然后用一种异常怪异的口吻反问在她:“你觉得,我会杀你吗?”
刘小花反问:“你会杀我吗?”
他表情瞬间便冷下来,看着她头顶的发髻,说:“到是我自做多情。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有什么事才来的。原来是追凶来了。也是,你这样聪敏,也不难想得明白现在形势如何。”他淡淡看向刘小花反问:“你以为我杀了玲珑,是来杀我的吗?她与你是什么情谊,也值得你大半夜不畏艰险来杀人?也值得你为她杀我?”
刘小花心里是有些拿不不准的,见他这样的态度,到觉得也许真的是她搞错了。正想开口。
浮生却突然开口说道:“没错。是我杀了她。”说着,他从腰上拔出一样东西‘锵’一声掷在她脚前,冷冷说:“还不捡起来,杀了我替她报仇。”负气一般。
匕首摔在地上,映着冰冷的月光。浮生一脸恼怒,用同样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她。
刘小花一时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了,可认真想来想去,好像都是她的不该。她竟然对人产生这么无稽的怀疑。如果浮生真的想杀她,从长道出来没有人的时候,直接杀了没有防备的她岂不是轻省?回去了只说她不幸遇难死了,谁也挑不出错来。又何必还跟她一起回去多此一举。既然浮生能信得过她,也就没有道理信不过玲珑的。大家都是同门,交情相当,哪有信一个不信另一个的道理呢。
再者,如果真不信任她们两个人,当时武士的时候,他就不会挺身而出,就算是暴露自己也要救人了。这又是何苦?
说到底是她自己疑心病重,信不过别人。
刘小花这么想便有几分窘迫,到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许玲珑是真的死于黄金城的事也说不定。她到底为什么第一个就想到浮生呢?
她便缓和了证据,说:“你也不用负气。我就是问问你。什么事情说开了,才不会相互猜疑。你说是不是?”
浮生怔了一下,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扭头背过去,不理会她。
刘小花站在他背后,难堪道:“你别生气了。”眼珠儿一转,说:“如果我是真相信是你杀的话,又怎么会当面问你呢?直接埋伏在这里,杀了你不就行了吗?我……我就是不会做人的直性子,你不要怪我了。”
浮生听着她轻声细语的赔礼,原本复杂的表情中闪过一丝暖意来,她是直性子,那天下恐怕就没有一个不是直性子的。也亏得她能说得这样诚恳。却只是冷声道:“谁让你不杀了吗?”
“我以后再不会冤枉你了。”刘小花尴尬说。
浮生听了,没有说话,调头就走。脸上的表情却是难以言喻的烦躁。
回去一路上,刘小花都跟在他身后赔礼道歉。走完了长道,出庙的时候,浮生才十分不情愿地说“行了。你也是关心同门。先时又是因为怕我遇到危险才出来的,我便暂且原谅你一回。”见刘小花松了口气的样子,忍不住心情也轻快起来。她到底时年纪小,时不时总是会露出些孩子的习气来。
这么想着,脸上却做出不悦的样子“说起来,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我们是患难与共的交情。你这样怀疑我,实在伤心。想来,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德性有亏,才令得小师叔对我另眼相看。我也不敢抱屈的。”
刘小花被他这样冷嘲热讽,脸涨得通红的。更觉得心虚,在他面前有一种直不直腰来的感觉。再没有那么愧疚了,对着浮生说了一箩筐的溢美之言。表示自己以后一定改过自新。
两个人回到客栈时,才好容易和好。
而客栈里玲珑的事,已经把章凤年惊动了。他站在塌前,看着已经失去了生气的玲珑,脸色格外的沉郁。刘小花进门,立刻解释道:“见玲珑出了事,发现浮生不见了,我不放心立刻便找去了。”
章凤年点点头,疲惫不已的样子,想必这几天他过得并不轻省。他看看一屋子忐忑不安面色戚戚的弟子,到底是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道:“有她前车之鉴,想必你们以后行事再不敢大意了罢?”
弟子们莫不敢不应声。
他审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刘小花身上。
刘小花只得垂眸道:“我知道错了。我身为尊长,却没有照应好下辈,还请大师兄责罚。”宗门之中,说到责罚,就逃不过皮肉之苦。
何文儿抹着眼泪,小声替刘小花辩解:“小师叔祖当时也有劝阻。玲珑自己不听。她手脚又快,一下就拿在手里,别人想挡也挡不及了。这件事,也不好怪旁人的。”
章凤年哼了一声。又问:“那个徐四九是怎么回事?”
听到徐四九知道玲珑受制之后,竟然以回去报信为名,抛下同门走了,顿时怒火三丈“这个小畜生,好大的胆子!我小蓬莱,多少年没有出过这样无义之徒。同门相弃,便为叛出,身为尊长,你当时斩杀了她也不为过,你难道不知道吗?”
声音之大,语气之厉,使得在场个个都不敢开口说话。
刘小花小声道:“我知道。”
章凤年余怒未消,训斥刘小花道:“你知道,却没有做!便是大错!对有赏,错有罚,才能服人心。立威名。你一时心软,就是坏规矩。有一个,就会有两个,以后人人都如此,这上上下下岂不是乱了套?这些日子我不在,你这个尊长哪一条做好了?你二师兄糊涂,三师兄四师兄从来不理事,五师兄更是指望不上。我看着你有几分聪慧才带你在身边,可你若是也不长进,以后要指望谁?难道师父自己爬起来支应?你以为在师父面前讨个好,卖个乖,便是对师父好吗?”
刘小花被骂得垂头不语。连忙跪下认错。
浮生忍不住说:“小师叔到底年纪还小,有些事又岂是一日之功……”
章凤年到底没有再骂下去。只甩下一句“明日回山。”
便转身出去了。
刘小花注意到他出去的时候,虽然没有显露出什么颓势来,但到底身姿没有之前那么挺拔,跨过门槛的时候,浮生还上去扶了他一把。看来他实在是元气大伤。
章凤年走了,程正治连忙挤开浮生,把她扶起来。
屋里谁都没有说话。
连程正治都比往常安静得多。
何文儿看看塌上的玲珑,小声说:“听说她家里是很了不得的。只是后来落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亲人在的。”
程正治郁郁说:“她家好像是有世袭官职在身,到她这一辈,只有两个女儿,她阿姐立志不嫁人,官位才没有旁落。不过如今她阿姐已经不在世了。新帝登基,肃清了一大批人。里面就有她阿姐。她阿姐临逝前,托人送她到小蓬莱的。”
这群人,从来没有这样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无情。玲珑这么小,还有大好的年化,满腔的报负与计划。结果却不知道会断送得这么突兀。一切都嘎然而止。谁都没有料到。
周青走上前,拿被单把她盖上。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觉,也没有修习的心思。围坐在桌前静静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那辆送他们来的马车就停在了客栈外面。
一行人出去的时候,却发现伙计们全都挤在门口。见到他们进来,有人带头噗嗵一声跪下,参差不齐地高喊:“仙上救命啊!”
章凤年看着他们,怅然道:“这大概也是你们的命吧。”
那些伙计以为他是不肯帮忙。脸色俱是一沉,又要来求。
章凤年却又说:“你们准备金泊纸钱来。搬到城中心的庙里去。”
那些人见他肯了,顿时喜笑颜开,再没有不卖力的,急匆匆地就跑去准备。等刘小花几个人把玲珑放在车上安置好,他们就已经回话说准备好了。
虽然大家都想看看这件事到底要怎么解,可章凤年看上去心情不顺畅,便谁也不敢多嘴。乖乖地跟刘小花一起坐车在车外面等着。
一路出去,街上到处都是喜不盛喜的人,四处奔走着,告诉别人有仙人要救大家的好消息。
许多还在城外的人,急忙向城里跑,恐怕是要去找自己住在城里的亲人。妇人抱着孩子又是哭又是笑的,高呼总算是大喜临头了。
车子停到了城外,不一会儿,便听见天空中金鸣阵阵。随着金鸣,远远的天边有黑云滚滚而来。不过瞬间,就遮天蔽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金鸣之后,车外面又如万马奔腾,像是有大队伍急驰着一阵风地向城里去。天空中响起阵阵哀乐,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随着这些声音的消失,天再次地明亮起来。
刘小花掀起车帘,看到黄金城好好地矗立在不远处,正想说话,便有一阵风吹来。不过瞬间,那整坐城便像是烧尽的纸灰一般碎成灰烬,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荒原,上面稀稀拉拉站着一些表情茫然的人。
他们身边则是数不清的枯骨。远看上去,白茫茫一片。那些枯骨,一开始还保持着各种生动的形态,可是很快,就怆然散落在地了。
也不知道是谁开了一个头,呆滞在原地的人们放声大哭起来。
刘小花看到那个在城门口遇见过的老头,他抱着一副骨架哭得嘶心裂肺,一副自己也不能活下去的样子。谁也没有想到,这个阵法解掉之后所面对的会是死亡。
章凤年不一会儿便出来,上了车,说:“走吧。”
车子便头也不回地向来时路去。
车里的弟子们来时是七个,回时只五人,身边是同门尸骸,眼中是越来越远的白骨之地,个个默然。车子没有走多远,程正治突然说:“你们看。”
刘小花和其它人一起伸头向窗外看去,便见到一个穿着小蓬莱弟子服的人站在路边上。还以为是徐四九,正想告诉章凤年,车子便从那个人身边急驰而过。
在错身的瞬间,刘小花才看清,那是徐四九,可分明已经不再是徐四九了,那个人鸡皮鹤发,曲腰驼背,一又老而浑浊的眼睛,已经没了神彩,看上去像是老死的,却还保持着张望的姿势,站在路边,好像在等着有哪个路人带自己一程。
何文儿小声说:“那是徐四九吗?怎么会变成这样?”神色惶惶。
程正治拦住刘小花一把掩上车帘说:“不要看了。”
车里的人都不再说话,显得车子急驰的声音格外刺耳。
过了好一会儿,何文儿小声说:“师伯祖好像不怎么难过。”生气到是因为刘小花主事不当多一点。
周青低声说:“看得多了吧。修道之路,本就是如此的。有资质的未必能活到最后,机灵有小聪明的也未必就能逢凶化吉。越想活的人,可能越死得快。一仙之下,尸山血海。”
一直到车子进入滨洲快到小蓬莱附近,气氛才被路边铺天盖地的红绸花带得轻松了几分。
停下来歇息的时候,何文儿好奇地问路人:“这附近有什么喜事吗?”
那年轻女子笑吟吟说:“可不是!小蓬莱有大喜的事了。这十里红花,便是仙上们弄出来的。”
刘小花莫明其妙问:“小蓬莱有什么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