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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柳子矜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可实际上他还是很怕的。这梦魇显然不是一般的烟鬼,柳子矜甚至还猜测,这是个boss,还是个变异的boss。虽然再来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他都会选择扑上来,可这不代表他不怕死。
不如说,柳子矜很怕死,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特别害怕死亡的世界,他一直觉得死这件事很可怕,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世界从此毁灭了。柳子矜不知道在这场加试中的死会造成什么后果,也有可能这根本不是加试,而就是他的现实世界。一瞬之间,柳子矜脑内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性,他又一次体会到了死的可怕。夕日曾经说过,要想活下去,就得不怕去死,而柳子矜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刻,总会异常的冷静。
他看着梦魇那像是从脸中间裂开的笑容,仔细观察着他的动作,用身体估计了一下刀的长度,接着用力偏了偏身子。这就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自己刚刚的动作能让梦魇的刀切歪一点,尽量让自己受的伤轻一些。
而梦魇的刀也来了,在刀即将切到柳子矜的一刹那却发生了诡异的偏移。刀擦着柳子矜的衣服而过,一刀斩在了地上,卷起一地的尘埃。
柳子矜在地上滚了几圈,接着不顾身上的擦伤,疯了似的朝着苏颜那边跑了过去。苏颜看着平安无事的柳子矜松了一口气,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把刚刚忘记还给店里的汤匙扔了过去,正好让梦魇的刀偏移了方向。
她又一次抬头看向了梦魇,一般来说,烟鬼的眼睛都是泛着红光的,而这梦魇却发生了异常的变化,他的眼睛竟然化作了实体,像是一团燃烧的火镶在了脸上。
这个时候,柳子矜终于赶到了苏颜身边,说道:“这……这玩意,不是烟鬼吧。我感觉,他更像是死亡骑士之类的玩意儿啊。”
苏颜一脸凝重的点头道:“嗯。”
“你之前有见过类似的东西吗?”
“没有。”
柳子矜苦笑了一下:“我想也是啊……”
苏颜一直注视着梦魇,提防着对面的攻击,她头也不回地对着柳子矜说道:“我掩护你,你跑。”
“不。”
“……你在这里也是累赘。”
“我当然知道。”柳子矜笑了下,“可是很明显,他的仇恨对象是我。”
柳子矜伸出手对着梦魇招了招,下一瞬间一道刀光就飞了过来,柳子矜机敏的一抽手,又道:“看吧。”
“有我在他出不了手。”
“与其让你这么冒险,不如我们利用这个弱点,给他致命的一击。”
“哦?说说看。”
“很简单,我出去吸引仇恨,然后你一刀结果了他。”
“……”
“安心,只要……只要我们找到机会把我那把剑捡回来,我有信心能够挡下他两轮攻击。”
苏颜看向了铁剑,它正落在梦魇和自己的中间,要说距离的话,应该是梦魇那边近一些。
“不行,我没有把握拿到它。”
“那……你看左边垃圾桶那里还有几块金属废料,你随便给我找根接近长条形的也行吧。”
苏颜想了一会儿,突然说:“只要是剑就可以?”
“只要是剑就可以。”
“我有一把剑,就是不知道你用不用的了。”
“没有剑我用不了。”
“你不是关键,关键是那把剑。”
“哦?”
“那把剑只有我能碰,我曾经把那把剑给其他烟客碰过,可他们只要一摸到剑柄,就会觉得刺痛,握的久了甚至还会休克。”
柳子矜笑道:“无所谓,只要我能挡下那两击,就算休克了又有何妨。”
苏颜点了点头,接着只见她食指与大拇指一搓,袅袅青烟从她的指尖升起,在空中扭曲旋转,最终变成了一个小门。
“你把手伸进去就行了,剑柄正对着这边。”
“好嘞。”
说着,柳子矜就把手伸了进去,苏颜这个时候继续警告道:“你可千万要注意,那股刺痛超乎你的想象,就连身经百战的烟客都受不了……咦?”
苏颜话说到一半,却见柳子矜已经把剑拿了出来,紧紧地握在手心了。苏颜怕他逞强,快速的回头看了一眼,结果不仅没有看到他强忍痛苦的样子,还看到一副久别重逢般的温柔微笑。
“你不痛吗?”
“不痛,她会刺痛许多人,可永远不会刺痛我。”
柳子矜轻轻地抚摸着剑身,这是一把冰蓝色的短剑,在这浓雾中,她周身的淡淡雾气与周围融为一体,只有那白色的点点泪珠显得格外的显眼。
柳子矜握紧剑柄,剑指梦魇,豪情万丈道:“计划有变,由你来牵制梦魇,而我来完成最后一击。”
“……你有把握吗?”
“有。”
“好!”
话音一落,苏颜就举着火焰镰刀对着梦魇冲了过去。柳子矜熟练的把封霜在指尖转了几圈,又挽了几个剑花,他对着封霜轻轻说道:“现在的我可不是你认识的我,现在的我可不能完全发挥你的实力,说不定我只要挥出一剑就会精疲力尽了呢。”
柳子矜的表情很温柔,就像和一个小女孩轻声细语的呢喃着:“所以呢,我就想用最强的那一剑。我们有许久没用那一剑了,可这个时候,我觉得该用了。”
封霜立马就回应了柳子矜,她浑身一颤,身上的泪珠一个个飘了起来,在空中排成了一列。只见柳子矜在每颗泪珠上画了一个圆弧,圆弧在空中裂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雨滴。
柳子矜抬头看了一眼苏颜,苏颜正在自己的面前努力拦着梦魇,她虽然节节败退,可在这后退的过程中,她却还努力的想让梦魇把背露出来,让柳子矜这一击容易一些。
柳子矜大声喊道:“苏颜!跑!”
在他喊得一瞬间,无数细小的雨滴冲向了梦魇,雨滴仿佛利剑一样穿过梦魇的身体,一瞬之间梦魇的全身都被刺穿,眼看就要消失了。可下一瞬间,烟雾又在空气中慢慢地凝聚,眼看又有恢复原状了。
柳子矜却不觉有异,他把剑随手一挑,无数的雨滴又回路返回,再一次贯穿了梦魇的身体。而梦魇又再一次的愈合了,他们就在这不断地你来我往,仿佛这场战斗会无止境地持续下去。
苏颜不由得大声问道:“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不需要。”
柳子矜微微一笑,指着梦魇身边的雨滴问道:“你看这像什么?”
苏颜仔细看了过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原本数量顶多只在一盆水的小雨滴,此刻却像一条涓涓细流一样,而似乎要让苏颜看的更清楚似的,这涓涓细流又在下一瞬间变宽了一些,看的像是一条小河了。
这个时候,柳子矜轻声说道:“锁寒。”
所有雨滴开始以梦魇为中心汇聚而去,不一会儿,梦魇整个人都被封印在了这条河中,梦魇觉得不妙,立马拍起蹄子跑了起来,可不管去到哪里,这小河都如影随形。待到最后一滴雨滴汇聚到了河中,河肉眼可见的开始迅速凝结成了冰块,不到五秒,梦魇已经被整个封在了冰块中。
柳子矜慢慢走了过去,轻轻地用剑尖戳了一下冰块,冰块一瞬间碎成了齑粉,苏颜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柳子矜似乎沐浴在萤火虫中一样。
不对……烟呢?难道他没死!?苏颜仔细的寻找着,可怎么也没有找到烟鬼消失后的烟雾。
柳子矜看着苏颜的表情,马上就猜到了苏颜的想法,他挤出一个笑容,轻轻道:“安心吧……烟鬼……已经死了……”
只听砰的一声,柳子矜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柳子矜!”
苏颜立马冲了过去,将柳子矜轻轻起来时,苏颜却听见了他柔和的鼻息声,苏颜把手按在他眼球上感受了一下,接着甜甜的笑了:“什么呀……就这么睡着了……”
她捡起了地上的封霜,保持着现在的姿势,慢慢地化作一缕烟,消失在了原地。
大雾渐渐散去,街上的人们看着墙上那个硕大的洞,不由得惊奇的感慨道:“雾这这么大还有人开车这么不小心啊?这房子都被撞穿了……”
有几个细心地人见地上突然多了铁剑,不由得联想道:“难道刚刚有人拿着这把铁剑和什么东西战斗过……别傻了,又不是小孩子。”
这奇怪的事来的快,去得也快,不久之后,被附近的杂货店捡去的铁剑被某个黑衣人高价收购了,而那所被废弃的大楼又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大笔钱,可以重新修建起来了。
而柳子矜呢,柳子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却见到了一副陌生的天花板。
“……我又穿越了?学校你是要搞死我是吧。”
他偏了偏头,却闻到一股熟悉地清香,他努力坐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看了看,那是苏颜和某个帅气男人的合影。
“难道说……我在苏颜家里?”
接着只听咔嚓一声,一个快活的声音传了进来:“苏苏,我可爱的苏苏你在哪?怎么不来迎接爸爸?”
即使面对着梦魇的大刀仍旧面不改色的柳子矜,此刻却变得面色铁青。
“老天……不要这么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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