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光明媚,花木繁盛,正是游园踏青的好时节,又刚好是周末,因此这天植物园门口是车如蚁聚,游人如织,好不热闹。
乔雅丹本来准备去排队买票,却被秦凤仪叫住了,她拿出一张香港城市旅游套卡,在门口连续刷了几下,然后带着一行人进了植物园,那个保镖提着一个黑色的提包,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刚进门,还没走几步,方晓就听到有人喊他,循声一看,果然是郑永林,他戴着一顶高尔夫帽,挽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站在道路旁边的树荫下对他挥了挥手。
乔雅丹看了一眼秦凤仪,问道:“方晓,那不是郑校长么?”
“嗯。”方晓配合,简单的解释道:“他来香港之前,和我爸在一个单位工作,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秦凤仪有些惊讶的哦了一声,把拿在手上的茶色墨镜戴了起来。
“方晓,我远远的看着像你,就喊了一声,还真是你。”郑永林演技出色,先和方晓说了两句话,才“惊讶”的发现了秦凤仪,说道:“秦女士,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只是凑巧。”秦凤仪似乎对他不怎么感冒,很敷衍的说道:“我带小孩来玩,正好遇到了方晓。”
“那还真是巧。”郑永林又笑容满面的介绍道:“我家小孩出国留学了,阿玉一个人呆在家里闷的慌,今天天气不错,我也正好休息,就陪她出来逛逛,没想到刚到这里,就遇到了你们。”
秦凤仪对郑永林的夫人倒是很热情,笑着说道:“玉姐,以前在圣心上班的时候,吃过好几次你做的饭菜,味道真好,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
那个叫阿玉的中年妇女似乎很拘谨,她用手搓了搓衣角,带着不自然的笑容说道:“你要是喜欢吃,我下次再做给你吃。”
秦凤仪含笑点头,和她客套,说了几句话之后,齐晴君不耐烦了,大声嚷道:“小姨!还要不要去写生了?”
“哎呀,郑校长,玉姐,不好意思了,我要带家里的两个小孩去写生。”秦凤仪抬步就走,说道:“方晓,你陪郑校长走走,我们在前面等你。”
乔雅丹上前两步,说道:“我帮你把吉他先带过去吧。”
方晓把吉他递给她,乔雅丹背好之后,又有些羞涩的对郑永林笑了笑,然后快步追上了秦凤仪她们。
郑永林面沉似水,看着一行人走远了之后,才问道:“方晓,刚才那个女孩子,不就是那天面试的时候,和你一个学校的乔雅丹么?”
“嗯。”方晓点头,说道:“她是我女朋友,今天也一起过来玩的。”
“女朋友?”郑永林一愣,追问道:“就是让你喝酒喝到医院的那个?”
“不是。”方晓苦笑,忽如其来的爱情真不好解释,他抓了抓头发,说道:“是新女朋友,刚处上的。”
“哦。”郑永林也没在意,他指着身边的妇女,很简单的介绍道:“这是你王阿姨。”
“王阿姨,你好。”
“你就是全姐的儿子方晓呀。”秦凤仪走后,王阿姨似乎放松了很多,她打量着方晓,啧啧的赞叹道:“长的真俊俏,眼睛像你妈,鼻子像你爸,真不错,身高也有,就是瘦了点,有空来我家坐坐,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补一补,我的家乡菜做的可地道了……”
“现在外面什么吃的没有。”郑永林打断了她的唠叨,说道:“方晓,你先过去吧,植物园挺大的,走丢了就不好找了。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发个信息给我。”
方晓点头,但没急着走,而是说道:“郑伯伯,乔雅丹那天的面试成绩怎么样?”
“她?”郑永林想了想之后,才说道:“她初试成绩很好,在所有人里排名第一,复试的成绩也还行,教学能力不错,但是钢琴水平不够出色,投票得分只排在第四,能应聘上的希望不大。”
乔雅丹的那双手已经不适合弹高难度钢琴曲了,而她后面那个酷哥的水平又太高,两相一对比,自然就拉低了钢琴分……
“方晓,你想干什么?”郑永林察言观色,就看出来了方晓的心思,阻止道:“在圣心当老师的机会非常难得,你不要被女人迷了眼,轻易的就把机会让出去,那个乔雅丹是你刚交的朋友,连真心还是假意都没分清,你就掏心掏肺,会吃大亏的!”
“郑伯伯,其实我对去圣心上班没什么兴趣。”方晓决定尽快把这件事了解了,他可不想总是在郑永林和秦凤仪之间当中间人,麻烦不说,还耽搁时间,于是说道:“我和人合伙开了家公司,准备自己创业,乔雅丹是我女朋友,面试成绩又不错,我就想,不如把机会让给她。”
“开公司?什么公司?”
“一个音乐公司,我和一个很有钱的同学一起开的,已经投资十几万了。”方晓语焉不详的讲了一句,然后说道:“郑伯伯,乔雅丹综合排名第四,秦姐打个招呼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喊她秦姐?”
“是啊,我打电话的时候就这么喊的,她也没反对。”方晓又加了把火,说道:“刚才在来的路上,秦姐还让我找个时间,去教刚才那两个小姑娘弹吉他。”
郑永林目光闪动,思考了一会后,说道:“那个乔雅丹,你很喜欢?”
“她人挺好的。”
“她要是一心一意的对你,你又有更好的发展,把机会让给她,也不是不可以。”郑永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先过去吧,记着发短信,到时候我帮你说说。”
“好。”方晓点头,告别道:“郑伯伯,王阿姨,我先走了。”
“这孩子看着挺好的。”
“好什么好,跟他爸一个熊样,都是不识时务的书呆子!”
……
秦凤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揉着小腿,看着不远处正陪着两个小姑娘画画的乔雅丹,说道:“方晓,今天多亏你把小乔带过来了,要是没有她,我可就要累惨了。”
方晓在她对面的石头上坐下,说道:“雅丹比我适合当老师。”
“我看也是,小乔很细心,也有耐心,而且稳重,有老师的威严。”秦凤仪笑着说道:“你更像个陪她们玩的大哥哥,脾气太好了,不够严肃,教育可不仅仅是陪她们玩。”
方晓颔首,说道:“我性格是软了点,不会板着脸说话。”
“你不合适当小孩子的老师,合适当大人的老师。”秦凤仪抬眼看他,说道:“你刚才教我写歌,就讲的非常好,我本来对写歌词一窍不通,也没什么信心,但是听完你的讲解之后,就觉得灵感不断,似乎写歌词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本来就很简单的,有感而发就行了。”
说完之后,他就想起了许可,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哪有那么简单。”秦凤仪见他笑,也笑了起来,说道:“世间所有的艺术,都不外乎有感而发这四个字,可是有感的人很多,能发出来的很少。”
“也不少嘛。”方晓敷衍了一句,然后问道:“秦姐,我有过同学,叫许可,你认识吗?”
秦凤仪一愣,下意识的说道:“许可?这名字好奇怪。”
“我昨天和她说来植物园的事,她称呼你叫秦阿姨,好像和你很熟的样子。”
“许可,许可。”秦凤仪念叨了两句之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是沈山博的宝贝女儿吧?她以前叫沈珂呀,什么时候改名叫许可了。”
沈珂?
姓沈?
沈山博是谁?
暮色酒吧的那个沈叔,是她什么人?
秦凤仪见他不说话,就问道:“怎么,你不知道她以前的名字么?”
“不知道啊。”方晓摇头,说道:“我从没听她说起过。”
“她妈妈姓许,是广州管弦乐团的钢琴家,和我是好朋友,以前朵朵爸爸在广州上班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就开了个舞蹈培训班,免费带几个小孩练舞蹈,其中就有沈珂,她那时候才刚上初中,粉雕玉琢的,又聪明又可爱,学什么都很快,特别讨人喜欢。”秦凤仪露出缅怀的神情,过了一会,才说道:“后来朵朵爸爸工作调动去了京都,我也跟着过去了,开始还经常打电话联系,没过多久,她妈妈生病去世了,然后联系就少了,没想到她把名字改成跟妈妈姓了,难怪我几次遇到沈山博,问他沈珂的事,他都一脸苦笑,想来这丫头折腾的他不轻。”
这话里,信息好多……
“这个倔丫头,明知道我回香港了,也不打电话联系我。”秦凤仪很不满的说道:“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要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