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伯,我说过,在我面前不必自称‘老奴’。您从以前就一直跟在父亲身边,按辈分,应该是我称您一声‘伯伯’才是。”元业辰这话并不是表面上的客套话。元业辰的父亲过世得早,虽然元业辰从小就很早熟,但对于一个没有父母亲的孩子来说,黎管家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长辈。他打从心眼里尊重黎管家,也从未拿黎管家当下人看待过。
“那是老主子抬爱。”说到元业辰的父亲,黎管家不由露出感恩的笑。元业辰的父亲对黎管家有知遇之恩,两人一起走南闯北经历了不少,最后若不是……
想到这里,黎管家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变得严峻起来。但想想身边的元业辰,黎管家便就又收起了这份仇恨。
知道元业辰方才所说的都是真心话,黎管家并也没再推辞,只是道:“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说吧。”
“我原本以为这位郡王妃天真开朗,留在郡王爷身边当个开心果倒也不错。但今日郡王妃的这一番表现却是让我大为惊讶,不知道郡王爷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元业辰不答反问:“您认为我应该怎么想?”
“依我看,郡王爷何不将郡王妃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元业辰一愣,问道:“您当真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有何不可?若是以前,我可能还会有些犹豫。但在今天看了郡王妃的这一番表现之后,我觉得无论从各方面而言,她都能够担当起北辰王妃这个身份。且不说郡王妃的身份,单凭她今日这一番手腕跟聪明才智,只需稍加成长,将来必将能够助郡王爷你一臂之力。更何况,郡王爷你自己对她也……”
“够了!”未等黎管家把话说完元业辰就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您觉本王会需要一个小女人来帮助我成就大业吗?”
“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郡王妃她……”
“行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元业辰再一次打断了黎管家的话,说道,“这件事情,以后都不许再提起。”
说罢,也不顾黎管家是个什么反应元业辰便一转身挥袖离去。
望着元业辰离去的背影,黎管家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也转身离去。
在黎管家离开之后,元业辰突然顿住了脚步,他转身望向苏盼月房间的方向。
黎管家说那番话的意思,他又岂会不明白?苏盼月的确是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存在。无论是她的活波、开朗,还是她的自由自在,又或者是那份被她隐藏起来的聪明才智,这些都完全出乎了元业辰的意料之外。
元业辰从未料想过事情竟会发生这样的变动。
在见到苏盼月之前,元业辰压根就没有对苏盼月这个人产生过半点兴趣,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他压根就不可能会娶她。
虽然也想过既然娶了,就自然不会亏待她,但他却没有想到在成亲的当晚苏盼月竟然会伸手问他讨要休书,之后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而更让元业辰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对苏盼月的在乎程度也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想要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想法并不是没有在元业辰的脑海里出现过,甚至还不止出现过一次。
可元业辰终归还是有他自己的考量,虽然只要他愿意他就有足够的自信能够让苏盼月永远留在他身边,但他却不确定要不要这样做。若他并不在乎苏盼月倒也罢,无论是留她在身边当个开心果还是一颗棋子,只要对他有利便好不必在乎苏盼月的感受。
但现在这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苏盼月已经在他元业辰的心中站了一个位置,这样,他就不可能不顾及苏盼月的感受而强行留她在身边。
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又将位于何处,这是连元业辰自己也都没有办法完全掌控的事情,他又怎能让苏盼月深陷其中?
虽说当初将苏盼月牵扯进来的人也是他,但现在……如若可以,元业辰还是希望尽自己可能地让苏盼月远离这些纷争,让她可以一直这样简单自由地生活下去。
想到这里,元业辰不由叹了口气,低声道:“但愿一切还不算晚。”
屋内的苏盼月自然不知道门外不远处元业辰的这一番思考,更加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会承受怎样的命运,她一心还在想着与上官明睿的明日之约。
一旁的雨荷瞧着苏盼月明显一副对什么东西很期待的样子,不由好奇地问道:“小姐,今天你到底悄悄同上官公子说了些什么啊?”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你看起来一脸正在期待着什么的样子。”
“哈哈……”一想到和上官明睿约定好的事情,苏盼月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总之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雨荷一听也来了兴致,立刻追问道,“什么有趣的事情,也说来让我听听?”
谁知道苏盼月却摇摇头,说道:“不告诉你。”
“咦――?怎么这样?”眼见苏盼月似乎没有告诉自己的意思,雨荷立刻凑到苏盼月面前,讨好地说道,“我的好小姐,你就告诉我嘛,你人最、最、最好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总之,等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苏盼月越是这样神秘,雨荷便越是好奇,不由问道:“明天?为什么明天就可以告诉我,今天却不行?”
“反正等明天你就知道啦,那你又为什么一定非要今天知道不可呢?”苏盼月反问。
“好奇嘛。”
“好啦,你就别再好奇了,赶紧去睡觉吧,等明天你自然就会知道了。”苏盼月一边说着一边把雨荷往门外推。
雨荷虽然心中仍是好奇,但既然苏盼月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便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道:“好吧,好吧,那小姐你早点睡。”
“嗯。”
见雨荷离开之后,苏盼月这才在床上躺下,原本兴奋的心情也渐渐随着安静下来的气氛而平复下来。
苏盼月忽然就想起了上官明睿的那一番话。
“因为自己在意,所以当自己不被在意时便感到格外地恼怒吗?”苏盼月喃喃地问。
可是却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
静静地思索了一阵,苏盼月又再度低声自语道:“难道我是真的对元业辰……”
但,依旧还是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至于问题的真正答案是什么,也许连苏盼月自己都还弄不清楚。
“嘛,算了,总会弄明白的。”苏盼月一边这样宽慰着自己一边缓缓合上眼睛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