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成亲会累死人,苏盼月今天总算是切身体会了一把。如果有人问她,成亲是不是真的会累死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从这层意义上来说,婚姻的确是坟墓,一座会在成亲当天就累死人的坟墓。
当苏盼月终于结束了那些“三跪九拜”被送入洞房之后,不由分说地她一把就扯掉盖在头上的红盖头,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坐,揉着肚子就嚷道:“饿死爷我了。妈蛋,这结婚还真是有够累的,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喜娘才关好房门,一转身就瞧见原本应该规规矩矩坐在喜床上等着新郎官来掀红盖头的新娘子苏盼月此刻竟然抱着一只鸡腿啃得正欢,而红盖头早已被她掀下随手就甩在了地上。
“唉哟喂――,我说我的苏大小姐,你怎么、怎么……”喜娘惊呼一声,急忙捡起被苏盼月扔了的红盖头,又一把夺过苏盼月手里的鸡腿,责备道,“这红盖头你怎么能自己掀开呢?”
苏盼月白了喜娘一眼,道:“不掀开我怎么吃东西?”
说着,苏盼月复又抢过喜娘手里的鸡,狠狠地咬了一口,道:“这一整天我什么都没吃,都饿死我了。早知道成个亲这么累,我还不如逃婚算了,管他什么郡王不郡王的?”
“呸――呸――呸――”喜娘一把捂住苏盼月的嘴,“这新婚大喜的日子,苏大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
“人话,什么话?”
“这种话以后可别再说了。女子当以嫁得好郎君为荣,这北辰王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苏大小姐能够嫁给这么优秀的男子,那都是你的造化,可要好好珍惜才行。”
“别人想嫁让别人嫁去,我可不想嫁。”苏盼月正欲再说点什么,转眼瞧见喜娘一脸的不可思议外加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她顿时就住了口。
苏盼月看了看那只香喷喷的鸡腿,又看了看望着她直摇头的喜娘,心念一动,主动夺过喜娘手里的红盖头替自己盖上,然后又乖乖走到床边坐好,十分温顺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乖乖等着我的亲亲相公亲自来掀红盖头的。”
喜娘一听这话,顿时就乐了,笑嘻嘻地说道:“这样才对嘛!”虽然看不见喜娘的表情,但是苏盼月听得出她声音那叫一个高兴啊。
苏盼月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嘀咕道:
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嫁人,她怎么比我还要高兴啊?
这样想着,苏盼月又一笑,压着嗓音,温柔地说道,“喜娘啊,这一整天忙进忙出的,我累了,你也累了。若是没有其他事,你就先出去吧!放心,我会乖乖坐在这里等着我未来的相公,绝对不会随便乱动的。”
“那好,那我就先出去了,记住这红盖头一定要等着新郎官来掀开啊!”
“知道了,放心吧!”
“那我先下去了。”
“嗯,好的,慢走,不送。”
喜娘前脚才刚踏出房门,苏盼月后脚便就再度扔了红盖头。她撇撇嘴,得意道:“不骗走你,我怎么大快朵颐?你真当我很想嫁咩?别人想做这郡王妃,可我偏偏不稀罕。”
前厅里,一身着红色喜服的男子正扶额坐在大厅里。放在额前的手挡住了此人大部分容貌,但依旧能看出他神情里的疲惫。
“爷,您真就这样成亲了?”红衣男子身后一名青裳男子问道。
红衣男子微微动了动,猛地抬起头来,烛光顺着前发的阴影落在了男子的脸上,笑道:“这礼都行完了,难道还能作假?”
当红衣男子抬头的一瞬间,屋内的烛火颤动了一下,烛光顺着前发的阴影落在了整张脸上,这才让人看清楚此人的容貌。
清晰而分明的轮廓,刀削的鼻梁,剑眉斜飞入鬓,锋利的眼,薄而不乏性感的唇。尽管脸色透着倦意,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反而让这男子更添了一份颓废的魅力。
男子嘴角勾着一抹笑意,似嘲讽似自负,又似乎透着一点点无奈。
“可是,爷……”
“没什么好可是的。”红衣男子打断了青裳男子的话,起身理了理衣摆,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也该去看看我这位郡王妃了。”
当元业辰来到洞房门前时,他怎么也没想到迎接他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状况。
他的新娘子,他的郡王妃,竟然将他这个相公堂堂北辰王锁在了洞房门外!
当推门而不能入时,元业辰的心情有多糟糕那是可想而知的。
好你个苏盼月竟胆敢将本王关在洞房门外?元业辰狠狠地想着,抬起脚正欲一脚踹飞房门,随后顿了顿,遂又放下了脚。他取了随身携带的匕首,顺着门缝撬开了房门。
当他推门而入的时候,屋内的景象顿时让他怔住了。
只见桌上吃的喝的那是一片狼藉,单是看着这些散落了满桌满地的食物残渣就能够想象得出屋里的这个人吃东西时的动作有多粗鲁。原本应该乖乖坐在屋里等着他这个新郎的新娘子自己掀了红盖头,摘了凤冠,解了霞帔,正躺在床上呼呼地睡着大觉。
元业辰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揪起床上人的衣领,正欲叫醒她,转眼却瞧见了她满嘴的油渍,下巴上甚至还挂着一条亮晶晶的口水。元业辰顿觉一阵嫌恶,想也没想,一把狠狠地将熟睡的人儿扔向床内。
“嘭――”地一声响之后,熟睡的人儿闷哼一声,慢悠悠转醒。
当苏盼月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时就看见自己面前正站在一名身穿红衣满脸怒气的男子。
苏盼月不慌也不忙,完全无视眼前这个人的怒火,抬起衣袖缓缓擦了擦口水,之后才对上红衣男子的双眸,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是谁?”
能够出现在洞房里的红衣男子除了今夜的新郎官元业辰之外,还能是谁?苏盼月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这句问话是故意的。
谁让他吵她睡觉,她还没跟他生气,他倒反过来怒目相对呢?
元业辰咬咬牙,沉声道:“你说我是谁呢,我的郡王妃?”
“郡王妃?什么意思?”苏盼月继续装糊涂。
元业辰眉头一抽,抿着唇静静地看着苏盼月。
苏盼月也静静地看着元业辰。
元业辰不说话,苏盼月也不开口,趁着这个机会她好好地将眼前这名被称之为全苏城女子最想嫁的男子元业辰给打量了一番。
然后,苏盼月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这个元业辰长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
就算是见惯了二十一世纪明星包装的帅哥,苏盼月也依旧还是觉得元业辰非常帅,非常养眼。她现在稍稍有那么一点点能够理解为什么元业辰会是全苏城女子都想嫁的男子了,毕竟人家够帅嘛!更何况还是一个身份尊贵的郡王爷,这要是搁在现代那毫无疑问就是个钻石王老五啊!
苏盼月那毫不避讳地打量让元业辰更感厌恶,微微别开头,一脸厌恶地说道:“给我下来,丑女人。”
“丑女人?”苏盼月眼珠一瞪,骂道,“你才丑男人呢,你全家都是丑男人!你说下来我就下来?你以为你是谁啊?丑――男――人。”最后苏盼月还不忘刻意强调“丑男人”三个字,以报复元业辰的那一句“丑女人”。
元业辰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名小女子竟然敢骂他丑男人,愣了半响才终于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