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隐去,夜幕降临,屋里昏暗一片。
白夜惊狼躺在地上,望着屋顶,神色呆滞茫然。他鬓发微湿,眼角带有水印,似是哭过。宋玉倒在地上,身下是破碎的椅子。她脸色苍白,眼角也挂有泪痕,嘴角却带着笑意。
难怪她会恶心……
难怪她人小鬼大……
难怪……
白夜惊狼眼底渐渐凝聚出光彩,表情几经变幻后又笑起来,笑的癫狂,笑的狰狞。
月上中天,白夜惊狼跌坐在地上,盯着宋玉看了许久,嘴角牵起一丝嘲讽又冰冷的弧度。人却缓缓站起来,靠近宋玉。凝视了许久,终是一咬牙,快步离开。
晨光透过窗棂投进明间,照见一片狼藉。
宋玉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夜间凝结的霜,衣服和头发或多或少有些湿润。一道光打在她瞳孔上,她睫毛颤了颤,眼珠轻微转动,缓缓拉开了紧闭的眼帘。
好亮的光……
“醒了?”
一个声音温和的问,同时一只手伸到她的跟前。
“嗯。”她有些茫然的点头,将手放进对方伸出的手心里。他拉起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
“冷吗?”说着紧了紧手臂,一只手摸着她的脸,想要温暖她冰冷的脸颊,“回来晚了,过会儿才有粥喝,先等会儿好吗?”
宋玉依旧茫然的点头,眼前的人很漂亮看着很舒服,怀抱很厚实很温暖,手掌也很大很宽很暖和。她往他怀里缩了缩,脸也在他手心里蹭了蹭,满足的闭上了眼。
白夜惊狼险些落泪。他别过脸昂起头,使劲眨着眼睛,将奔涌的泪水尽数逼回去。
“粥里要放糖。”半晌后宋玉轻声嘱咐。
“嗯。”白夜惊狼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她的脸上。
“你怎么了?”宋玉睁开眼,看见他满脸泪水。忙用手拭去。
“沙子迷了眼,一会儿就好。”白夜惊狼轻轻说着,吻上她的手。
“沙?”宋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睁着大大的眼睛道,“我给你吹吹。”
白夜惊狼默了默,宋玉已经直起身子给他吹眼睛。看着她干净又认真的脸庞,眼中泪更加汹涌。
宋玉见泪水越吹越多,手忙脚乱的给他抹泪,一边抹一边道歉:“是不是把沙子吹进去了,都怪我笨……”
“不是!”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失声痛哭。“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前世今生,他都有错,都有掩盖不了的过失和不容推卸的责任,这些痛楚和过错不应由她一人承担。
宋玉不知所措地看着埋在她脖颈痛哭流涕的白夜惊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边轻轻拍打他的背,一边哄:“乖,不要哭,哭花了脸可难看了……”
许久,白夜惊狼的哭声渐渐停歇了,宋玉长长的松了口气。她是跪坐在地上的,他又几乎趴在她身上,他若那么一直哭下去。她的腰都要断了。
“玉儿,倘若重来一次,我会选你。”和这句话一同落下的,是他的吻。
这几天宋玉都晕乎乎的。
那个她醒来时见到的漂亮的男人一直粘着她,连睡觉都搂着她。她总觉得不妥。可哪里不妥她又说不上来,或者说,她觉得哪儿都不妥。
他说他是她的夫君,可是夫君这个词她却觉得陌生。她的脑海一直有些零碎的画面,有他,也有她。但更多的时候,是另外的他。
宋玉不确定身边的这个自称是她夫君的漂亮男人知不知道,她一直想问却不敢问。她不怕他生气,她怕他伤心,怕他哭。醒来那天他哭的可厉害了,当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想丢下他一走了之。万一他再哭一次,她不确定她会不会走,但她肯定她一定会拿扫帚打晕他。
让她觉得不妥的还有,一只叫她主银的狗一只粘着她。但是这条狗不喜欢她的丈夫,老是背地里说他的坏话。虽然她不是听的很懂,也不明白为什么,但它那么振振有词中气十足,她就忍不住相信了。
也许,她的丈夫是很坏很坏的。也许,他的好只是对她一个人的。
咚咚咚――
有人敲门,宋玉有些奇怪。因为这些天都没人来过,而她丈夫从来不需要她开门。她有些犹豫,但毛球已经跳到院门边转着圈儿撒欢。
狗是有灵性的,它那么开心,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于是她开了门。
“小玉,我回来看你了。”一个长的黑乎乎却穿着大红衣裳的女人扑过来抱住她,“几天不见好想你啊,本来回门的时候应该过来看看的,但是白夜公子说癸大夫又离家出走了。我想着你肯定心情不好又忙着找人,就没过来,对了,白夜公子呢?”
“连翘,有什么话进去说吧,站门口像什么话!”
“好啦好啦,知道你拎东西累!”连翘嗔了他一眼,却还是顺从地往里走。
宋玉顺着声音看过去,黑乎乎的连翘身后站着一个比她更黑的男人。
好丑。
宋玉撇撇嘴,想还是自个儿夫君好看。
“不过,你们是谁?你们认识我吗?认识我夫君吗?”
连翘和张浩惊讶的看着她,又互相对视一眼交换眼神。连翘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张浩侧着脑袋试探的问:“你……不认识我了?”
宋玉认真又仔细的打量他,半晌之后摇摇头:“没见过。我认识你吗?”
张浩眉头一挑,盯着她研究了片刻,哈哈大笑:“哎呀玉丫头,这次演的不错,骗到我了,哈哈哈……”
“谁要骗你了?”宋玉皱着眉,“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找错人了,快走吧,不然我夫君回来你们就死定了。”
“夫君?你夫君是谁?”张浩将拎着的大包小包搁地上,掳着袖子叫嚣,“让他出来我瞅瞅。”压根儿不理一边拉他给他使眼色的连翘。
宋玉眉头大皱,这家伙长的丑就算了,还蛮不讲理。蛮不讲理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对她吼!她帅帅的漂亮的厉害的爱哭的丈夫都没吼过她,他算哪根葱?
她正要发飙,眼角瞄见一个身影,笑的眉眼弯弯:“他回来了!”
白夜惊狼老远就看见花容苑门口多了两个陌生的身影,暗道不妙。待近了看清是张浩连翘两口子,不由手脚发凉。
摄魂的副作用会让被施术者暂时失忆,依他的估计,按宋玉的情形,没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复原的。一年半载不长不短,但他有信心让她彻底爱上他,而不是在他和初一之间徘徊。一年过后,就算她恢复记忆知道了一切,也已经深陷情网不能自拔了,那什么初一的就可以靠边站了。
可是!!!这两口子不窝在家里甜甜蜜蜜腻腻歪歪就算了,干啥跑来坏他好事!!!他白夜惊狼追自个媳妇儿碍着他们啥了?!见不得人好的混账东西!
白夜惊狼怒火中烧,他很想跑过去扇飞毁他姻缘的两只,看见宋玉亭亭立在一边,刚升起的火苗儿被一大缸冰水浇灭了。
呜呜呜,他好容易才尝到点甜头,他好容易才抱着软玉一样的媳妇儿睡的香甜,他都还亲够没抱够呢……
无论他怎么心不甘情不愿,还是走到了三人面前。
“白夜公子?”张浩惊呆了。他看了看白夜惊狼,又回头瞅了瞅宋玉,失声道,“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
白夜惊狼脸色阴沉,恨不得上去扇的他连连翘都认不出来!
“对啊,成亲怎么都不请客?!”连翘也跟着叫起来。
白夜惊狼心虚的不敢拿眼睛看宋玉,只偷偷用眼角瞄她。唉,媳妇儿啊,跟你打个商量,脸色不要那么难看好不好呀……
白夜惊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新婚燕尔的夫妇寒暄的,终于送走了张浩夫妇,他忙不迭凑到自个儿媳妇跟前,笑的跟只哈巴狗似的。
“相公?”宋玉挑了挑眉,面色阴沉的看着他。
白夜惊狼头皮发麻,但还是小鸡啄米般点头。亲亲好媳妇儿,看着俺这么乖的份上,就不要计较那么多行不?
宋玉的火气却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把茶杯往他脸上一扔,拍桌大吼:“白夜惊狼,你骗谁呢!”
完了……
白夜惊狼绝望的闭上眼,这才彻底玩完了。
“丈夫?相公?还有……摄魂!”宋玉是磨着牙说那两个字的,她目光狰狞神色可怖,一双睁的大又圆的眼睛死死盯着白夜惊狼,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你练到什么程度了?”
白夜惊狼握着她扔过来的茶杯,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啜了两口才道:“最高境界。”顿了顿又补充,“你是我师妹,也是我中意的女子,摄魂反噬那么严重,不练到极致我不可能拿你冒险。”
宋玉脸色白了白,她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提起茶壶灌了一肚子水,“乒”的一声重重放下,用手背抹了嘴巴,问:“你……知道多少?”灌了那么多水她声音还是又干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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