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进村的山路本就崎岖难行,加上两个抬着一个笨重的担架,韩荻歌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稍不留意,就有可能滚下山。
倒是小俊这个小男孩更灵活些,可见平时是爬惯了这山路的。
气喘吁吁地到了林子里,韩荻歌远远就瞧见阿土还躺在原来的地方,这才舒了口气。不知为何,她还真有些担心阿土会不见了。
“姐姐,你说的就是那个人吗?他受伤了吗?为什么躺着不动?”小俊好奇问道。
韩荻歌撇撇嘴,说道:“他犯病了。”
“犯病,那他会死吗?”小俊睁着大眼睛问道。
韩荻歌摇摇头道:“不会死,我们去看看。”说着,两人快步走到阿土面前。
韩荻歌悄悄收起了结界,率先挨近阿土,看了看这家伙,还有气。
“姐姐,他怎么被绑起来了?”小俊吃惊地问。
韩荻歌不自在地笑笑,说道:“他犯病了,会伤人的,所以姐姐就把他绑起来。”
“他犯的是癫病吗?”小俊问。
“小俊为什么这么问呢?”韩荻歌好奇地问道,这个小男孩还知道这种病。
“王大狗就是这种病啊,犯起病来会到处咬人,过一会又会倒在地上,满嘴吐泡。”小俊回答道。
“哦,是这样。”韩荻歌想了想,问道,“王大狗有这种病没去看吗?”
小俊说道:“以前去镇上看过,医生说治不好的。后来他爸妈就不要他了,把他扔在村子里,顾自个儿走了,王大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竟然是这样一个可怜人。”韩荻歌不由轻声嘀咕。
“张爷爷说像王大狗这样的不可怜,他自个儿什么都不知道,又不用操心,每天只要吃饱喝足就行了,反倒是我们这些清醒的人才可怜,天天烦这烦那。”小俊说出了张爷爷的一番独特见解,让韩荻歌对这个张爷爷起了兴趣。
“老人家看事情就是透彻呀。”韩荻歌敷衍着应了一句,伸手拍了拍阿土,想看看他醒了没有。
可是半晌,他都没反应。
“姐姐,还是先把他抬上去吧。”小俊见阿土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便提议先抬回村子。
“恩,也只能这样了。”韩荻歌说着,同小俊一起抬起阿土,谁想这阿土看着瘦,抬起来却沉,韩荻歌和小俊两人竟抬不起他。
“哎呦。”小俊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俊,你没事吧。”韩荻歌因小俊松了手,这边力量突然加重,支持不下去,不得不松了手,问小俊情况。
“没事,就是这人太沉了,我们想把他抬上床板都不成,又怎么样才能把他抬回村子里去呢?”小俊犯了难。
“是啊。要是留他在这里,等到了晚上,可就糟了。”韩荻歌也很头疼,“实在不行,我背他上去吧。”虽然对阿土厌恶极了,但这毕竟是条人命,韩荻歌总不能见死不救。
可是,韩荻歌试了几遍都没能背起阿土。
“要是六婶肯帮忙就好了。她可是村里有名的大力婆娘,能把一个大男人抱起来呢。”小俊感叹道。
韩荻歌想起六婶那副寒冰脸,心里就堵得慌,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这女人受过什么刺激,好像别人都欠他似得。”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愤怒的巨吼:“你说谁受过刺激呢!”
韩荻歌和小俊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六婶。
“六婶,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帮忙的。”小俊惊愕之后便是欣喜,乐呵呵地站起身,抬着头看着六婶笑。
六婶瞪了他一眼,说道:“要不是张老头让我来,我才不来呢。”
“张老头,小俊,是你说的张爷爷?”韩荻歌问道。
小俊点点头,说道:“嗯,是呢,奇怪,张爷爷是怎么知道的呢?”
“还不是你这娃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他找到你家,看到吴婆子坐那打瞌睡,一问才知道你去干啥了。”六婶没好气地白了韩荻歌和小俊一眼,看了看阿土,也不让两人帮忙,伸手一抓,就把阿土提了起来,然后稍稍沉了沉气,便将他扛到了肩膀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韩荻歌都看呆了。
“还不快回去,等着在这喂山猫啊。”六婶一边吼一边扛着阿土往山上走。
韩荻歌看着她矫健的步伐,忍不住朝着小俊伸了伸大拇指,低声说道:“果然是个大力婆娘。”
小俊呵呵呵笑了。
“笑个屁啊,快跟上。”六婶微侧着脑袋骂道。
韩荻歌和小俊吐了吐舌头,赶紧跟了上去。
“姐姐,那辆车怎么办?”小俊忽然瞧见了不远处停着的摩托车。
韩荻歌正要说先放那,还没开口,就听六婶又是一声狮吼:“那破车放那谁要啊!别指望老娘帮你把车也扛上去!”
韩荻歌眨眨眼,满头黑线,她可没想说让这个大力婆娘扛车啊,真够冤枉的。
小俊吓得拉了拉韩荻歌的衣摆,轻声说道:“对不起。”他觉得要不是他多嘴,六婶也不会吼韩荻歌。
“呵呵,傻小子,说什么对不起呢,我们快跟上吧,不然你家婶子又该发脾气了。”韩荻歌笑着说道。
“她才不是我家婶子,她太凶了。”小俊压低声音说道,生怕被六婶给听见。
韩荻歌抿唇笑笑,二人紧走几步,跟上了六婶。
好不容易,几人回到村里,六婶喘着大气将阿土扔在小俊家的一张床上。
韩荻歌笑着说谢,结果自然是没换来六婶的好脸色。
“以后别拿这种事麻烦老娘。”六婶气鼓鼓地说着,便走了。
韩荻歌朝着小俊耸耸肩,一脸无奈。
小俊则看了看阿土,说道:“姐姐,这人什么时候会醒?”
韩荻歌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那我去张爷爷家取点饭回来,你在这等我。”
韩荻歌点点头道:“好,谢谢你了小俊。”
小俊腼腆地笑了笑,转身跑出了家门。
韩荻歌看着外面渐渐降临的暮色,瞅瞅这屋子里光线变暗,已经有些看不清了,便想寻着电灯开关,开个灯。
在墙面上摸索了好半天,才发现根拉绳,拉了几下,电灯没亮。
“电灯坏了?”韩荻歌嘀咕道。
“灯没坏,是村子里早没电了!”嘶哑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韩荻歌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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