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洪筹很快就回来,怀里抱着极大的一个包裹,他这是把整个包子铺都搬回来了吧。
“这些人肯定都没怎么吃饭,我们能做的也不多。”
他就是这么一个不善表达,只会用行动说话,看着他,如此让她安心。
“好人,好人啊。”
“恩公一饭之恩,我等实在感激。”
“大爷,夫人,多谢救命之恩,快,小营给恩人磕头,快啊!”醒过来的妇人看见婳映二人,已经激动得眼眶泛红,一个劲地要下跪,这可真是惊吓了他们,“大姐,这可不成,快点起来。”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妇人感叹道。
“大姐是从洛河逃难过来的吧。”
妇人被问及家乡,一度哽咽,“是啊,如今这洛河城,早已不是当初的繁华了,南鸢国的士兵,入了城就烧杀抢掠,当时镇守的将军逃走了,后来听说是副将领兵,才将南鸢兵驱逐,只是现在战火不断,我们也不敢再在洛河待下去了。”
尉洪筹听罢,双拳紧握,关节泛白,“放下百姓不管的懦夫,他有何脸面,面对洛河百姓!”
“相公!”婳映心中没由来地一阵刺痛,他刚才的样子,忽然觉得他们之间隔得好远。
“我没事。”尉洪筹心里有事,没注意到婳映眼底的惊慌,他为这个国家悲哀,为百姓的无依靠悲哀,为自己不能驱逐敌寇悲哀。
自从回到深山中的小屋,他就变得心事重重,婳映从背后抱着他,将头靠在他伟岸的后背,“我知道你有心报国,我不会阻拦你,也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婳映想起上一世,他的功绩,几乎让青菱国人人歌颂,他是大英雄,受人尊敬爱戴。可如今,却要因为她的关系,而在这山中浪费那一身本事。
“映儿!”尉洪筹不敢置信,回头却看到一张从未像现在这样固执的脸。
“相公,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不能被眼前的这些困住,从小镇回来我就知道了,洛河一事你极为上心,你担心的是那一纸通缉令,让你不能一展抱负,但是你相信我,现在眼前小小的困难,根本就困不住你,我们会有办法的。”
这时候的尉洪筹不知道婳映所谓的办法,若是他知道那一刻会是这样的痛,他宁可一辈子背着通缉犯的罪名。
接下来的几日,婳映总是能看见他早早地在院子里锻炼,那本秘籍早已被他熟记于心。
看他打出的一套拳,虽然她不是练武之人,却也知道,几乎无懈可击。
八月的天气,是全年最舒服的时候,夕阳染红了天际,尉洪筹却在院子里练得汗流浃背,婳映盯着水杯,凄楚一笑,抬头看他时,又露出浅笑,“你老是会说我,就不会说自己,瞧你满头的汗,快把凉茶喝了,去洗个澡。”
“遵命,娘子!”他仰头喝完凉茶,却没有看到她眼底的不舍。
还是灰蒙蒙的天,仿佛一切都被压抑着,屋内亮起温暖的烛光,她一遍又一遍,看不厌地将他深深的印在心底,“相公,这三个月来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时光,与你结为夫妻,我不悔,我只恨为何不多给我一些时间,我想有个我们的孩子陪你作伴。你有志向,不能因为我而一辈子背着罪名,原谅我用这样的办法把你迷晕,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这么做的,可是我有我的坚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等着我。。。。”
她的吻印在他的唇上,带着深情,不舍,决然。
厨房里摆着做好的早餐,用碗盖着,床边放着一套叠得整齐的衣服,一缕青丝系着红线放在他枕下,她走出院子,将门关好。
这一天,山间的小路有个孤单的背影走过,留下一地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