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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山下的晋军营地里飘起了炊烟,晋军的兵士开始烧水做饭。看到炊烟升起后,李得一没急着发动,而是又等了片刻。片刻之后,琢磨着晋军的米该下锅了,饼子也该烙上了,这才对身后趴着的兵士说道:“走,跟俺去冲一阵,不能让他们安生的吃完这口饭!”说完,带着“悍马”,“四眼”一起就往山下冲去。
恩,李得一也是心眼越来越多,专挑这时候跟晋军打起来。此时晋军每个灶里的米已经下锅,也捞不出来了。前头打仗了,自然没工夫看着火,军令一下,你得抄家伙上啊。到时候,战事只要稍微拖延一阵,再回来,这米非糊在锅里不可。其实出现这种情况,也主要与晋军的兵制有关,他们没有专管做饭的火头兵。到了吃饭的点儿,都是兵士排队去后勤营领米,领面,然后或五人,或八人,十人为一灶,各自生火做饭。
其实最早的时候,平周朝开国太祖创立的军制,各种功能类的兵种其实一应俱全。当初因着狄大帅承袭平周太祖军制,威北营还专门招募了火头兵,后勤兵。多年以来,威北营依然保留了这几类兵种。
后来平周太祖死后,天下太平安定,后世子孙渐渐也不再熟悉兵事,转而把精力都用到了朝政,或者与大臣勾心斗角,或者享受奢侈的生活上头。自然的,天下各路兵马也渐渐腐朽。甚至三百年后,许多兵种都失传了,后人根本不知道这些兵种是干什么用的。
当时有一位著名的王姓书法大家,因祖上世代将门,便在军中任职。他每天在军营中干的事情,就是骑着一匹马,然后专门有一个兵士在前头给他牵马,带着他到处转悠。忽然有一天,有个人问这位王将军,说你在军中的职务是什么?这位书法冠绝一时的王将军寻思了一阵,说道:“我看每天都有人牵来一匹马,让我骑上,然后就带着我满营溜达。我认为我大概是养马的。”然后那人就跟吃了尸米一样难受,扭头走了。这位王姓书法大家当时的军职,是右将军。
三百年前天下兵马就腐朽若此,更遑论今日。虽说这些年经历过平周朝末年的战火洗礼过后,各地也涌现出了一些名将,比如这郭无常就是其中之一。可这些名将,也分跟谁比,要是跟六百年前平周朝开国金鼎台三十六将相比,那可就差远了。不说别的,单说招募兵勇这一项,许多将军根本不挑食,剜篮子里就是棵菜,发个木棍搁你手里就是战兵,若是再训练上两日,能明白号令,立即就可称是精锐。
招兵,训练都如此粗糙,更遑论兵种分类分工。此时的天下兵马,除了威北营之外,一律只有两种兵。一,战兵,二,民壮,即辅兵。个别有本事的将领,还会训练一些精锐兵士,充作自己的亲兵护卫,但一般不多,数千人就了不得了。所以说,晋军没有专门管做饭的火头兵,也是正常。这时节天下兵马都这样,晋军如此,也无可厚非。
回头咱再说此时,李得一正带着身后二百多兵士,从山上一路大声吆喝着冲下来。其实这山上离着山下大路尚有两三里地,按理说不该这早就发起冲锋。因为路程太长,冲两三地这么远,不等冲到敌军的近前,兵士的体力就消耗过半,等真打起来,可就要吃大亏。可不知为什么,李得一根本没管这套,嘴里高声吆喝着,带着人就往山下冲,冲到山脚下,翻身上了“悍马”背上,吆喝着继续往前冲。李无敌虽然不知道李得一为啥要这么愣冲,但也跟着一起冲了上去,嘴里吆喝的更响。李无敌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一句话就俩字儿,但他嗓门其实极大,比王壮彪也差不多少。
你想啊,这工夫,郭无常的兵士正忙着做饭呢,两三里外忽然传来了大片喊杀声。得了,先别急着吃了,把手里等着盛饭的瓦罐陶盆都先搁下,抄起家伙准备迎战吧。这郭无常手下的兵士果然都是精锐,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之下,不用片刻工夫,就列好了队形,甚至还有将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摆出一个严密的防守阵型。
这工夫,李得一才刚从山上冲下来不足一里地,瞅见对面晋军已经准备好迎战了,赶紧一挥手,手朝后一摆,叫停了身后正低头冲锋的兵士。李无敌骑着大黑牛猝不及防,多冲出去十几步才刹住了,转头纳闷道:“不冲了?”李得一不耐烦地说道:“还冲个屁啊,没瞅他们都摆好了阵势么?!现在急火火冲上去,是送死!”扭头对着身后的兵士道:“列战阵!咱们慢慢走过去!别忘了一人手里摸起块石头,待会儿好砸他们!”
恩,很明显了,李得一就是想拖延时间,让晋军的米糊在锅里,饼子烙成黑炭。可晋军他们不知道啊,还在严密防守呢。所以说,教条主义害死人。
那边郭无常也被惊动了,他还以为威北营偷袭来了,赶紧出来看看情况,一边命令手下兵士紧守营门,不得擅自出击,以免中了埋伏。毕竟此地已经离着威北营的地盘不远了,他又不熟悉周围的地势,谨慎些总没有大错。
李得一让手下兵士列好了阵型,故意慢腾腾地向着对面晋军大营走去。就两里地,居然硬生生磨蹭了半个时辰。他在这不急不慢地拖时间,晋军可都饿着肚子呢。终于有位裨将饿的受不了了,对着郭无常说道:“大帅,末将看他们不过二百来人。不如让我带人去冲一阵,也好试试他们把大军埋伏在哪儿了。”
郭无常点点头,严肃道:“你带五百人去试试水,若是情况不对,立即调头,从侧门撤回。万万不可冲击本阵,若是给对面埋伏的大军以可趁之机,到时本帅的剑可不认得你!”
“大帅放心,末将省的!”说罢,跑去自己本部麾下,点出五百兵马。这晋军兵制还是兵归将有那一套,军中大小将领都有自己的嫡系人马,这也是他们各自安身立命,立功受赏的本钱。这名裨将也是看到对面不过二百来人,以为有便宜可占,便迫不及待想吃了这份送上门来的军功。
这边李得一带着人不急不慢地继续走着,李无敌忽然拿手一指晋军大营,高声嚷嚷道:“快看!”李得一闻声瞅了瞅对面出来的这支人马,把手举起左右一摆,身后的兵士立即就停了下来,列出一个松散的阵势。
这松散阵势的好处就是,随时可以转身逃跑,不怕挤着身边的袍泽,也不用怕被周围袍泽的兵器误伤。李得一又把李无敌叫过来,在他耳边仔细吩咐了一阵,李无敌听得是喜上眉梢,连声道:“好好!”这会功夫,那员裨将已经带着麾下的五百步卒冲了过来。他没带骑兵,骑兵哥哥都是宝贝,少一个他都要肉疼半天,可舍不得轻易拿出来使唤。
在这名裨将看来,对手不过是二百步卒,他只要派出五百步军就足够了。这一仗他也没打算把对面这二百多人全留下,能砍几十个脑袋回去就知足了,毕竟这也算是头一功啊。再说了,现在还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大军埋伏呢,就这么愣头愣脑派出自己的宝贝骑兵来,万一中了埋伏,可就血本无归了。
这位裨将大哥,老话说得真好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这么会精打细算,投军那真是入错了行,应该去做买卖啊!不用两年,大哥你准能发家,再不济也是个小康水平。
眼瞅着晋军五百步卒越冲越近,李得一仍旧按兵不动,任凭对面五百步卒压了上来。等两边走到三十多步,都能看清对面人脸上有几个麻子,几个痦子的时候,那员裨将再也忍不住了,一挥手,命令手下的儿郎杀了过去。
“杀……”激昂的喊杀声阵阵响起,猛奔着李得一这边就冲了过来。
李得一依旧纹丝不动,耐性等着,等对面冲到十几步远的时候,李得一手猛地朝前一挥,喊了声:“砸!”一片石头就飞了过去,有个别机灵的,先前捡了两块石头,这会儿就能多扔一块出去。刹那间,一片石雨就覆盖了冲过来的五百晋军。
威北营的兵士可都专门练过这门绝活,更别提还有个中高手,祖传绝技的王壮彪从旁指导,这威力就更不可同日而语。寻常人徒手扔石头,最多把人砸个头破血流,威北营的兵士扔出去的石头,那威力可大了。当场就把好几十个晋军步卒砸得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晋军吃这一击,顿时冲锋的势头就为之一顿,李得一也算久经沙场,自然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高喊道:“喝!”军令一下,威北营的兵士把手中长枪往前一举,第二排的盾牌手把大盾短刀举起,齐步往前走了起来,紧接着就与晋军拼杀到了一块儿。
后面郭无常看着外头这仗,当看到威北营扔石头砸人时,还撇嘴不屑道:“哼,雕虫小技。”
此时阵中李得一可正忙着呢,骑着“悍马”左冲右杀,寻常兵士哪里是他的对手,基本是挨着就死,碰着就伤。李得一边四下冲杀,边拿眼找着敌军主将,没一会儿就让他找到了,在阵后头由几名顶盔掼甲的亲兵护着呢。
李得一大喊一声:“李无敌!该你了!看到后面的那员裨将没有?!杀!”在旁边一直无聊地殴打小兵的李无敌这会儿早就忍不住了,听到李得一下令,一催胯下大黑牛,径直扑了过去。“四眼”这次也被李得一安排配合李无敌的行动,跟着一起冲了过去。李得一在阵中也是奋力四下拼杀,试图缠住更多的兵士,以配合李无敌的突袭。
李无敌虽然屡次单打独斗都败给了李得一,可要说冲阵,还是他猛一些,毕竟力气大,手中兵器份量又足,打起来着实占不少便宜。李无敌从两军边缘冲起来,使手中的大铁棍趟开一条血路,直接杀奔对面的主将。
将将冲到晋军这员裨将面前,李无敌一声雷吼:“纳命来!”举棍就砸。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