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消息传回到洛都城,原本在背后偷着笑话李势銮的那帮子世家大族,全都改为由衷贺喜。他们原本以为,李势銮这闺女是被那李副团长给抢走。
结果后来那位李副团长在城墙上演了那么一出,舆论顿时扭转。弄半天,这位李副团长,爱极了李势銮的这个闺女,为她甚至不惜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
这下不贺喜是不行。现在定北守备团两位团长,都成了李唐皇室的驸马,虽然这前后两位驸马经常不卖老丈人面子。但架不住两位驸马爷本领高强,仅仅是摆在那儿,啥动作也不用做,就能吓死一大批人。
再者说了,这前后两位驸马虽然都傲的很,经常把两位老丈人给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人家送起礼来,也是豪爽的吓人。什么金银珠宝,绝世宝物,那太不值钱。这俩驸马,直接送城池。
不然那座封河城,为何不给其他两家,单单给平唐国?守备团征讨突辽国结束后,总得算起来,平唐国跟在定北守备团后面,白捡最多城池。若不是有姻亲关系,平唐国凭什么得到这么多城池?说定北守备团没有偏向,谁信?
这下那些世家大族更是认定,平唐国从此得到定北守备团这个稳定强援,高枕无忧。
定北守备团,李得一带着媳妇给师父磕头。
孙老医官看着面前这一对新人,笑得堆起满脸皱纹。
随后,李得一在孙老医官要求下,单独去英烈祠给三爷爷磕了几个头。
这场婚事,从头到尾完全按照李得一的意思办,一切从简,什么繁文缛节都没有。就是简简单单拜堂,然后摆几桌宴席,宴请少量兵卒与普通百姓。
若是外人看到,未免觉得过于寒酸。但李得一坚持要这么办,李长乐也没反对。
孙老医官同样不在乎这些,小刘团长更不会管,这些小事,都由他师弟的性子。
李长乐全程没说什么,只是在洞房花烛时,向李得一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她要求李得一以后要经常带着她飞。
“那玩意现在还是木头制成,不大结实。上次俺带你飞,是别无他法。”李得一哪懂李长乐小女儿家的心思,张嘴说出一番大煞风景的话。
但李长乐现在显然仍沉浸在那惊天一飞当中,没缓过来。
要说李长乐不愧是平唐国的公主,婚前受到的教育很完备,也放得开。李长乐双手揽着李得一的脖子,一语双关道:“待会儿轻些,带我飞。”
李得一再傻,好歹是没白看他师哥给的那些女妖精光腚打架的画册。都这时候了,还费什么话。
大婚之夜不能吹蜡烛,这一天特例。李得一自然是大饱眼福。
李得一如今成了家,自然不能再住那个小屋子。小刘团长按照定北守备团的惯例,给师弟分了一处宽敞的新宅,提前找来一帮老兵的媳妇,帮着把这宽敞的新屋拾掇成婚房。
这新屋确实宽敞,床都比李得一原来那个小床大出一倍有余。李得一浑身本事可算是有了发挥空间。
这一晚,不光李得一春风得意。悍马也是小别胜新婚,他跟赤云胭脂兔分开这么长时间,这晚也是格外激动卖力。
第二天一早,李得一神清气爽,照样早起出去带着学生晨练。
李秀鸣是过来人,心疼侄女年纪轻轻就成婚,待李得一出门后,与小刘团长一说,早早就过来照顾侄女李长乐。
李秀鸣笑眯眯地看着仍躺在床上的李长乐,也不说话。李得一没有了爹娘,李长乐自然不用早起给公婆奉茶。至于师父孙老医官,巴不得李得一整天不出门,跟媳妇一起呆在屋里不出门。
李长乐躲在大红的喜被里,露出一只玉臂捂住羞红的脸,娇嗔道:“姑姑……”
“傻孩子,在我面前还害羞。你老实跟姑姑说,昨晚他对你好不好……”接下来就是姑侄两人闺房密语。其中多有少儿不宜的内容,就不写了。
如今定北县原有的那个小县城早已人满为患。李得一这处宅院建在北面城外,定北守备团新营地附近。
由于定北县多年来未遭战火,加之没有赋税和徭役,定北县百姓一直安居乐业,因此人丁增长极快。原本那仄窄狭小的定北县早已不堪重负。故此定北守备团直接放弃城内的营地,将其改为民居。随后在定北县外另起一处营寨,作为新营地。
李得一带着朱标和刘盈两个一起晨练,结束之后又带着他俩去火头营吃早晨饭。吃过早饭之后,李得一就带着俩学生去县城里溜达。他在外征战三年,对定北县也是颇为想念。
头次来到定北县,朱标和刘盈二人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更让他二人吃惊的是,这定北县,人烟之稠密,繁华荣盛远超他们所想、甚至所见过的任何一座城池。
二人原本以为,李大哥口中的“定北县”不过就是一般小县城。等到了地方,亲眼见到,才知道这“定北县”究竟是何等的好。
除了那老旧低矮的城墙外,其他种种繁华,丝毫不亚于天下任何一座城池。定北县城内百姓已经渐渐走上街道,各家店铺也已开业,人声逐渐喧嚣起来。
走在路上,朱标问李得一:“李大哥,为什么不增修城墙?如今县中百姓多住在城外,难道不怕战事?”
李得一哈哈大笑:“凭俺定北守备团在,还要建什么城墙。”短短一句话,自流出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气。
朱标小脸上满是崇拜之情。刘盈更不用说,看李大哥的眼神,完全是在看一位大英雄。
“这定北县还不算啥,过两天,俺再带你们去看看北面商贸城,那座新城更有看头。”李得一笑眯眯道。
走不多远,朱标又开口问,为何那个陶管只要打开塞子,就有清水源源不断流出,是不是后面墙里放着一大通水?
刘盈显然也有这个疑问,听朱标问起,急忙竖起耳朵,等着李大哥给解释。
李得一愕然,一时不知该怎么跟俩学生说。最后,一拍大腿,“嗨,俺还瞎费劲儿解释,直接领他俩去看看那古骡马引水渠不就行了么。”
朱标仰头看着高高架在空中的古骡马引水渠,满脸惊叹。刘盈站在旁边,跟朱标脸上神情一般无二。
“这引水渠将水从山中直接引湖水入城内,再分往各家。”李得一拿手指着,给俩学生说道。
这一天下来,俩学生看到定北县的什么,都要问问。“李大哥,这是什么?”“李大哥,那是什么?”“这是做什么用的?百姓为何会在胸前带个木牌做装饰?”
“那是一等战兵木牌。他的儿子虽然战死,但这份荣耀依然属于他家。”李得一语气沉重地解释道。
李得一带着两个学生熟悉了一番定北县周围的情况,就打算带他们去北面商贸城逛逛。那里如今已是一座大城,里面不光居住着大量重新安家的流民,还有更多从北面草原迁来的夷人。
如今,草原上到处都在流传着,有一座干净无比的城市,那里没有赋税,没有战争,人人都能安居,并且能轻松挣到大量的钱财。在那里,茶砖甚至能用牛羊换来,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越来越多的夷人选择来商贸城安居。这三年来,也不是没有夷人部族眼红,狼性不该,想要来烧杀抢掠一番。
但很显然,那些已经在商贸城安居并很享受这种好生活的夷人们并不会答应。有几次,没等定北守备团步卒冲上去,夷人骑兵就勇敢当先冲出,将来犯的敌人杀溃。
守卫自己来之不易的好日子,确实更得人心。
商贸城离着定北县不近,李得一决定骑骡过去。没等李得一出发,就有传令兵来找到他,说有紧急军情,刘团长请他去一趟参谋室。
李得一只能叫朱标和刘盈二人先随意到处逛逛,自己急忙赶到参谋室。
一进门,师父孙老医官,三位把总,师哥早已在里面等着。李得一脱口就是一句:“为啥你们每次都来的比俺早?”
小刘团长道:“我上哪儿知道去。少废话,来看看这份最新传回来的军情。”
李得一拿起来一看,惊讶道:“燕云十六州有人造反?领头人名叫冉屠胡?”
“此人来头还不小,这冉屠胡本是中神城守将,与平唐国大将尉迟勇当年曾并肩奋战,在中神城下抢回王相公的尸首。后来老种元帅被诬陷下狱,中神城被突辽大军攻破,他战败被擒。突辽人见他勇武,将其送回草原当跪奴。后来几经辗转,他流落到燕云十六州一代,在那里为突辽国耕种土地。”孙老医官将这冉屠胡的过往细细讲明。
“咱们率军攻打许都省时,这冉屠胡就趁机起事。当时突辽国正在征召各地的兵马对付咱们守备团,故此地方上的守卫大多都被抽调一空。这冉屠胡趁机组织一帮平周跪奴造反,号称‘乞活军’,在燕云十六州一代连攻几座城池,声势搞得极大。”小刘团长接过师父的话道。
“俺说怎么一直没看到那个投敌叛国的吴开关,弄半天他和手里那五千精锐骑兵被调往燕云十六州去平定判乱。”李得一看了几眼手里军情,说道。
最近,这位冉屠胡自称武悼天王,颁下“屠胡令”号召燕云十六州所剩无几的数万平周人,起来反抗突辽国。
燕云十六州本为关内北面最繁华的一代。这里人烟稠密,六百年平周朝安宁下来,十六州人烟稠密,百姓多达两千万之数。
当年伪晋皇帝石麦州为了登基称帝,不惜彻底抛弃脸皮不要,尊称突辽皇帝为父,将燕云十六州作为讨好突辽皇帝的礼物,送给突辽国太祖皇帝,以此换取突辽国支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