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一直下个不停,整个村街像一条河,泛着树叶纸片和泥土的雨水,翻滚着浊浪朝低洼地带奔腾而去。
周天站在院门口处,风吹斜落下来的雨,仍然将他的衣服和头发都浇的湿淋淋的。
他抹了一把脸,心里不由想道:“这治内涝的工程车来的也太及时了吧?五龙塘一不是经济发达村,二没有什么背景,以往镇县有什么好处,五龙塘抢都抢不到,怎么这次却不声不响的这么大的一个便宜砸到头上,着实令人费解!”
轰!卡喳!两声炸雷传来,将周天给吓了一跳,好响的雷!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是工程车,那也就是说意味着很可能会进行挖掘、通沟之类的操作。挖掘、动土,这两个词在他脑子里不停的翻滚着。
对啊,看来李老头算的一点都没有错!五龙塘这不是真的要动土了吗?
周天心里“格登”一下子紧张起来,要知道,动土就意味着龙头出,龙头出,全族灭。这是要整个五龙塘村民们的命啊!
难怪自己看王村长,爷爷,甚至这个李爷爷,脸上都有那么重的阴煞之气!
他不也敢再往下想,赶紧转身往堂屋里跑,大雨从天上浇下来,浇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周天快步跑进屋里,身上仍然让大雨给浇透了,衣服都贴在了身上,水不停的从裤角处流到地上。
脚下很快便是一片水渍。
周天顾不得换衣服,只跺了几下脚上的泥巴,便往里屋走。
咳!咳咳!
里屋传来爷爷剧烈的咳嗽声。
周天进来一看,却发现爷爷正趴在床沿处咳嗽,脏老头手里拿着一把卫生纸,在帮爷爷擦拭嘴角。
一团腥红扎进周天的眼睛!
周天大惊,爷爷吐血了?!
这时,爷爷稍稍平息了些,他扶着床沿坐起来,拿纸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渍,看了周天一眼,语气虚弱的道:“小天,刚才是什么动静啊?外面的大喇叭在说什么?”
“嗯,哦,是打雷,大喇叭没说什么,就是说一些要下大雨了,各家各户注意安全啥的!”周天看着面色惨白的爷爷,犹豫了一会方道。
“哼,这帮家伙脑子都跟猪差不多,常言道,补屋趁天睛,都下大雨了,注意啥呢?难道屋子漏了,注意就不漏了?”脏老头将床前的痰盂收到一旁,嘲弄道。
“是啊,这些年五龙塘让这些人都给祸害了!”爷爷叹了口气,感觉有些累,便斜着躺在了床头边。
周天忙扶持好爷爷,帮他盖好被子。然后用手扯了扯脏老头的衣角,冲他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堂屋客厅隔壁的另一间房内,关上门后,周天紧张的问道:“李爷爷,我爷爷这是怎么了?以前没见他咳过血啊!”
脏老头摇头轻叹道:“唉,他这是受了内伤。与那个投资商相斗,我和你爷爷都受了内伤,依我们的身体和年龄,一时半会是很难恢复的。我先前云游的时候,倒是学到过一个方子,可是现在天降暴雨,要到哪里去抓药呢?”
“大雨没关系,我就是走着去城里给爷爷买药,也可以!”周天听了急切道。
“嗯,那也好,你爷爷的病情很重,不宜久拖,你带好雨具,多带点钱,能雇到车就雇车!”脏老头沉思道,“有几味药不是太常见,你到城里后,多打听几家中药店!”
“嗯,好,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周天说完便欲转身出门。才一转身,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便道:“李爷爷,方才我在屋外听到大喇叭上说,市里专门派来了工程车,说是为五龙塘排内涝的。我总感觉这事来的蹊跷!”
“你说的对!不过,眼下情况未明,咱们也不知道对方究竟作何打算,单纯以排涝来看,对五龙塘的五行之风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小天,你赶紧动身去城里吧,家里的事,有我在就行了!”脏老头眉头紧蹙,想了很久方道。
周天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当下便不再迟疑,换了衣服,拿了雨具和钱。他看了一眼躺在里屋床上的爷爷,没有再惊扰他,只跟脏老头叮嘱了几句,便冒雨出门进城去了!
一路上大雨倾盆,周天身穿雨衣,又打了一把旧式的老布油伞,但仍然觉得浑身湿碌碌的。雨夹带着风,风裹挟着雨,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脸,他的身体。
幸亏这把老布油伞用料扎实,伞把和伞骨,都是用现在很少见的黑木做成。若是换成眼下流行的那种钢骨架雨伞,估计早被风刮的七零八散了!
他淌着没到小腿肚的村街,踉踉跄跄的往村外走。整个村子像一片沼泽地,到处是水,如果不是打小在这里长大,周天简直分不清哪里是路了。
走了好久,他方来到村外的大道上。大道上也积了不少水,雨水顺着那些路边的排泄口奔流而下,像一道道小瀑布。
周天透过暴雨的雨帘,往大道远处望去,整个天地像是沉浸在水中,白花花的,别说车了,眼界所达之处,连个人影都没有。
周天深吸了一口气,沿着大道边往城里走去。
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雨也渐渐的小了下来,周天抬头看前面的路标,发现自己已走到白水城的城边,路上也开始有了行人和车辆。
周天边走边留意路边,发现有出租车就招手。但这些出租车却没有一辆停下来,估计是雨天的生意太好,没有一辆是空载而过的吧。
周天借着路灯的光在人行道上往前走,可巧前面不远便是一家小药店。周天赶紧快步走过去,进药店后才发现,这里只卖西药,并不卖中草药。
周天略带失望的出了药店,此时天已大黑,前面的饭馆酒店一片灯火辉煌。
哪里有卖中药的药店呢?周天不是经常抓药的人,他甚至连哪里有药店都不知道,更别提卖中草药的了!
这时,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周天定睛一看,发现是辆空车,便赶紧招手。
出租车停下来,周天上了车后,司机问他要去哪。周天道:“师傅,去中药店?”
“中药店?哪里的中药店?”司机对后座上这位失魂落魄的年轻人感到奇怪。
“我不知道,师傅,你知道咱们城里哪有卖中草药的药店吗?”周天打听道。
“卖中草药?有好几家呢!而且县医院也卖啊!”司机想了想,答道。
“哪家药店最大?”周天忙问道。
“嗯,这个呢,我倒不是太清楚,不过,小伙子,你现在想买中草药的话,也只能去县医院了,只有县医院晚上才有值班的。其它的药铺,我估计着都关门打烊了,你去了也是白去!”司机是个好心人,耐心的跟他讲解道。
“好的,你说的对,师傅,那就去县医院吧!麻烦你快点,我有急用!”周天买药心切,急忙道。
“好哩!坐好了!”司机爽快的答应了,一脚油门,手不停的转换着档杆,车子飞驰般的朝县医院奔去。
出租车很快便在县医院楼前停下来,周天几乎是冲下出租车,快步朝医院跑去。
门诊楼此时已经下班,只有急诊通道是开着的。周天向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孩打听哪里卖药。
女孩正低头玩手机,听了头也不抬道:“出门,左转,住院处。”
周天听了说了声谢谢,便夺门而去。
住院处在门诊楼的后面,绕过三个花圃才到。
周天推开住院处楼厅的大玻璃门,举目环视,只见大厅的正对面有一排窗口,左边写着“西药房”,右边写着“中药房”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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