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或坐马车或骑马。随着领头的侍卫往玄镇而去。因为宣墨带來的口谕便是让莫求双等人去玄镇觐见他。
此前冉竹还疑惑宣墨怎么那么快知道莫求双來了洛阳。待出门看到他那带有标志性官府身份的马车。心中便了然。
上车前她本打算借机会问问莫求双那未说完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奈何莫尊景一点机会都不给。直接将她拉进了另一辆马车里。
虽然疏影未得召见。但他不放心心情不好的莫尊景。于是扮作了随从跟了上去。
一路上。莫尊景黑着张脸坐在马车里。冉竹几次开口跟他说话都不搭理。令冉竹心里好生郁闷。
万般无奈之下。她撒了个小谎:“尊景。我肚子有点疼。”说完捂着肚子。苦着脸看着坐在对面的莫尊景。
果然。莫尊景开了口:“我让疏影进來看看。”虽然面色郁郁。可口气缓和了许多。
冉竹见他真的起身掀车帘叫坐在外面的疏影。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尴尬笑笑“
“只是有点疼而已。不用劳烦他。”
莫尊景察觉出冉竹是在装疼引他说话。一肚子的气就那样沒了。他反手拉住抓着自己衣角的那只手。轻叹了口气道:
“你以后离他远点。”
莫尊景口中的他。冉竹自然知道是谁。
“尊景。我不知道你为何对你父亲成见这么大。就见他连夜赶來参加你喜事这点。就说明你在他心里挺重要的。”
冉竹轻声说道。希望能修复下他们父子的关系。虽然她自己也知道可能性不大。
“他在屋中对你说了什么。”莫尊景跳过之前的话題。对冉竹的劝说不置可否。
冉竹楞了下。她还以为莫尊景全听到了呢。
“你今日在大厅那般配合他。我就觉得不对劲。他身边的张从喜武功了得。我跟刚过去就被他发现。待我好不容易甩了他之后刚过去就听到他说那话。你觉得一个让他儿媳进宫的公公是好人。”
莫尊景激动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提到进宫二字。他心口就堵得慌。
虽然他们未行对拜礼。可在他心里冉竹已是他的妻。纵然以后冉竹真的会离开他。他也不希望她是被人利用。
“尊景。有些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冉竹静静说道。
心里虽然讶异莫尊景心细如针。可对于他的跟踪还是有些不满的。但冉竹自觉得她是有问題在先。所以并未指责。
一句话令莫尊景目瞪口呆。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都知道了。”莫尊景艰难开口。
她知道她是宣墨的皇后。所以当张从喜说宣墨有口谕來的时候。她竟是比谁去的还要急。
莫求双这边让他们成亲。第一时间更新随后又揭穿冉竹的真实身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冉竹靠近莫尊景。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点了点头道“
“尊景。我知道你为我好。那些事情确实很痛苦。你为我着想瞒着不说我都知道。可那是属于我的记忆。我有权知道。我也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一生。”
就算莫求双不说。尊景不说。有宣墨在。她早晚也会知晓。
这一趟被召唤去玄镇。依着宣墨昨日的态度來看。今日必然会提出带她入宫的话來。唯有这样才能就势顺理成章的入宫。
“所以这就是你要进宫的理由吗。”莫尊景怅然问道。
是啊。在玉昙殿前她就是到最后还替宣墨挡了致命一剑。不管有多么怨恨她的心底自始自终都是牵挂着宣墨……
“尊景。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保护自己。“冉竹以为尊景是担心她会受宣墨骚扰。伸手五指并拢保证道。
尊景。不管如何。我都要为我们赌一次机会。我救不了我的家人。或许我能救我们。
”我尊重你的决定。”莫尊景点点头。身上散发出颓废气息。他靠在车窗边。只觉得心力交瘁。
无论他怎样做。终在冉竹心上未有分毫位置。对于冉竹的依偎他看成是分别前的施舍慰藉。心里有气却舍不得推开她。
莫尊景。第一时间更新无论她失忆与否。你都沒机会。他在心底嘲讽自己。
对于尊景这么痛快的答应她。冉竹心中着实惊讶了下。不过看着尊景闭眼十分疲倦的样子。她将自己心中的复杂想法给生生压了下去。
今日无雪。阳光普照。霜前冷。雪后寒。化了雪水的路上马车尤其难走。当他们一干人等來到玄镇时。已是晌午。
玄镇门口早已全被戒严。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将其围的水泄不通。张从喜上前亮出宰相的腰牌。为首的侍卫长在例行查看了马车人员外便将他们放了进去。
先进镇门便是一座特色花墙。再接着便是一里花田。
因是冬天花卉不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那堵五米宽三米长的花墙上斜刺里伸出摇摇无数一串红。一派火红景色。十分热闹。
冉竹望着那堵花墙。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是故她多望了几眼。
“这玄镇真不愧是贡镇。这么漂亮。尊景你看那堵墙。是谁那么心思灵巧。竟然想得出利用木头的空间來架起花墙來。我以为只有我们那才有。不过我们那是砖头镂空……”
疏影似乎心情大好。一进镇就开始喋喋不休。
莫尊景早已注意到花墙。见疏影问。抬眼看了下同样正望着的冉竹道:
“做花墙的人近在眼前。”
“你。”疏影惊讶道。同时冉竹听到莫尊景说话也转了过來。第一时间更新
冉竹见莫尊景在看她。心中咯噔了下。问道:“是我吗。”
“嗯。你年纪轻轻便做了这玄镇的掌花管事。因那片土地太过贫瘠无法种出花草來。于是你在十來岁的时候便在那片地上设计了花墙。算是物尽其用。”
莫尊景淡淡道。心中却痛了下。她的一切过往他虽未参与过。可却一一记在心中。熟到比他自己的生活记忆还要熟烂。
冉竹自顾沉浸在大脑空白的纠结里未曾注意到莫尊景眼中的失落。此刻路两侧的花田里腊梅怒放。黄白花色朵朵交相辉映。上面覆盖着白雪。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光芒。带着冷香扑鼻而來。
而就在腊梅的尽头。宣墨和大小官员正站在那里。仿佛正朝这边走过來。
满镇腊梅忽的失色。一如冉竹陡然冷下來的脸色。她不期然的望了眼莫求双。却见他也正瞧了过來。二人彼此心照不宣。轻微点了下头随后就见莫求双先行一步迎了上去。
一夜时间洛阳來了天底下两名最有权威的大人物。让洛阳官员既激动又忐忑。与莫求双作揖还礼寒暄客套。但碍着皇上在大家还是很自觉的点到为止。
宣墨的目光早已越过莫求双落在冉竹的身上。今日冉竹穿了身藕荷色长袄。淡色长裙。衬得她脸上的淡淡妆容在腊梅照映下清秀水灵的很。只是这般看着。心中便生出无限欢喜。
“皇上是何时來的洛阳。”莫求双惊讶问道。显的他一点都不知情似得。
宣墨伸手挥退了身后官员。抬眼却望了下莫尊景。带着愠怒说道:
“朕來洛阳为的是什么。你还会不知道。只是朕倒是不明白你包庇隐瞒。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两句话令在场人再度跪了下來。疏影心中大是不爽。但屈于形势只能跪着。随即一股冰冷湿骨的寒夜从地面渗透膝盖而來。
冉竹跪到一半却被人扶起。她讶然抬头就听宣墨的话语在头顶响起:
“地上凉。你就不用跪了。”
一句话令疏影更是气歪了嘴巴。可在冉竹听來却是刺耳的很。
“皇上。小儿做事或有冲动。微臣此次來便是将皇后完璧归赵。还请皇上看在他救了皇后的份上原谅他一次。”
莫求双低声恳求道。绝口不提自己來洛阳的目的。见宣墨沉默不语。继续道:
“听说边关战事紧急。微臣愿意调出十万大军供童将军驱使。捍卫我大宣朝江山。”
这句话令宣墨脸色明显有了松动。心中却暗骂了声老狐狸。之前他在朝廷上收到童将军传來的八百里加急。说张云带过去的军队将近一半老弱残疾。根本不能上战场。饶是他当初按照冉竹的方法速战速决。将张云连夜迁出长安城。可还是被莫求双换了人马。
边关战急他屡屡相问对敌之策。莫求双只说缓上一缓。绝口不提出兵之事。他无法只好将手中三万兵符交于另一可信大将速速前往支援。却不想莫求双是在这里等着将他一军。
“好自然是极好的。可宰相您身在长安。那些军队首领离了你朕担心他们上场不尽心啊。都是生死大事。可不容半点马虎。若让你身赴战场。朕又不忍心。真叫人为难。”
宣墨沉声道。将话題转移到了兵马上。除了疏影暗中松了口气外。包括冉竹在内均一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沉着神色。
她知道。莫求双必然有办法帮尊景免了罪责。十万兵马换二人性命。也是值了。
“皇上考虑的是。微臣年老体弱有心无力啊。微臣愿意将这十万兵符交出。由皇上派出得力干将带领。助童将军大败南蛮。”
莫求双随口接上。说话间双手掌心里正托着兵符。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宣墨神色终于有所松动。望着那兵符。脸上挂着笑接了过來。心中却无奈的很。十万兵符。让他再次放弃了惩治莫求双父子的大好机会。
“念在莫少卿救助皇后有功份上。功过相抵。年关将近。朝中案件事务繁多。宰相和莫少卿还是早些启程回去吧。”
宣墨沉声道。只字不提冉竹。可话里意思早已明了。
莫求双急忙称是。起身拉着莫尊景就走。莫尊景甩开他的手。自顾转身离开。竟是连冉竹都未看一眼。
而莫尊景今天的沉默顺从。和冉竹脸上死水一般的神色则令宣墨眉毛一度挑起。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來回扫落。深邃双目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