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心动
“你去吃饭，这里交给我，反正你在也没用。”宋玉挥挥手，打发了几只。自己趴到床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白夜惊狼，时不时摸摸头碰碰手，生怕他又突然发热或者发冷。
以至于，白夜惊狼半夜醒来，就看见宋玉抱着他胳膊睡得正香。她的脸埋在他臂弯，凌乱的黑发散下来半遮半掩，细细长长的呼吸声擦过他的手臂，微痒。
他意识有些模糊，很多事情还很混乱，想了好久才理清了前因后果。
屋里只有一盏灯芯烧尽的油灯，指甲大小的灯焰一跳一跳的，光线十分微弱。屋外黑漆漆的，窗户都关着，看不见星星。只听见秋虫在很远的地方嘶鸣，一声凉过一声。明白很晚，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辰。
他往屋里扫了一圈，发现宋玉身边放着个香几，上面放着一个水壶。一看见水壶就发觉喉咙干涩得厉害。他看了看宋玉，整条胳膊被她抱着，倘若抽手必定会惊醒她。于是他准备用在内侧的右手去够，却不够长。微微起身，没想到牵动伤口，疼得他额头冒汗。
宋玉睡的很浅，听见抽气声立刻就被惊醒，一睁眼看见白夜惊狼情况不妙，连忙问：“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白夜惊狼狠喘了几口气，方才道：“没事，只是牵动了伤口。”一出口就愣住。那声音沙哑得像垂死老人。
“小心点，不要动，疼吧？出了这么多汗！”说着用衣袖给他擦汗，“我给你换了药，青玉膏起了效，势头正猛，你不要乱动。”
屋内很暗，刚睡醒的宋玉脸庞带着几分慵懒，表情却极其认真。她用衣袖细细的给白夜惊狼擦汗，像在擦拭精美宝贵的瓷器。
白夜惊狼呆了呆，好似一颗细小石子投入平静心湖，泛起细细波澜。
“要不要喝水？”
“好。”白夜惊狼愣了愣，忽而笑开，十分欢快。
“有点凉，我去兑点热水，你等着啊，很快的。”说着宋玉拎起水壶跑出去。
白夜惊狼望着她消失的身影，眸光越发深远不可捉摸。宋玉很快回来，将温水递给白夜惊狼。
“没有茶么？”
“生病了还喝茶？不知道茶水解药性么？”宋玉横了他一眼，看见他脸色不好，又道，“你且忍忍，过两天就好了。对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厨房里稳着粥，还有鱼汤和骨头汤，要不要喝点。”
“好。白天我看见有丫鬟，你让她去。”
“现在差不多子时了，人早睡了，难不成要吵醒人家？你等等，我很快的。”说着又蹬蹬瞪的跑。
“披件衣服，夜凉。”见宋玉穿着单衣，白夜惊狼高声道。这时宋玉已经跑远了，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他不由哂笑，觉得自己真是关心过头了。
宋玉跑了三次，带了两副碗筷：“我也要吃，今天可累坏了，养好了可得好好报答我。”
“以身相许要不要？”白夜惊狼调笑道。
“哼，都知道开玩笑了，肯定好了，能自己坐起来吧？”说着还是伸手去扶他。待白夜惊狼坐起来，给他披上薄被，又在床边垫上旧衣服，直接将小凳子放床上，“来，这样方便，先喝点粥。”
“泡菜是我的，你不许吃。”见白夜惊狼捡泡菜，她连忙去挡，挡了后又把鱼眼睛夹自己碗里，将剩下的鱼头夹给他。
“玉儿啊，你对为兄可真好。”白夜惊狼语气酸酸的。
“那是。”宋玉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得意非常，“我最善良了，对谁都好，大家都夸呢！”
白夜惊狼噗嗤一声笑出来，结果牵动胸口的伤，笑声变成闷哼，惹得宋玉哈哈大笑。
饭后，宋玉见他烧也退了，人也清醒了，能吃能喝能说能笑的，一颗心放得平平的，把水放他床边就要回房睡。
“玉儿，为兄觉得难受。”白夜惊狼忽然道。
“啊，哪里难受了？”一只脚跨出门的宋玉急忙跑到床边，紧张的望着他，“哪里哪里？要不要紧？”
“要紧的。”白夜惊狼答得十分认真，“脑袋晕晕的，又重又疼。”
“不会是风寒了吧？”宋玉果然吓了一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却发现并没有发烧。心中狐疑，但看他表情不似作假，一时也不知虚实，只好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就是头晕，重，难受。”白夜惊狼答得很诚恳。心中却想，头晕什么的，难道你还能辩真假了？他眼睛微闭着，目光却一直在宋玉脸上。看着她蹙眉苦思的可爱模样，他就觉得通体舒泰。
宋玉皱着脸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把个脉？”不等白夜惊狼回答又耷拉了脑袋，“算了，那个我不会。这样吧，我陪着你，你要是再有什么难受的，就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嗯，现在头晕的话就睡会儿。”
“睡不着，白天睡多了，聊会儿天吧？”
“也好，我正有事问你呢！”宋玉打了个哈欠，“方霖死了没？”
“当然，不然我自个儿惹一身骚他却逍遥自在，岂不是太便宜了？”白夜惊狼挑了挑眉，心道这种脚趾头都能想到的居然也拿来问。
“哦，那方瑶呢？”
“方瑶？听说被接回皇宫了。”他看了看宋玉，带着轻微的警告语气道，“她你就别想了，虽然人跋扈了些，惹人嫌了些，却是正正经经的皇家子孙。这一代皇帝可只有她一个外甥女，比自己亲生闺女还要宝贝，你可别招惹她了。”
“我又没惹她！”宋玉撇撇嘴，心道自己前世今生可都没招惹她。
“反正，避着她些吧，她不是个好相与的。”想到当初陵安城发生那一幕，安慰道，“不过你放心，倘若她蹬鼻子上脸，我们天癸门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不是说不打女人么？”当初自己怂恿他的时候他可不就这么说的！
“我可没那种癖好。”白夜惊狼有些不以为然，“前提是别招惹我。不招惹我，便是她罪恶滔天都跟我没关系，惹到了我，便是碎我一只茶盅也要用一条胳膊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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