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副将挥了挥手。士兵们皆无声散了而去。寻一远处安静的坐了下來。大家都沒了用饭的胃口。
皇上和圣女吵起來了。这可是大事。
“这一路上不是都跟她分析了吗。还这么大火气。”邱灵儿摇头不解道。
颖冰阳一听。噗嗤一声低笑了起來。无视邱灵儿丢过來的白眼和素锦的一脸茫然自顾回了自己休息的帐篷。
宣墨的脸从青到白转红。就是不松开钳制在冉竹腰间的手。望着昂头怒视的冉竹。薄削嘴唇忽的哈哈哈大笑起來。甚是畅快:
“小竹。你吃醋了。”
平日最多也是冷眼相待的冉竹竟然会爆粗口。着实令宣墨新奇。
“皇上哪只眼睛看见我微臣吃醋了。第一时间更新少自恋。”冉竹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滚烫的身体隔着衣服传递到冉竹冰凉的脸颊上。鼻息间自对方身上传來一丝若有若无的暗香。心底早已经冷静了下來。
回來的路上颖冰阳和邱灵儿将其中蹊跷之处与她分析了个透彻。可在冉竹看來那所谓点穴。所谓白静一手导演的戏都是她们拿來安慰自己罢了。
就算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但宣墨武功在白静之上。若不是手下留情怎么会被她点了穴。
不正应了白静口中所说的舍不得杀她那句话。
她不愿意与颖冰阳和邱灵儿争执。只因她们救了她并且白静和宣墨的事情。她们是外人。曾经过往她亦不想一一倒头诉说……
终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藏在看似完好的表皮下。稍微一碰就血流不止。
“四只眼睛。“宣墨收紧臂力。将怀中人紧紧摁在胸口。笑道:“你的和我的。”
话刚完。只觉腹部顶上了一方尖物。隔着衣物传來一种威胁感。宣墨终于收了笑脸安静的注视着怀中仰着头冷脸的女子:
“放开我。”
冉竹冷脸说道。感到腰间沒了禁锢。手握流月弯刀立马跳了开來。
每次都玩这招。冉竹承认每次心头都会有几分慌乱唯独今天最为作呕。原因只有她自己明白。
宣墨摊了摊手。第一时间更新俊逸脸上换上一抹无奈。委屈道:“我抱着你在桶房里待了一个时辰。差点丢了性命。你如今就这样待我。”
冉竹面色怔愣稍转即逝。口气中不无嘲讽:“微臣替军营里几十万大军感谢皇上的‘牺牲’。”
“你以为我救你是为了那些流言蜚语。”宣墨脸冷了下來。微臣二字直接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两个月。整整两个月皆是如此。
两边脸颊的酡红越來越明显。他寻了把椅子坐下來。似是花费了许多力气般。额头上也开始沁出汗珠。
冉竹不置可否。经过刚才一番争吵。她也发现了宣墨的不对劲。
“皇上记得來这里是做什么的就好。今日微臣话也说开了。第一时间更新白静的命。微臣要了。”
说完甩袖就要离开。多待一刻冉竹都觉得难受。
“等等。”几声闷咳传來。停止了冉竹的步伐。她慢慢转身。手中流月弯刀紧握。椅子上宣墨红的滴水的脸舒展开來。犹如一道血色玉兰:
“我帮你。如何。”
冉竹眉头极快的皱了下。眼底涌起的是更多的怀疑。随后淡淡道:“不必了。微臣办得到。”
停顿了下。用着淡到冷漠的口气添了句:“皇上不要后悔就成。”
素裙在原地旋转了涟漪。带着决绝的背影消失在了宣墨的面前。
帐篷内传來低低苦笑:“小竹。我如今是越发看不透你了。你若对我真的沒了情意。我。该怎么办?”
冉竹走出去。见小夏子和素锦竟然站在十米开外。不由抽了抽嘴角。
“去将张太医叫來。”说完拔脚就要走。却被回过神來的小夏子叫住:
“张太医去了附近的王太医家。圣女可是哪里不舒服。”
小夏子言下之意是可以去找邱灵儿……
“王太医。可是宫中的御医之首王平王太医。”冉竹转身问道。素锦早已站在了她旁边。
“回圣女。是的。王太医听说皇上御驾亲征。痢疾好了之后直接从老家赶到这里來了。白天沒见到皇上。小的又不知皇上下落他就回去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张太医这是去通知他皇上回营了。”
小夏子半低着腰。毕恭毕敬。
“王太医离这里可远。”
“听张太医说不远。來回需要半个时辰。”小夏子立即答道。顺带说了王太医下榻的地方。
“嗯。你去请邱姑娘给皇上把脉。”冉竹淡淡道。心里已经有了个去处。
想到刚才在出尘堂时童将军眼里的轻视。心里就不舒服。宣墨与她几乎一个时间來到军营。谈论塞前战况的事情肯定沒來得及谈。自然是放到了晚上。到时候宣墨肯定会拉上她一起去。
想到此。冉竹眉头再度皱起。战争的事情她从未想过要去掺和。和这群将士时间相处越久。她心里的负罪感就越重。
“啊。皇上生病了。严重吗。”小夏子吃惊问道。
“被我捅了一刀。你觉得严重吗。”冉竹偏着头。晃了晃手中的刀。嘴上轻描淡写的说着。望着小夏子刷白的脸。眼底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小夏子拔腿就跑。惹來素锦的掩嘴偷笑:
“看这小夏子毛躁的。若是被海大总管看到铁定挨骂。”
看着他往邱灵儿住的帐篷跑去。冉竹脑海里蓦地浮起一个翘起二郎腿。逮着机会就会损她两句的身影來。胸口溢出怀念。
薄雾残阳下。飞龙山被一层墨绿色的玉带掩藏。偶有几缕狼烟无力浮起。也很快在灰蒙蒙的烟雾里消失无踪。
想來这一天。前方又经历了一番战乱。
又不知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
海生。你在宫中过的可好。
那里都是杀人不见血的阴谋。如今我也不知道让你远离战乱是对。还是错。
“备车。去悦來客栈。”
“好的。奴婢去叫颖姑娘……”
“不必了。你也留下吧。我很快回來。”
话毕。长影在草地上移动一寸寸短了下去。素锦苦着脸望着前方逐渐模糊的瘦削身影一人站在原地久久伫立。
夜。终于黑了下來。
清幽宫内。一片灯火通明。偏房内跪着一地的太医。地上瓷器碎片狼藉满目。
“边塞战事吃紧。正需士兵。治不好海生大总管。我看你们倒可以携着一家老小去边塞成了忠国之心呢。”
高床旁的软椅上。太后端着茶优雅喝着。香茶的热气模糊众人的视线。令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从容平静的话语却教太医们颤抖的心已经如脚边的碎瓷片一样了。
早前。太后说。花瓶再美也只能装花供人欣赏。倘若连这点用途都沒了。留着只会碍眼……
床上的人一脸黑紫。鼻腔里正流出黑血。一看就是中毒的征兆。第一时间更新
太后望着一地默默不语的太医。再沒了喝茶的心情。捏了捏眉心。鬓间白发在这两个月之内生出了无数。
“太后。莫少卿求见。”恩外。秋莲的话语响起。
“可带了疏影神医來。进來。”太后一听。已从椅子上站起。
“太后。臣带疏影來看看海大总管。”随着门被打开。莫少卿一脸笑意的走了进來。
身后疏影臭着一张脸冲着太后略行了个礼就來到了海生旁边。待看到海生症状时候。整张脸严肃的不行。
太医们都知道莫少卿身边有一位神医高手。如今见疏影现身。所有眼睛都紧巴巴的盯着疏影。全家老小性命可都系在他身上啊。直接无视了他对太后的无礼。
“太后切勿担心伤了身体。疏影一定会尽力救回海大总管。”莫尊景安慰道。一如往常温和的笑。却叫太后无所适从。
她抬手示意所有人退下。独留莫尊景和在海生面前忙活着的疏影。
“这两个月來你父亲对哀家步步紧逼。非要哀家交出真正的荣太妃下落。就连德太妃失踪也怪罪到哀家头上。哀家已经老了越來越觉得力不从心。今日的事不是哀家要挑拨你们父子的关系。如果不是海生。恐怕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哀家了。”
太后幽幽道。一副妇道人家仓皇茫然的无助形象。
今日下朝后莫宰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送了太后一支千年琼花。并命人熬制成汤送去了清幽宫。
太后只道胃口不好。赏给了海生。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事情。
“可是他亲自端到了太后面前。”莫尊景脸上笑意淡了下去。
千年琼花。费尽万人心血才可呵护而成。常人实用必然可延长数十年寿命。
莫求双大手笔竟然在琼花汤里下毒。太后亦是好大方。赏赐给了太监。
太后摇了摇头。面色凄惶:“许是哀家多想了。暂且不提了。疏影神医。海生如今情况如何。”
“沒救了。”疏影冷冷道。听到不远处传來的轻咳声。平复了下气急怒海的心情。道:
“我给他施了针法。吃了排毒丸。只能保证他目前性命无忧。海生只能靠大量名贵药材维持。我开个单子依着上面去熬就行了。”
疏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随即连让太后问话的机会都沒有就拉着莫尊景离开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來。”莫尊景担心问道。觉得疏影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海生与冉竹关系匪浅。她故意让海生留在了宫里无非就是希望海生远离战乱危险。好好活着。
若是知道海生如今这般状况……望着黑漆漆毫无一丝星光的夜空。莫尊景胸口堵得很。下一刻却被身边沉默许久的人蹦出的一句话而震惊不已的话來:
“尊景。我终于知道你是中了什么毒了。”
“你是说琼花汤里下的那个毒。海生他……”
从小就折磨他的毒是自己的父亲下的。风中萧瑟。这句话从莫尊景脑海里飘过立即被疏影的话否决:
“不。是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