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君休先是浑身一颤,紧接着便毫不客气的笑纳了她的相邀,勾起她柔软的舌卷进自己的领域,轻轻碾磨着她莹润的唇。
唇舌厮磨,带起的颤栗感令步微暖情难自控的抬起了身子相邀,她于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睛,迷离的光影之中唯有那人一双明亮的眸深深的烙进了自己眼底,如同极北之地最耀眼的星辰,闪烁着神圣的光,璀璨的令人神往。
这是梦吧...是梦吧...
既然是梦,就让我放纵一次吧...
步微暖放空大脑如是想着,便抬腿勾上了尹君休的腰,他被撞倒伤口痛的双臂一软,便不支的落下来埋首在她的胸前,她于同时嗅到了一股腥甜的血味,混合在馥郁的青竹香味之中,竟有着说不出的魅惑感。
“风...若...”她无意识的吟喃出两个字,同时心跳不明所以的漏掉了一拍,巨大的悲伤铺天盖地的泛起,她难过的抿起唇,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身上的人,如同溺水的人手中抓着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尹君休惊骇的撑起身子看向她,本以为她清醒了,却只看到她紧紧闭着的眼角滑下的一滴清泪。
他长叹了一口气,俯首吻去她的泪,却情难自已的将自己失控抖落的泪与步微暖的交融在了一起。
“不要...哭...”感觉到脸颊上的沁凉,步微暖再次睁开眼,微惑的看着他,伸手想要擦拭。
尹君休却反手一抓,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接着身子往前一送,便滑进了那灼热的泉眼。
步微暖身子一僵,发出一声吃痛的低吟,眼前再次被雾气遮蔽,朦胧中她看到眼前的人低伏下来,一次次耐心的吻着自己,同时松开箍着她手腕的手,转而轻轻一合,十指相扣。
那被陌生的触感闯入带来的疼痛,很快便被这落羽般的吻淹没,由身上的人传递来的那股温泉般滋润的暖流畅通无阻的流过奇经八脉,带走一开始那被焚烧般的灼烫感,最后盘踞在小腹里,随着心跳一次次的明显起来。
好温柔的人...她微微勾唇,收紧手臂示意可以继续,尹君休便于她眉心落下一吻,紧接着缓缓推动了起来。
床幔间回荡着呢喃微喘,于袅袅沉香中交叠律动的两人所散发出来的旖旎香味将一室春光渲染的迷离惑人。
情动之时,她将身子弓成一座柔韧的弯桥,小腹里涌进一股温热的泉,她情难自禁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吟哦;他亦紧紧的将她箍进怀里,似想融进血肉之中,良久,当确定怀里的人因为疲惫不支而昏睡了以后,才缓缓将她放下,伏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一声:“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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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步微暖醒来的时候,已经夜深。
迢递的月光自半掩的木窗里流入,铺满了床前的地面,夜风柔柔缓缓的睡着,撩起床前层层帐幔,将桌前端坐的人身影拉的修长。
“尹君休?”
“恩,是我,喝水吗?”尹君休说着,斟了杯水递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看我的救命恩人为了救我伤成什么样子,好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嘛。”他笑的轻松,看着步微暖的眼睛温柔如水。
“...”步微暖难得的反驳不出话来,只得垂眸喝着杯子里的水。
“睡得好吗?”
“恩...”步微暖刚刚回答了声,脑海里便急速闪过几个支离破碎的画面,画面里似乎有她,还有别人,可当她想要仔细看的时候,碎片便消散成粉末,一丁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睡了一天一夜,可感觉恢复了些?”
“恩...好多了...”步微暖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惊讶的发现当真已经不烫了,本以为没有沈熙洛在身边自己乱开莲心印,怎么样都要像第一次使用时一样想被丢在火焰里灼烧三四天,没想到只睡了一天,痛感便消失了。
“能起来吗?今天是祭拜的日子,错过了,就要再等一年了。”
“能。”
她穿好衣服和尹君休一起出去的时候,庄里的人早已经睡下了,万籁俱寂里唯有偶起的虫鸣萦耳,伴着清泠的月辉,铺洒在粼粼的河面,装点的那一弯清河冷意明显。
“太晚了,彼岸灯已经没得卖了,不过我自己做了些祈愿船,云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用。”尹君休说着,递来一只做工精巧的小船。
步微暖道了声谢接过来,蹲在河边点燃了船心的蜡烛,轻轻的推送了出去,然后双手合十虔诚的轻念着,知道那一点微光被蜿蜒的河水带出了视线之外。
“我听小荣说,若这灯船能平安的转过河湾,祈愿者的心声就能被神灵听到,然后传递给想要告诉的人。”
“但愿...”
“继续吧。”尹君休说着有地来了一只。
步微暖却看着他手里的船沉默半晌,缓缓起身,冷冷的看向前方,道:“不需要了。”
“不需要?”尹君休一愣,旋即自嘲般的叹了口气,道,“也是,你不需要了...那我来吧。”
他说着就地坐了下去,从怀里掏出一沓花花绿绿的纸便剪折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一个人形的纸偶便栩栩如生的站在步微暖面前。
“这是...”
“纸人儿啊,”尹君休笑着将小人儿和毛笔递到步微暖手中,“你来起个名字?”
“起名?”
“有了名字,我们的亲人才能好好的使唤他们啊。”
步微暖想了想,突然狡黠的勾唇一笑,便快速的在纸人儿身前写了两个字。尹君休凑上前一看,先是一怔,旋即释然的笑开了:“好使?”
“不是要送去当丫头用的嘛,叫好使的话就一定会好使,简单明了。”
尹君休但笑不语,很快的又捏好一个递过去:“继续。”
“恩...听话!”
两人一来二去的折了十好几个人,尹君休一船两个的放出去,足足点了六盏灯。
“你怎么会...”步微暖看着那一盏盏消失在视线里的灯船,欲言又止。
“我怎么会有这么多要祭拜的人?”尹君休却不以为意的接过了话,“不只是我的,我还要帮我心爱的人拜祭她的亲人。”
“她自己不能拜吗?”
尹君休深深的看着她,良久,弯唇笑了笑:“或许她会忘了。”
“...”步微暖无语的看向河湾转角,腹诽着是该有多大条的人,才能忘了一年一次的祭拜亡人?
步微暖正想着,尹君休却已经开始了新的话题:“虽然这个日子不允许吃热食,不过我觉得对两个人伤病员来说,冷食还是太苛刻了,所以我们两个偷偷来对不起老祖宗一下?”
“呃?”步微暖回头一看,尹君休不知何时已经在地面上摆满了餐盘和小锅子,正在伏着身子努力的点火。
“这是什么?”步微暖看着盘子里的生食,莫名生出丝丝缕缕的熟悉感。
“火锅。”
“火锅?”步微暖歪着头看他,“都是生的呀。”
“所以我在点火。”尹君休起身耸了耸肩,再次趴低了身子,“风有点大,火点不起来。”
步微暖垂眸看着他,斯人虽着一身简朴的粗布衣,却仍旧让人觉得高贵神圣,虽张着一张平凡到挤进人潮便分辨不出来的脸,却有一双看一眼便能让人沦陷的明亮的眸。
他蹲坐在倾泻的月华之中,甘蓝色的长发上氤氲缭绕着薄薄的清芒,他眼中笑出的光亮,唇角扬起的弧度,手指翻转的动作,一切的一切都让步微暖觉得熟悉,可有想不出为什么会熟悉,于是难捱的心生恐慌。
她明知道自己的记忆有错乱,有空白,可忙起来的时候不会在意,每每这个时候感觉便异常锐痛,就像是一个空空的容器,本该拥有的水和砂砾不在,只有一片空白。
“我之前...认得你吗?”
尹君休手一抖,差一点就点着了的火忽的一声又被夜风吹熄了,他静了静,抬头一笑:“云姑娘,这种搭讪的借口,似乎不适合你啊。”
步微暖一窒,旋即自嘲的摇了摇头,蹲下身去双手护着风,道:“我帮你。”
火很快的点了起来,汤也很快的煮沸了,尹君休手把手的教步微暖该怎么吃,中途还变戏法般的摸出一瓶清酒,两人吃得不亦乐乎。
“嗝,好饱...”步微暖有些微醺,摸着圆鼓鼓的独自半仰着躺在青葱的草地里,“凉夜里吃这种东西真的太过瘾了,从头到脚都暖暖的...”
还不等尹君休接话,原本静好的夜空突然飘起了小雨,很快的,雨点变得浓密,两人不得不丢掉吃的喝的找地方避雨,不一会儿便在河湾的树林里找到一座小竹楼。
“我去找条干毛巾过来擦一擦,你先在这里歇会儿。”尹君休说着转身走进了楼里,步微暖则一个人抱着膝盖醉意朦胧的坐在台阶上,看着屋檐上滴漏的淅淅沥沥的雨滴,心脏空空的,莫名失落。
当尹君休走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步微暖声音低哑,夹带委屈的吟着诗:“一声声,一更更,屋外叶抖屋里灯,此时无限愁。梦难成,恨难平,不到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
他的心猛地一疼,快步走过去为她披上干衣,步微暖却因为连日的疲惫和酒意而沉睡过去,毫不设防的倒在了尹君休怀里。
他看着怀里人睡容安恬的侧脸,眼神里满满都是痛楚和疼惜:“五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会想起我,才会不恨我...”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