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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近一个时辰,云罗饮了大半盏茶,道:“各位的文笔极好,但小说和戏剧以前未曾写过,所以许多难免难脱传记的窠巢,若是选准了一个情节,刻画出鲜明的人物形象,让百姓们觉得,这个人像我认识的某人啊,那你就成功了。”
有人起身,抱拳道:“听公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学士这么说便是见外了,今日我只是与各位商议戏剧、小说与诗词的不同。”她站起身,众人纷纷起身,云罗道:“各位请便,告辞!”
“恭送公主!”
云罗出来,慕容祯领着夏候逸跟在后面,他快走几步追上云罗道:“你近来的表现,总让人忘了你其实是个女子,倒更像是朝臣一般。”
“我就是臣子,还是正三品的百乐门门主,官位够高的。”她仰头笑了起来,笑得依旧轻浅,昌隆帝冷予他在翰林院、户部行走也算是极大的颜面。
两人没走多远,便见养性殿大总管过来道:“公主,皇上请你过去下棋。”
慕容祯问:“明日护国公府订亲宴,你去么?”
“他们送请柬我去,没有请柬许是不受欢迎的人呢。”
云罗转身,翩然而去。
慕容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回身边的夏候逸道:“还没有冰狐的消息?”
夏候逸道:“没有,听说早前皇上也曾替贵妃寻过。”昌隆帝寻觅了长达五六年之久,可最后还是没有消息,只得作罢,冰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前儿贵妃吹了风,头风病又犯了,今晨免了各宫嫔妃问安。”
他不让她死!
他也问过太医了,太医说她的心脏还不如一个正常的八九岁孩子,最多也就是七岁孩子的心脏,许是幼年受伤太重,也至她的心脏与她的年纪不相符,心脉、气息都与常人极为不同,更显孱弱,若是有幸能活二十三四岁,若是不幸,下一次犯病就能要了她的性命,就连太医也意外她竟能活到今日。
养性殿,云罗与昌隆帝坐着奕棋。
慕容祯曾告诉她道:“皇上最不喜欢阿谀奉承之人,你越真实,他会越喜欢,就做真实的你,使些小性子也没关系。”
云罗记住了这话,在下棋的时候便更随意,进退自如,有时她输,有时昌隆帝输,正因输赢各自参半,昌隆帝越发喜欢与她下,很快昌隆帝就发现,云罗学会了他的棋路风格,还能使得应付自如。
云罗微颦着眉,昌隆帝学着她的样儿道:“某人要输了啊!”
“且赢了再说。”云罗看着棋盘,下定一子,顿时死了大片。
昌隆帝骂道:“明知是死路还会上面撞,当真不怕死。”畅快地拾走一大片棋子。
“这叫绝处逢生!”她一语落,再落一子。
昌隆帝看着棋盘,他怎没看到,这丫头的棋风多为,南、北棋圣的路子全有,连他的棋也会使了,更重要的是,偶尔给他一个意外,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父皇今儿输了,我得多端几样菜走,上回那碗珍珠丸子真是太好吃了,我要凉拌皮冻。”
“那是朕爱吃的。”
上回,云罗让御膳房的人学着做皮冻,又给了一本《梁氏菜谱》,让他们照着上面的介绍做来昌隆帝与嫔妃们吃,上面的菜谱一半是云罗穿越前熟知的菜式,还有一半是小厨仙梁杏子自己发明的,梁杏子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做各种稀奇古怪的吃食,一旦好吃,就会记下做成的步骤,然后让各处大酒楼的厨师照着做。
“我不管,好歹父皇也得分我一半,我爱吃那个,冰冰凉凉最好吃了。”
昌隆帝终以一子落后,明明是他赢的棋,居然还输了,他看着棋盘。
一边,司膳太监领着宫娥们鱼贯而入,很快就将膳桌上摆满了。
云罗看着膳食,几次接触下来,在昌隆帝的面前也越发胆儿大了,指着皮冻道:“那个分一半走!”
水仙取了碗来,分出一半来。
她又点着几样膳食,“那个!那个,还有那道也拿走,搁到归鸿斋的小厨房,晚上再给我热来吃。到父皇这儿来最好了,可蹭玩蹭喝,吃饱了还能拿着走,吃一顿、拿一顿……”
直惹得昌隆帝欲笑不能,他没有儿女,而今有个女子唤他父皇,先觉诧异,后来又觉得甚是有趣。
拿走了五六道,云罗这才坐下来,含笑看着昌隆帝,昌隆帝目光瞧着皮冻,她一伸手,连碗捧到自己面前,“父皇是长辈,不会与我争的哦?所以这碗也归我了!”二话不说,拿着筷子先扒拉两口。
原说分半碗,剩下半碗也归她了。
“你……”
大总管道:“让御膳房再备一份来。”
小太监正要去通禀,云罗喝了声“站住!”轻声道:“父皇,近来天气转凉,皮冻虽好吃也不能多吃了。听太医们说您肠胃不好,伤了龙体可不好了,我不许你吃皮冻,这几**得吃热菜!”一抬手,壮着胆子对左右道:“来人,把凉菜撤到一边去,与皇上赏给各宫娘娘们的膳菜一道送去。”
昌隆帝正生气,却听她说是为自己好,贵妃关心他,却不敢这样做主,不等他发话,就把凉菜给处理了。
“肠胃不好,太辛辣暂得忌口。”她指了好几道菜,同样下令撤了。
大总管见昌隆帝不语,便照做了。
云罗看了一下,“这些菜对父皇的身体有益,可以留下,父皇,请用膳!”
昌隆帝看了一眼,昨上已经剩不到二十道菜了,哼哼道:“就这么一点,还让不让朕吃。”
云罗笑道:“父皇放心,能吃饱的,一会儿御膳房那边还有新奇的吃食。”
她入宫后,连御膳房的御厨房都会做一百多道新奇的食物,虽还是那些食材,却是能变着花样做的,各宫嫔妃、昌隆帝都常觉新奇。
昌隆帝令司膳太监将不动的菜式赏给各宫嫔妃食用,跟他最近,最得他欢心的几个,他几乎将他们最爱吃的膳食都给记牢了。
刚用完膳,有贵妃宫的太监来禀:“皇上,贵妃娘娘的头风痛又犯了,这会子痛得紧。”
昌隆帝道:“小心服侍着,宣太医。”
“宣过了,太医也没法子,开了药吃着。”
“朕知道了,退下吧。”
郑贵妃犯病,昌隆帝就留宿养性殿,或去旁的嫔妃那儿。
午膳后,昌隆帝问云罗:“左副门、南长老你挑中谁了?”
“女儿正犯愁了,父皇还是直接与推荐两个吧。左副门虽不用每日去,可南长老是必须长呆百门乐的,他得南边一带巡视,每年一过七月,得巡查账目,最好能是未越过四十岁,行事又沉稳的。”
昌隆帝这几次与她聊天,对百乐门的事也了解得差不多,“朕瞧着从都察院、礼部挑两人任长老。”在他看来,要上任也不难,只需要一个过程,到时候到了百乐门,把各自的情况一说,他们也都能明白。
“都察院徐绩、礼部蔡世藩。”
云罗道:“徐绩有才,性子太过骄傲,百乐门长老一职不适合他。蔡世藩此人行事沉稳,举止得体,甚好。”
她并不是一个寻常女子,一提名字就知晓各人优缺。
“左副门一职由户部邱敏之担任如何?此人三十多岁,行事沉稳,地方为官之时也时为清廉。”
这些天,云罗一直定不下来,慕容祎插了一手,慕容祯虽没明说,是希望她先户部尚书,昌隆帝又举推荐了邱敏之。
云罗道:“既然父皇说此人合适,便用此人。只是还有一个长老位呢?”
昌隆帝沉吟着,“东长老,负责鲁郡一带……最好是个鲁郡官员为宜,孔熙仁此人曾做过户部员外郎,三年前其母病亡,丁忧在家,想来是最合适的人选。”
“就用此人!”
邱敏之为副左门,蔡世潘任南长老,孔熙仁担任东长老一职,虽说由云罗拿主意,可云罗看了这些人选,也不外乎是那些人,不是不用心,而是觉得万事得有过程,若是真心就必须让他们尽早到百乐门上任。
昌隆帝道:“百乐门已着工部在京城府衙设办差处,待城南大戏院建好,再迁往那处不迟。”
“听父皇安排。”
当即,昌隆帝令吏部下旨,着三人前往京城府衙百乐门上任,南长老原是江南人氏,而今由朝廷接任,只得降为吴郡堂主,而早前的堂主原是玉倾城,也降为扬州分堂主,玉倾城已经决定了买下扬州百乐门分堂大戏院、大茶园,对于手握私业的玉华城已不适合再担任吴郡堂主一职。
东长老降为沪郡堂主,即日前往上任。
云罗陪昌隆帝又下了一局棋,尚未分出胜负,有官员求见,她先行告辞前往户部。
刚到户部衙门,尚未进去,便见门口候着萧众望与萧元甲,见到她时,父子二人双双抱拳行礼,云罗笑问:“萧爵爷、萧大爷找本宫有事?”
不是她摆谱,这出入的官员太多,易嬷嬷也再三叮嘱,她既唤了郑贵妃为母妃,尊昌隆帝为父皇,便再不是萧家的女儿。
萧众望面露难色,萧元甲似有急切。
云罗道:“有话但说无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