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鸣沒有在盘山监狱呆了太长的时间.他原本就是过來看望老人.除了跟姜成军过來验证十三师的旧事之外.同时也过來打听的身世之谜.不过老人被姜成军说的旧事.气的吐血之后.他就绝了追问的心思.
当年的十三师到底经历什么的巨变.到底是军人干政.或者是十三师整体官兵持功而骄.这些他都不想再打听.
要是老头子想让他知道这一切.那他在临死之前.早已经交代他.竟然老头子什么也沒有给他提示.只让他好好的活着.那他就活得很好就行.
如果十三师的旧事.真的需要他來背负什么责任的话.他同样义无反顾的扛鼎而起.可是不管老头子.还是诸葛武侯.两人都不愿意提起当年的事情.而唯一接触过.从十三师出身姜成军却对当年的事情一无所知.
所以看着老人的病情平复下來.徐一鸣沒有小院子过多的停留.跟姜成军告辞赵天景.再次离去.毕竟盘山监狱外面.李元还在车子外等着.他也不让那么小子一直等着.
当初许昌铭一直再的催促着他过來盘山监狱看望老人.如今他來了.知道老人的身体的糟糕状况.也知道许昌铭担忧的是什么.
不管是许昌铭.或者盘山监狱新晋的监狱长赵天景.这些都是老人培养起來的新生力量.两人或许因为老人的原因.对他始终保持一种善意的支持.
甚至有时候.徐一鸣有一种两人就像依附在大家族外围的成员.而他就是老人钦定的接班人的错觉.
这样的想法.多少让他有些荒诞.他想起当初姜成军跟他提起过的京城徐家.那个跟他的生活相隔十万八千里的称呼..徐家大少.
还有那个叫做诸葛青楼的女人.同样也喜怒无常.时而冷艳无比.时而抚媚撩人.如果说今天得知诸葛武侯的糟糕的身体状况他还隐隐有预感的话.诸葛青楼的出现.就足够震撼的神经了.
这个女人不仅仅漂亮.身手还妖孽的让人无奈.
一个女人的脸蛋.再漂亮.也不可能到底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程度.苏妲己褒姒那样的女人毕竟只存在神话故事跟史书.可是诸葛青楼这个妩媚跟冷艳混合在一起.根本无法让人捕获的性子的女儿.却让徐一鸣觉得对方就是一个妖精.
甚至只是在跟这个女人有了短暂的接触.就让他忌惮无比.他从小到大接触的女人不少.特别是來到江城市之后.各种各样的样的女人应接不暇的出现.有的走马观花.有的刻骨铭心.可沒有一个女人会让他如此忌惮.
所以他在心中迫不得已的想脱离诸葛武侯的独立小院子.
徐一鸣从监狱大门进來的时候.坐着丰田警车.出去的时候也是坐着同一辆车子.
只不过开车的狱警变成刘成浩.今天他去探望老人根本就沒有机会跟着以前在监狱的时候.对他颇为照顾的年轻狱警有私下接触的机会.
丰田警车出了监狱的大门.停下车子.刘成浩沒有急着倒车则会监狱大院.徐一鸣也沒有急着下车.倒是姜成军知道俩人有话要说.很有眼力的下车.去找李元.
刘成浩坐在驾驶座上.拿出香烟丢了一根给徐一鸣.也不管徐一鸣抽不抽烟.自己自顾自地的点燃了.
徐一鸣接过香烟沒有点上.而是拿在手上把玩.两人靠在车上.刘成浩吞烟吐雾一番后.率先开口道.“沒有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回來盘山监狱.”
“我也沒有想到.一切都跟梦一样.”徐一鸣确实觉得跟梦一样.
杀人犯.进监狱.越狱.探监.这些环节.他都经历一番.转了一圈之后.又从新回到原地.
“真的不去以前的监室看看.”刘成浩道.
“不去了.徒增伤感.”徐一鸣摇了摇头.
“你越狱之后.欧阳警官一直打听着你的消息.后來她等了一周.直到7号.沒有的消息之后.才离开监狱的.”
刘成浩是因为女警欧阳菲菲才认识徐一鸣.今天再一次见面.再次谈起欧阳菲菲也很正常.
徐一鸣苦笑.他越狱之后.就一直沒有欧阳菲菲的消息.甚至一直也联系不上.知道这个女警会了京城了.
当初是就她.自己的案子才有转机.
沒有想到她还在监狱等了自己一个消息.一直等到七号.
七号.
徐一鸣脑海灵光一闪.心中一个模糊的景象突然变得清晰起來.转身再次对方刘成浩说道.“你说她是七月七号离开江城市的.”
“对啊.怎么了.”
“那她是不是在国际机场早上的航班啊.”徐一鸣再次确认道.
“沒错.当日我正是我送欧阳警官去机场的.所以这个记得很清楚.而且当日欧阳警官在候机大厅的时候.神色有些奇怪.还说遇到什么熟人了.”刘成浩道.
徐一鸣苦笑一声.却沒有回答刘成浩的话.当日高原走的时候.也是七月七号.他去机场送高原.出机场大厅的时候.感觉擦身而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沒有想到会还真是她.
只是那个时候.他还在逃亡之中.原來自己其实早已经有机会见到她.得知一切的真相的.
可是被自己的错过了.
徐一鸣怔怔看着车外的风景.突然想起那个草长莺飞的午后.放风广场的草坪上.沒有沒心沒肺的女人.
沉默一阵子后.刘成浩还是率先打破车内沉闷的气氛.
“当初你从矿场越狱之后.周明的尸体就开始火花了.是我亲自处理的.他老家來人了.是他的父亲过來.穿着很朴素.是那种七八十年衣服.一套中山装.皱巴巴的.估计是当年结婚的时候穿的衣服.以前在看杂志的时候.得知一对老父母从山里出來.到监狱看望儿子.需要一路乞讨.我当时沒有感触.毕竟在监狱这样的环境待时间长了.人的情感也会麻木.同情.怜悯心也少了.可是当看到周明的老父亲过來接他的骨灰的时候.我的心还是被揪了一下.”
“周明的案子很冤枉.我事后猜想你可能会问起他.所以就先生在档案库翻了一下资料.他大山里第一次走出來的大学生.寄托着全村的希望.甚至他出來他生活费都是他村子凑过來支助他的.**十年代的大学生.跟现在的你们不一样.其中艰辛就不用说了.兴许是从小穷惯了.参加工作的时候.整个人也不怎么注意形象.在同事之间.关系极差.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年出事的时候.沒有一个人站出來为他作证的原因.他去年在被告奸/杀一个江大心理系大二女生.而被判了死缓.不过这里面有些冤屈.就是涉及江大的常务副校长的儿子.所以他的案件虽然处在种种疑点.就稀里糊涂的被定案了.当天他父亲.一个快七十岁的老人.就硬生生的跪在监狱的大门外.一跪下就是两个小时.还一则责怪自己教子无方.才会做出整个禽兽不如的事情.却沒有埋怨自己的儿子的冤死.看得让人心疼……”
刘成浩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通.话语之间.因果.逻辑关系.也很混乱.可徐一鸣的心却像是被铁锹狠狠的截了一把.
原來拿在手上.沒准备抽上的香烟.最终还是点燃放在嘴中.
他不是一个动不动就悲春伤秋的人.也不是一个沉迷过去的人.可是來江城市短短的一两个月中.已经足够的人让他心中感慨愧疚了.
而在盘山矿场为他而死的周明.就是他心中愧疚感最深的一个人.
徐一鸣一如既往的把呛住.鼻子被辣的难受.他烟酒都不行.之所以抽烟.也只是排解心中的苦闷.周明的死亡.他至始至终在自责当中.如果当初周明海沒有5号监室.那估计这个长相有些猥琐的江城市大学讲师出身的家伙.如今虽然在监狱被牢头欺负着.但只是他活的好好的.
“香烟这东西.有时候挺好麻痹人的神经的.”刘成浩道.
“是啊.可惜我不懂抽烟.”徐一鸣苦涩的说道.
他不仅仅不懂烟.更加不懂人.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当时周明会样那么大的勇气直接推开他.然后宁愿自己受着张明远的子弹.
随着孟哲武的落马.分监区长张明远因为涉及故意杀人罪.而知己被枪毙.让徐一鸣找凶手报仇的机会也沒有.
那么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进入江城大学之后了.
徐一鸣接过刘成浩收集起來的资料.厚厚一叠.A4纸足够打印了二十多张.
也沒有翻开.而是从卡身上拿出一张银行卡.对着刘成浩说道.“这里面有十万块钱.你用监狱的名义给周明的家里打过去吧.”
这张卡是他特意办理.准备再次给李峰的医疗费用.但是听到刘成浩说道周明的家里状况.他觉得自己应该补偿一些东西.
他卡里面还有七百多万.可是他沒有多给.不是舍不得.而是一个地道本分的农民家庭.你突然给对方一笔巨款.不是自助对方.而是会因为飞來的横财.招來祸端.
刘成浩接过卡.也沒有推迟.经过他是一个有心计的狱警.之所以跟徐一鸣掏心掏肺的讲这些东西.就是看准徐一鸣跟赵天景.跟诸葛武侯的关系.
但是对于那个七十多岁还是建议大门长跪两个小时的老人.他是真心的怜悯.
徐一鸣拉开出车.下了警车.刘成浩把车开会监狱大院.徐一鸣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监狱大门外竖立的四个大字“盘山监狱”
身形再次恍惚.他想起了那天他在放风广场胖揍完赵刚之后.回來监狱看到一个五号监室内多了一个带着眼镜.有些猥琐的矮个子男人的时候.那种滑稽可笑的场景.
想着想着.看着盘山监狱.看着上顶上那个露天矿场.徐一鸣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