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朦胧的双眼,夏红妆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边趴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贵妇人。房间周围的布置明显可以看得出来是姑娘家的闺房。
这是哪里?脑子有点钝,夏红妆觉得自己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好渴,夏红妆挣扎着想要起床。
悉悉索索的声音惊动了身边的妇人。妇人揉了揉双眼,惊喜的看着夏红妆茫然的样子。
“妆儿。”夏红妆在愣神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环住了。妇人紧紧的抱着夏红妆,口中不断的喊着“妆儿。”那悲伤的语气让夏红妆有点动容。这应该就是丞相夫人了吧。夏红妆没有说话,任由丞相妇人一边流泪一边抱着她。
可是,“那个,我能先喝点水吗?”沙哑的声音从夏红妆的口中发出,让她瞬间有些呆滞,这是自己的声音吗?”
“看,我都高兴糊涂了。这就给你倒杯茶。”妇人有点局促的放开了夏红妆,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走向了桌前。
夏红妆看着桌上摇曳的烛光和那专心倒茶的妇人,慢慢的回过了神来。想来自己这是被弥城认出来了吧这样也好,本来还不知道自己那张人皮面具该怎么处理,毕竟一样的面具还是很难做的。而且也阴差阳错的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以后就不用费劲心思的去和他们相认。
妇人慢慢的将杯子送到夏红妆的嘴边。
“我可以自己来。”盯着对方慈爱的目光,夏红妆有点儿亚历山大,伸手接过了杯子。
将杯子里的水喝完后,果然感觉嗓子好多了。
“请问您是?我这是在哪?”夏红妆撸出疑惑的目光,毕竟当年一个六岁的孩子不记得这些也不为过。
“我可怜的孩子。”妇人忍不住痛哭起来,抬起脚直接跑了出去。
虽然此情此情有点儿伤感,可是你这直接跑出去是什么节奏?能不能在一个频道一起愉快的交流啦。
夏红妆有点无语的掀起了被子想要下床。可是身上的酸痛让她放弃了接下来的动作。
“有没有人啊?”刚刚有些复原的嗓子这会喊起来的声音太小,外面没有人搭理。
“女主对你的好感为负五十,你要小心一点了。”看着夏红妆可怜兮兮的把手中的杯子放到了地上,丘比君立刻提醒道。
“怎么之前没有提示?”夏红妆疑惑道:“我发现了一个规律,一般我只有和男主男配还有女主
见第二面的时候你才会提示他们对我的好感度,这次怎么漏掉了女主?”
“额,君上召唤我耽误了一会,回来就发现你倒下了。”丘比君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着。
“哦,你的意思是你也不是永远在我身边是吗?”夏红妆躺在床上,两眼放空:“我可不可以不刷男主的好感了?”
听到夏红妆了无生气的问题,丘比君吓的一惊:“那你前面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了。你也回不了家了。”
“那你告诉我,一个人究竟是多恨另外一个人才能说出那样残忍的话?”夏红妆的声音有点哽咽,她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不让丘比君看到自己的脸。
“你怎么了?那只是颛孙殿口不择言而已,你看他的好感根本就没下降啊。”丘比君有点着急了。这么消沉下去可不行啊。
“我知道我不能逃避这些,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离开吧。我一会就好,不会消极罢工的。”枕头里传来的嗡嗡的声音让丘比君听得有些心酸,不过他也不会安慰别人,便只好默默的站着。
“老爷,你进去看看吧,妆儿她刚刚醒了。”外面响起的声音让夏红妆收起了肆意流淌的眼泪。
推开门,看到半靠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夏红妆,弥文忍不住老泪纵横:“妆儿。”
弥城扶住了丞相大人摇摇欲坠的身体,温声安慰道:“爹,你看妹妹现在都好好的。您先进去。有什么话好好说。”
弥城的语气也有些不稳,他很是激动,多年的心病终于在见到那张和弥嫣神似的脸之后去了。不过回想当时的情形,他的心被巨大的愧疚给淹没,差一点,自己差一点又一次弄丢了妹妹。
弥城握紧的双拳,欣喜难过的同时又觉得很是奇怪,大皇子当时说的什么假脸真脸,是不是意味着他早就知道了妹妹的身份?不过想到大皇子那震惊的表情不似作假,又亲手截下了妹妹脸上的人皮面具,弥城觉得这一切都透露着一丝怪异。还有如果不是有小宫女来通报陛下传召,可能自己也没办法将昏迷的妹妹带回来吧?
弥城努力压制住心里的异样,抚着丞相向床上的夏红妆走去。
“妆儿。你,你这些年过的好吗?”丞相大人一脸笑容的看向了夏红妆。
“爹,妆儿还像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呢。”弥城为一脸茫然地夏红妆解了围:“妆儿,你是我的亲妹妹弥妆。”
夏红妆没有说话,湿漉漉的大眼睛打量着所有来看她的人。刚刚的那位妇人此刻一脸喜气的站在了成像的身边。那张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包养的非常好,可是眼角却透露着几分憔悴。丞相大人微笑的看着自己,那一脸褶子让夏红妆心生温暖。传说好像是讲丞相大人一直都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大哥哥弥城必然不用说,二哥哥弥澈站在丞相的身后一脸憨厚的看着自己。只有女主站的最远,脸上虽然洋溢着微笑,可夏红妆知道,她的内心怕是想捏死自己吧。
“妆儿?”看着夏红妆久久不回答,丞相夫人有些着急了。
“我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已经作古的师傅。”低下头,夏红妆努力让自己语气变得非常平静。
“妆儿,我苦命的孩子。你怎么会没有亲人,我们就是你的父母啊。这是你的哥哥和姐姐们。你,你小时候就被拐卖了,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过你啊。”丞相夫人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哭诉着。
“我很抱歉你们可能是认错人了。在我的记忆力是师傅把我养大的。”夏红妆歪着头,眼里溢满了悲伤。
“我知道你的师傅,我去调查过。妆儿,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只有六岁之前的事情不记得了?”弥城小心的引导着他。
看着哭得颤抖的丞相夫人,夏红妆觉得自己要是再否认下去就太狠心了:“是的,就算你们说的是对的,可是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女儿?”
“你的脸,你看你和嫣儿长得一样。”弥澈忍不住插了一句,拉着站在后面的弥嫣上前了一步。
“哥哥,我觉得她根本就不是妆儿。你看,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巧?不过是一张人皮面具而已,之前她带着的就是,现在说不定的这张脸也是假的。她”
“住嘴!她就是你的妹妹,我是不可能认错的。”丞相愤怒打断了弥嫣接下来的话。
“我不,我就要说,她的这张脸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和我们相认,毕竟我和她见过好几面。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我为什么要惊讶?我自从拜师学艺后几乎每两天就会换一张脸。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怎么会知道和你长得一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将军大人可以给我一面铜镜吗?”夏红妆看着愤怒的女主,凉凉的说道。
“你胡说,怎么可能有人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分明就是在撒谎。”弥嫣觉得自己快要愤怒的快要维持不住一贯的形象了。
“我为什么要对你撒谎?要不你来摸一摸我的脸?”夏红妆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果然鹤女主上的十分相似,只是眼睛更大一点,脸色更加苍白一点而已:“我师父说过,只有真正能忘记自己的人才能可以毫无顾虑的做别人。所以,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脸。”
话音刚落,丞相夫人忍不住抱住了床上眼睛微红的夏红妆:“孩子,你受苦了。”
被这悲伤地气氛感染了,夏红妆也差点落泪,这一对夫妻几乎算是在人生巅峰的时候丢失小女儿。就算是隔着厚厚的书,夏红妆也能感受到这些亲人们对自己的疼爱。想到家中一直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妈妈,夏红妆也忍不住抱紧了对方。
“妆儿,你以后就安心的在相府住下吧。有我和你哥哥们护着你的。你现在好好休息吧。”像是觉得一时间无法让夏红妆敞开胸怀,丞相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没有强求。只留下一句话便带着所有的人出门了。
皇宫里,姚江跪在地上,额头直冒冷汗。大皇子的眼神不再像过去那样看起来温和又有礼了,现在连表面都不愿意装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办事?”快速看完调查来的百里仁的生平之后,颛孙殿终于明白夏红妆那句愤怒的“看不上”是什么意思了。
百里仁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夏国的国师。
夏国有多富有,颛孙殿不知道,只知道这个国师身后的财富是真的富可敌国。
手中的纸被捏的很紧,颛孙殿回想到当时对方的语气和眼神,觉得内心钝痛,她居然就是自己找了很久的弥妆。
“下去吧。”扶着额头,颛孙殿觉得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