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柳小舅又带着那老大夫来看李三智。老大夫这回把脉的时间格外长,又抚着胡子沉思了好半天才道:“病人恢复得很好,想来生命已无大碍,你们是否给过一些好东西给病人服用?”
柳氏欣喜地看着郑叔,还以为是柳家拿了名贵的药材过来,郑叔疑惑地摇了摇头:“没啊,我都是按照药方上写的抓药熬药的,没添加任何东西!”悦珍只是个七岁都不到的娃娃,又怎么会被怀疑呢。
“哦,那想必是病人身体特殊吧,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很多事,老朽也未可知。病人如今生命无碍,但腿和胳膊的伤却是难得好了的,只能先养着了,切记,这些日子可得好好养着,千万别出力了,多给做些好的吃,病人这一遭,可是大伤元气了。等吃完这几副药再来看看吧!”老大夫也不多追究什么,那些名贵的药材想来这样的人家也是难有的。
“谢谢了,谢谢了!”柳氏连连道谢,熬了一夜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因为激动而显得红润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李三智一直躺在床上养着,柳氏也没顾忌着家中婆婆、妯娌的脸色,只一心在家照顾着李三智,连三小都一直放在柳家没接回来。
五月末的一天,柳大舅亲自来报,赵氏生了个大胖小子,喜得柳老太太病都好了,已经能下地了,还直嚷着要照顾赵氏月子呢。柳氏听了非常高兴,带着之前就做好的小衣衫去看望弟妹和侄子,顺便也把好久没见的三小接了回来。
灾民的暴动很快就被镇压下去,没掀起多大的风浪来。倒是西南的羌族和西北边上的戎族暴动,不断地入侵我朝,抢劫粮食、牲口和女人,朝廷如今已出兵镇压,双方已交战数十场,各有损伤。
不过这些都离青山村很远,没多少人关注。倒是李三智因为迟迟不能下地,心中有些阴郁。一直隐忍不说的冯氏又开始找起柳氏麻烦来,而杨氏和小冯氏则日日指桑骂槐,对三房一家不作为白吃饭的行为多有怨言。
这一日,悦珍和七郎一起去厨房拿朝食,却只见厨房只剩下两三个已经被啃了几口的窝头和一钵子如清水般的粥水。
“二伯娘,我们的朝食呢,怎么只剩下这点?”悦珍当下就皱了眉头,七郎的小脸也不满的鼓起。
“不就在那里吗?眼瞎啦!成日里又不用干活,吃那多粮造屎啊!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大的小的不干活不说,还都等着张嘴吃,咋就不去做乞丐呢!”
“你才去做乞丐婆呢!”七郎恨恨地回道,一张小脸邹成了个包子。
“你个小兔崽子,没教养的东西,今日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小冯氏“啪”的一下就给了七郎一巴掌,七郎脸上的五指印立马就显出来了,可见打得多用力了。这小冯氏本就因为最近赶着春播,忙了个团团转,偏偏三房一个两个的都窝在家里不做事,心里不知多窝火,杨氏又一直在一旁教唆,心里就更是不满了。
“二伯娘,你做什么,怎么打人呢!”悦珍忙扑过去看七郎脸上的伤,看着七郎挂着眼泪抽抽噎噎的模样,心疼得不行,站起身来恨恨地瞪着小冯氏,那目光阴冷得小冯氏忍不住心里发寒。
“哼,我就打了怎么的,一个二个的这般没教养,连长辈都敢顶撞,我打你还是为你好呢!我看就是你爹娘没把你们教好,一天到晚的就会躲在房里娇娇弱弱地**男人,也不知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哼,你居然还敢瞪我,你个贱人养的小贱人,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都给抠下来!”小冯氏心想我若被你个黄毛丫头吓到了,岂不是惹人笑话吗,上前一步扯着悦珍的衣服就把她提留了起来。
“哇哇,你放我妹妹下来,你快放我妹妹下来,你这个坏蛋,呜呜呜、、、”七郎看着妹妹被提起,两腿在空间蹬阿蹬的,心里急得不行,顾不得脸上还疼,抱住小冯氏的腿一阵乱打,虽只是个小孩子,但急怒之下,小冯氏也被打得很痛。
“你个小贱人,靠着我吃饭还敢打我、、、”小冯氏喋喋不休地骂道,被抱住的腿一抬,硬是把七郎甩开来,七郎“砰”的一声,撞在了厨房的门上,没了动静。
“七哥,你没事吧,你放我下去,你快放我下去,呜呜呜、、、”悦珍心中剧痛,头一次后悔没快点学空间里的武功。
冯氏见七郎一直没动静,吓了一跳,这手忍不住一松,悦珍就摔了下去,悦珍三步两步地跑到七郎身边,双手上下查看:“七哥,你怎么样,觉得哪里痛啊?”
“我没事,小妹,你怎么样?”七郎只是摔了一下,没啥大碍。
“哼,二伯娘,你好歹也是个长辈,如此殴打小辈算什么?你刚刚还骂我是贱人,那同时自家姐妹的荷姐姐、美姐姐、佑福哥岂不是也是贱人了,那生了小贱人的您莫不就是大贱人,哈哈!”悦珍挑衅道,快发火吧,快发火吧,自家爹娘就是心太软了,总是顾忌着家人,可家里哪有人把他们当亲人了,爹爹受伤,只不过一个月没做事,自己一房就日日受人白眼,看人脸色。最好这么一闹,能快点分出去,自己也好早日帮忙发家致富。
“你个小贱人,你居然还敢骂我?”说着就甩了悦珍一巴掌:“你们三房如今弱的弱、残废的残废,还有你们这帮子小兔崽子,不说可着劲巴结我,也好让我赏你们一口饭吃,居然还敢骂我,跟我耍横,看我不打死你,也好少养一张嘴!”
悦珍被打一巴掌后对着小冯氏讥讽地笑:“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也不知是谁,死皮赖脸的抢走我姥爷家送来的东西,还好意思说我们靠你养活,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熊样,你敢打死我吗?啊呸!”
小冯氏听了青筋暴起,对着悦珍就要一巴掌挥去,悦珍可不会等着被打,只朝着小冯氏咧嘴一笑,往门口跑去,还做了个嘴型:有本事来打我呀!
小冯氏只觉得头冒青烟,气得不行,追着悦珍就打,一旁的七郎也跟着跑。
悦珍死命跑到门口,也顾不得身上挨了几下。此时正好是用朝食的时辰,不少一大早去田里忙活的人都陆续地回来吃饭。
“呜呜呜,二伯娘,你莫要再打我了,悦悦好疼。悦悦不是小贱人,不是吃白饭的,等爹爹一好,就能帮忙打猎干活了,你别打我和七哥了,呜呜呜、、、”那巴掌大的小脸上一个五指印格外的醒目。
“我打你怎么的,小贱人,这会怎么知道求饶了,哼,那会不是很厉害么!”小冯氏得意地又朝着悦珍打了一下道,也没注意到不少过路的村民看了过来。
“小妹,莫哭,你是不是很痛,哥哥帮你吹吹,痛痛就飞走啦!”七郎心疼地看着悦珍脸上的伤,鼓着腮帮子吹了起来。
“呜呜呜,七哥,为什么二伯娘要打我们,还不给我们饭吃,呜呜呜,我不是吃白食的对不对,我有帮着家里喂鸡,打猪草,挖野菜的,呜呜呜,我不是小贱人,我不是小贱人,为什么二伯娘还要骂娘、、、”悦珍半是做戏半是情真地抱着七郎抽抽噎噎地哭得好不可伶。
“我说他伯娘,你一个大人跟个孩子教个什么劲,瞧着小脸蛋,打得该有多疼!”李根媳妇见了心疼地说。
“就是,人李三智还不是为了家里才上山打猎的,受伤也不是他愿意的,他这才几天没做事,你连饭都舍不得给人吃了,这也太让人心寒了吧,好歹都是自家兄弟侄子呢!”古道热肠,最是好打抱不平的菊花婶子指责道。
“就是就是,可伶这俩孩子小小年纪的,你也狠得下心来打,这么大的巴掌印,得多用力啊!”
“我哪有不给他们饭吃,他们两顶撞我,我做长辈的教训教训还不行吗?”小冯氏傻眼,怎么才一会就围过来这么多人指责自己呢。
“哇哇,二伯娘我错了,我不该问你为什么窝头上都是牙齿印,不该说粥只剩下清水,看不到米粒的!呜呜呜,我这也只是心疼我爹爹,那老大夫爷爷说了爹爹要多吃些好东西才能好的,呜呜呜,我想爹爹快点好起来,这样就不会有人骂爹爹和娘吃白饭不干活了。呜呜呜,二伯娘,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你别打我了好不好,悦悦好疼好疼啊、、、”
“你这是想逼死人家一房呢,真是狠心啊,这才多大的孩子,你当二伯娘的就舍得打,还不给饭吃,真是没良心啊!”
“就是,李家三房的孩子多乖啊,那二郎哥三个放学的路上还打框猪草回去呢,悦悦小小年纪就跟着哥哥外出挖野菜,多听话的孩子啊!”
“哎,李老头家里太偏心了,总是不待见三房,这才几日啊,连吃的都是剩的,真是、、、”
一时间,村民们议论纷纷,小冯氏傻了眼。这时,柳氏扶着李三智走了出来,李三智脸色苍白,一脸凄色道:“我们三房留在家里也是吃白饭的,不如分家吧,刚好在场的也好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