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太监总管王德全念读早先起草好的庆词,而后一大群舞姬跳着优美的舞姿从门口处进来,一时间含元殿内歌舞升平。
温雅看着第四场歌舞开始,很无聊,她看了一眼其他人,发现他们一个个的看得津津有味,她就纳闷了,这一场接一场的歌舞有什么好看的,不会腻吗?
或许是时代不同吧,反正温雅是不能理解的。
温雅看着案席上的一壶酒,忍不住趁着娘亲不注意,偷偷快速给自己倒上一杯,可是还没等她喝进嘴里,娘亲便发现了。
“小雅,你干什么?不准喝酒。”顾慧娘瞪着温雅,从她手上把酒杯夺了下来:“你才几岁啊,要是等会醉在这里怎么办。”
“不会的娘亲,就喝两三杯,驱驱寒就行,不会醉的。”温雅不甘心的看着娘亲手中的酒杯。案席上的肉食虽然精美,味道也不错,可吃多了也会腻的,这场年宴还不知道要几个时辰才结束呢,难道要她一直干坐着,那还不把无聊死啊。
“你还准备喝两三杯?你是小酒鬼啊,一杯都不准喝,你要是觉得冷,就到娘亲怀里来。”顾慧娘坚持,哪能让女儿这么小的年纪就沾酒,这绝对没得商量。
“”温雅拉着脸,很不甘心,其实她只是? 口渴了,又懒得让宫女去给她拿茶水,所以才想喝两杯酒润润喉。而且,她是真的不可能会醉的好不好,前世六十度的蒸馏烈酒她都试过。像这种发酵酒,顶天也就十几度。跟前世的葡萄酒没什么两样,对她而言。那就是水,喝饱都不会有丁点事的。
当然,温雅不可能为了这种事跟娘亲对着干,不让喝就不喝呗,她喝茶还不行吗。
温雅转头对着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宫女招了招手,那个宫女朝她走了过来。
“你去给本郡主拿杯茶来。”温雅吩咐道。
不一会,宫女便沏来茶水,热腾腾的,温雅刚喝进嘴就被烫了一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还得等凉了才能润喉。
顾慧娘失笑,女儿原来是口渴了,不过口渴本来就应该喝茶,喝什么酒,还好被她及时制止了。
上边,皇帝注意到了这一幕,嘴角不由得微微勾了勾,这小丫头。还真半点也不拘束,举止特异又不失淡雅,如果是一位男子,将来定然是一位奇人。可惜。
晋王和太后也注意到了,均都微微一笑。
含元殿一角,十几个异族使节当中。高句丽使节,堗厥使节。薛延陀使节三人身形最粗犷彪悍,不知是不是有意。这三人从一开始就相互紧挨着坐在旁边。
见宴席吃得差不多了,现在是皇帝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堗厥使节斛力将酒壶中的最后一杯酒倒出,一饮而下。薛延陀使节格尔见此,也将杯中酒一饮而下,眸子深处暗含杀机。高句丽使节坤莫面无表情。
斛力和格尔同时站了起来。
瞬间,含元殿一片寂静,大臣们心中激动都知道,重头戏来了。皇帝的心中也一片火热,伸手挥退场内舞姬。
斛力和格尔二人一脸严肃的走到场中央,对着皇帝行了个异族礼。
“斛力,格尔,拜见大周皇帝陛下!”
“平身吧。”
斛力和格尔站直身体,但右手掌依然贴在胸口,这是一种异族礼。
“陛下,我族可汗与薛延陀可汗经过商量,愿意让我与格尔代表两族前来向大周皇帝陛下献上国书,从此我两族与大周永世修好,共创盛世。”
说着,斛力和格尔从怀里拿出一卷羊皮,捧在手上。
“好,哈哈哈哈,快呈上来。”皇帝兴奋道。
斛力和格尔闻言眼中厉色一闪,快步走上前去。两人身材彪大,虎背熊腰,步子也大,不过几步间竟以走到与众皇子平行处。
底下,坤莫有些紧张,不由得抓了抓收在下面的拳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斛力与格尔两人,期望他们能一举离大周皇帝近些,一击成功。这样也他不必出手为他们争取时间,可以留下命来,有机会回到高句丽跟随大王多杀几个大周人。
“大胆,还不站住。”太监总管王德全原先刚想下去从两人手中接过他们手中的国书,呈上去给皇帝,可这两个异族人竟然如此不懂规矩的自己呈上来了,这乃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那边,萧毅也站了起来,盯着斛力和格尔的一举一动,他一直就觉得漠北两族的这次臣服有些不对,现在他的心更是觉得很不安。
晋王也皱起了眉头,心里也有些不安,总觉得漠北不可能这么简单得臣服。
可恶!斛力和格尔两人不得不停了下来,心里暗骂,只要再让他们上前几步,他们就可一举扑上去结果了大周皇帝,无奈,两人露出一脸茫然的看向皇帝,好似并不知道他们那里不对一般。
太可惜了,高句丽使节坤莫脸色有些难看,这场计划不容失败,他该做好豁出命去的准备了,算算这个时间,大王应该已经带兵出发了,堗厥可汗和薛延陀可汗也应该已经出发了,只要他们三人等会能刺杀大周皇帝成功,便可让大周群龙无首,这样一来,大周定然抵挡不住他们三族数十万大军的南下,瓜分大周的所有土地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无事,就让他二人上来吧,朕要亲自将那两张国书拿在手上。”皇帝不知道危险临近,一点也不在意的罢了罢手。
“陛下不可。”宰相张行令和萧毅同时站了起来说道。
“朕说了无事就无事,你们两个上来吧。”皇帝皱眉,想的却是要是他连两族的国书都不敢亲自接在手上,那让两族如何真心臣服。
斛力和格尔大喜,快步上前,此时,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周皇帝,斛力和格尔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要在上前三步,他们就能让大周皇帝命丧他们之手,谁也救不了。
“陛下”萧毅等几个人一脸担忧,想阻止。
皇帝在圣明也不可能想得到全部,再加上上次高句丽的臣服,早就让他有些飘飘然了,那里还听得进去萧毅等人的劝告。
“父皇,请让儿臣替你去接。”晋王站了起来,方才他一直在观察斛力与格尔两人的表情,看见这二人脸上露出的笑意,他心里的不安到达了顶点,也想阻止。
晋王虽然想阻止,然而,皇帝却一意孤行,眼看斛力与格尔已经走到了最前面,与此时的温雅处在一个平行线,离皇帝只有一个案台的距离了。
皇帝带着笑容,正要走下去将两张国书亲自拿在手上。
这一刻,含元殿的气氛有些压抑。
斛力与格尔按下心头的狂喜,等待皇帝自己走下来,这样更加万无一失。
萧毅,张行令阴沉着脸,晋王死死盯住斛力与格尔的一举一动,随时冲过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高句丽使节坤莫竟然也在这时站了起来,眼中隐藏不住的狂喜,不过这时已经没有人注意到他了。
刚才一大通的歌舞,看得温雅有些昏昏欲睡,至于什么漠北两族要不要臣服于大周这样的事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她只想宴席赶紧结束,她好和娘亲回去。
温雅无聊的瞄了瞄这个场面,目光突然停在斛力与格尔两人手上的那两卷国书上。
温雅发现,两人手上那所谓的国书其实是一块羊皮,此时正卷成一筒。
温雅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斛力与坤莫两个异族人,心里不由得生出一阵怪异,她看这情形,怎么感觉那么像传说中的荆轲刺秦——
荆轲刺秦!温雅突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居然看见两个异族人手上拿卷着的羊皮竟然藏有东西,像一柄——匕首。
在温雅愣神的一瞬间,皇帝已经离开了案台,正朝斛力与坤莫两人走下去。
温雅心里一急,她可不希望皇帝出事。
“刺客,羊皮里藏有匕首——”情急之下,温雅爆喊了一声,同时抓住一个碗碟就朝斛力与格尔扔了过去。
温雅这一声爆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皇帝,想也不想就往后退去。
关系到皇帝的安危,不管是真是假,晋王,萧毅,秦宣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
这一刻,坤莫也不在犹豫,瞬间拦住了离他最近的萧毅和秦宣二人,虽然就算他不拦,斛力与格尔两人九成也能刺杀成功,可是计划不能失败,为了大王,为了族人,坤莫选择了豁出命去。
“去死吧。”斛力与格尔两人闪过温雅扔过来的盘子后,面色狰狞的从卷着的羊皮里抽搐匕首朝皇帝刺去,虽然觉得有些可惜,可惜皇帝没能走到他们跟前,但他们两人均为自己族内的第一勇士,这次豁出命去,他们也不认为皇帝能逃得了。
果然是刺客,皇帝瞬间遍体生寒,大惊失色的急剧往后退去。
所有在场的大臣公卿,皇子公主以及太后无不面色剧变,这一刻太突然了。
然而,斛力与格尔两人离皇帝本来就近,如今更是已经冲到了皇帝跟前,匕首就要朝皇帝刺去。(未完待续……)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