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也没料到阮妍会动手打人。
虽然对张媛的所作所为无比震惊,但是看着女儿被人打了耳光,这心里还是不好受。
但也不敢将矛盾过份激化。
她知道大傻一直向着阮妍,加上昨日女儿的那番话,她相信大傻与阮妍二人之间说不定真有什么龌龊,所以此刻要是伤了阮妍,大傻肯定不会饶了她们母女二人。
她知道,就算合着张家三人之力,也不是大傻的对手。
念及此,她赶紧一把抱住张媛,“阿媛,你怎能做这样的事,越来越不像话。”
周妈见此,也赶紧上前,合二人之力,终于将张媛给抱住。
张媛气急,身子不能动,脚却不闲着,向阮妍的方向瞪去,“小贱人,你敢打我,你是不是……”
正在吼叫间,脸上又挨了两下。
“张媛,你要是再敢满嘴的污言秽语,今日我定要打的你满地找牙。”阮妍冷冷的道。
张媛被何氏与周妈二人抱住,她很容易就得手了。
但这个动作也让她们二懵了懵,没想到阮妍还会动手。
大傻也道,“张媛,你要再敢说那个‘贱’字,我定要让你瞧瞧什么叫‘贱’。”
何氏就道,“阿妍,你怎能还动手,有话好好说。我看那件事定不是阿媛所为,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张媛却道,“娘,那件事就是我做的,我就是瞧不惯她那副得意的嘴脸。哼,她不是一天到晚爱花嘛,我就毁了那些花,看她还怎么去爱,怎么去得瑟。”
“阿媛,这种话可不好胡说啊。”何氏急了。
同时十分恼恨女儿为什么要承认。
不管是不是,反正阮妍又没有证据,要是不承认,她还能怎么样?
唉,怎么就养了这个傻女儿呢。
张媛却咬着牙,用挑衅的眼神看向阮妍,“阮妍,你要是有本事,就打死我,看我爹回来怎么感激你。”
周妈在一旁急道,“媛姑娘,你就少说几句吧,事情都已这样了,你赶紧给妍姑娘赔礼啊。”
同时也对何氏无语,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赶紧认错说些软话,怎么还僵在那儿呢。
阮妍看着何氏母女,眼中一片寒凉,对这个家,她已经彻底失望。
她不再说话,只得好累好累,转身走了出去。
大傻狠狠瞪了眼张媛,也跟着张媛出去。
华大夫除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嘴着他们兄妹二人出去。
出去后,他去了阮妍的院子。
看着满目疮痍,他半晌未能说话。
他现在看到的样子,还是经阮妍收拾了一下的结果。
太狠了,太狠了!
华大夫在心中暗暗摇头。
方才张媛挨了那几耳光,一点儿也不冤,可以打的更狠些。
阮妍一人走到屋子,坐在长榻上发呆。
从出事到张媛中毒之前,她一直没将这件事往张媛身上去联想。
因她从来没有想过张媛会这样的狠毒。
而方才张媛承认后,何氏的表现,也十分令她寒心。
对张媛虚弱无力的两三句斥责,没有半点真心为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表现给华大夫看而已。
今日要是没有华大夫这个外人在,自己打了张媛,何氏还不知会不会对自己动手呢。
因在何氏心中,自己永远都是一个寄养在她家的外人,抢了她女儿宠爱风头的外人,有的只是表面的情份罢了。
这就是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人啊,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真是悲哀啊,说句难听的,就算是养了十分的动物,恐怕也不会如此无情冷漠吧。
嗬,大概在她们心中,我连只狗都不如吧。
阮妍冷冷的讽笑着。
浑身冰凉。
大傻与华大夫二人在院子里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不知在说什么。
她站起身体,喊大傻,“哥哥,你过来下,想与你说件事。”
大傻对华大夫轻言了一句,华大夫点头,未离开,只是站在原地等大傻。
“阿妍,什么事?”大傻忙问,但又跟着解释了一句,“阿妍,刚刚哥哥没有出手教训张媛,你会不会生气?”
“傻哥哥,怎么会呢。不管怎样,舅父于我都是有恩的,看在他的面子上,你也不能动手,今**要是动了手,舅父会伤心的。”阮妍正色道。
养育之恩大于天!
就是因为身上背负着这个重重的恩情,她才会如此的为难。
“唉,阿妍,话虽如此,但就这样饶了张媛,我还是不甘心。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了她性命。”大傻轻叹一口气,自家妹妹心地还是太善良。
“不要,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与张家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吧,至于舅父的养育之恩,现在报不了的,只有等来世吧。”阮妍忙阻止,而后道,“哥哥,我想搬出张家,这个家我是一分也不想再待下去了,你能找到住的地方吗?”
“阿妍,你与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刚刚正与华伯父商量这件事呢。其实一开始,我就想带你出去住,不过那时伯父说我们二人关系未明,单独搬出去,会让人诟病,故一直待在张家。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这儿就不是我们的家了,我会立即去找住的地方,别担心,一切有哥哥在,都会好起来的。”大傻道。
很高兴妹妹与他所想一样。
本还想着要怎么劝妹妹离开张家呢。
阮妍也松了口气,原来哥哥也是这样想的,太好了。
她从床底下抱出一个箱子,里有金银首饰、布匹和碎银,还有银票。
这些东西是她的私房钱。
“哥哥,这些东西拿去用,要是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卖两盆花。”阮妍道。
“啊,花不都被张媛毁了吗?”大傻讶道。
阮妍黯然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光亮,“还有几盆比较稀罕的花儿,我放在暗室中,张媛不知道,侥幸逃过一劫。”
大傻怔了半晌,红了眼睛,“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后他将箱子往阮妍眼前推了推,摇头,“阿妍,银子的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这儿有,你赶紧将东西收拾收拾,我现在随华伯父出去一趟,将屋子定下来,尽快搬出去。”
阮妍也没有勉强,点头应了。
大傻走出屋子,与华大夫说了几句。
华大夫轻轻颔首,向阮妍窗前走来,温声道,“阿妍,我们家屋子也还算宽敞,你与阿灵又情同姐妹,你就搬去我那儿住吧。”
想到李氏,阮妍摇头,“不了,伯父,我和哥哥住一起可以互相照应的,不给伯母添麻烦了。”
还有,住在别人家中,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时间久了,总难免会生出这样或那样的矛盾来。
到时闹不好,会与阿灵连闺蜜都没得做。
她现在谁家也不想去,只想租个屋子住下来。
提及李氏,华大夫在心中无声叹息。
自家婆娘是个什么性格,他很了解,点头,“好吧,伯父不勉强你,你先收拾着,我们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大傻与出门前,对阮妍叮嘱,“阿妍,将院门关紧了,在我们回来之前,舅母她们过来,你莫开门。”
他是担心自己离开后,张媛又来找阮妍的麻烦。
阮妍点头,将院门给关好。
站在院子中间,环顾四周,内心是无尽的酸楚。
在这儿住了十年,虽然留在这儿的并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但真要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身后传来韩洛的轻咳声。
她转身。
韩洛看着她一脸的感伤,心中也莫名有些不好受。
稍做犹豫,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还是说了出来,他道,“那个,要不要我为你报仇?”
“报仇?”阮妍不解他的意思。
“张媛是张和成的女儿,我知道你因着他的缘故,不忍对张媛下狠手。但这件事于我来说,却极好办。”韩洛认真的说道。
要不要借韩洛的手,让张媛吃些苦头呢?
阮妍有了片刻的犹豫。
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何琳。
她摇摇头,“不用了,张家养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到底,还是我欠张家的。”想了想,她又道,“我想问下,是不是有人指使张媛这样做的?”
与张媛之间的矛盾并非一两日,之前虽然不喜欢她养花,可从来没伤过她一片花叶子,更别提如此丧心命狂的事。
张媛先前对安如萱也十分讨厌,二人交往应该就是最近的事儿。
与安如萱交往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阮妍不得不怀疑这事与安如萱脱不了干系。
韩洛眸现讶色,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一层,遂点头,“没错,是安如萱。”
果然是她。
阮妍眸子轻轻眯起。
“安如萱那边准备怎么办?”韩洛问。
“我自有打算。”阮妍道。
韩洛点头,他不干涉她的决定。
“不过,有件事,还真的想请韩公子你帮个忙。”阮妍忽然想到一事,只有他相帮是最好的选择。
“说。”韩洛言简意赅。
“我还有几盆花,想先放在韩公子那儿,回头再搬走。”阮妍指了指围墙,示意花从那儿走。
韩洛点点头,唤来了韩三宝。
他并不问阮妍为何还有花。
只因他知道花房里有暗室而已。
很快大傻与华大夫一起回来了,韩洛已经离开。
大傻告诉阮妍,住处已经找好,请人清扫一下,再买些家居用口,明日就可以搬过去。
阮妍很高兴,很快就要拥有自己的家了,感觉真好。
既然屋子都已找好,大傻与阮妍一起去找何氏。
不管闹了什么不愉快,既然决定搬出去,自是要与何氏说一声。
“什么,你们要搬出去?”何氏大惊,很快摇头,“不行,你们要是搬走了,等老爷回来后,我没办法交待呀。”
不让自己搬出去,只是因为无法向舅父交待!
听着何氏的话,阮妍不由笑了。
离开这个选择的确是对的。
她应道,“舅母,您放心吧,等舅父回来时,我们会过来向舅父说清楚,是我们自愿搬出去住,与舅母您无关。”
大傻也道,“是的,伯母,我们搬出去是自己的事,与伯母无关。”
阮妍又将一个小匣子子放在何氏面前,道,“这里面是舅父送我的一些首饰,我知道眼下家中也不宽裕,也许能派得上用场。”
张家的东西,能留下的都会留下。
看着面前的匣子,何氏心中五味杂陈。
她嗫嚅着道,“阿妍,我知道阿媛这次做的过份了些,你难道就不能念在往日的情份上,原谅她这一回吗?在这儿都住了这样久,好好的怎么就要搬走呢,还是留下吧,你住在外面,我也不放心啊……”
只是她话还未说完,张媛又从外面蹦哒着进来,“娘,留她做甚么,不过,在她离开之前,我们得将这些年的账好好算算,可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们张家是什么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