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得,前方月白长袍一晃,便有人拽上了她的手,她吃痛,惊慌抬头对上了一双深深的眸,只听那人哽咽说,“你是谁?我表妹也喜音律,她也会用酒杯作乐器唱小曲,她说那是在天山上学的,只有她一人会,你――究竟是谁?”
流光想扯开他紧紧抓住她的那只强悍有力的手,又碍于身份,她现下只是个小奴才,怎敢跟极乐侯对着干,只委屈地瞪圆了眼,说,“侯爷,您说的,小的听不懂!您表妹,小的更加是不认识啊!”
真是该死的白岩松,换做以前,他要是敢这么无礼,她不揍扁他才有鬼!
“岩松,你是想你表妹想疯了吧?我们都知道,你与你表妹感情甚笃,可她几天前都入土为安了。钰弟请你过来一聚,也是想让你放下那些不开心的,你怎的抓着个小太监不放,叫人知道了成何体统?你又如何让谢将军与你不幸早逝的表妹放心得下?”
二皇子凌王朝岩松怒喝了一通,又用力拽下了他的手。
拉扯中,不知是谁力道过大,流光被用力推了出去,往后踉跄了几步,腰背撞上身后梨木长案一角,痛得她微微曲了曲身子。
缓缓抬腰间,才瞧得他这身衣裳,煞白,颇有像还在替她守丧的意味。
不觉有什么从流光心中流淌过,跟着便是心头一揪。
前世,极乐候白岩松是她的表哥。
两人在一起就是打打闹闹,何曾想到他对她用情至深。
她与太子大婚那日,他一声不吭,就去了远方的封地。
当时,她想这家伙太不厚道了,后来朝廷党派纷争越演越烈,她想这样也好,至少他真真正正远离了这场皇权争夺的战火,可是,她不曾料到后来,他还是没能躲得过这劫。
她依旧清晰记得,她入狱后,岩松拱手奉上千座城池,孤身一人前来长安,只为换她出狱。
只是,最后,他还是没能从天牢里把她带出去,而是死在了她的怀里。
那时她才知道,他为了打消赫连修的顾虑,入天牢前便服下了鸩毒。
她哭着骂他,“你这蠢货,为什么不逃得远远的,却来送死?”
他却笑说,“靖王、凌王他们斗不过他,你也斗不过他,我是他最后的眼中钉,你也知我这人向来无甚智慧,必定守不住极乐城,不如主动奉上,免去一番恶战……”
其实,流光比谁都清楚,以赫连修嗜杀之心,绝对会赶尽杀绝,即便是对他构不成一点威胁的白岩松也定不会放过。
说着,岩松一口黑血呕出,气息渐弱,“其实……小光,我只想……最后来见你一面……”
她早已哭得嘶声力竭,喉咙哽痛发不出声音,心里在道:小白,我知道,我都知道……
耳边也不断回想起,少时岩松与她说的话――只怕赫连修对你不是真心,不是真心……
最后,印证了岩松的话,果不是真心。
当时,她就发誓,一定要让赫连修付出代价,才有了邢台上蓄势待发的一举,只是还不够,一点都不够,比起这些死去的人,怎么够?
她定要将一切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