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歪着脑袋想了想,她本来就是要游山玩水来着。虽然陪着的人不是白夜惊狼稍微有点遗憾,但只要他们不打扰她的话,也还不错。于是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见她点头,云琮立刻吩咐下去。本就轻车简从的一行人偏离预定归程,专挑名山大川江河湖泊。
“宋姑娘,前边是宁山,宁山怀抱里便是宁湖。今儿是重阳节,登山之人较多,我们不妨休息一日略作停顿,明日再去。”
宋玉放眼望去,蜿蜒的山路上确实时有行人,但远远谈不上多。狐疑的瞅了瞅云琮,见他身子单薄,心下了然――他累了。
他们一行人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一天的路程往往要花费三五天,根本谈不上累。更何况云琮又是财主,财大气粗的很,每到一处马匹车辆都会焕然一新,除了游玩之时,几人都是脚不沾地的主儿。没想到这样他都能累,真是金贵,不愧是金枝玉叶。
宋玉想通了关节,对云琮也十分理解加同情,可是望着红彤彤的山,她实在按捺不住。诡谷虽然有红叶,但从来都是孤零零的,别说崇山峻岭红成一片,连一片小小枫林都不曾见过,这让她迫不及待。
“不然,你在这里休息,我先去瞅瞅?”
云琮微愣。他隐约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云戈跟着。”
深陷容貌阴影不能自拔的云戈闻言欢欣鼓舞――原来我也没有丑到人人退避,她觉得我还是能看的!
“哦对了,你不是给我几个护卫么,让他们跟着好了。”
云戈:“……”
“既然宋姑娘这么说了,云某便陪宋姑娘走一遭吧。”云琮瞥了苦哈哈的云戈一眼,微笑道。
“你不要休息么?他们跟着我就好了,除了迷路外我什么都不怕。”宋玉觉得过意不去,人家明明很累了,怎么能因为她的任性折腾他呢?太不应该了!就算要折腾,也应该折腾某人才对。
“无妨。能陪宋姑娘一游。云某三生有幸。”
啊喂,这一路你死皮赖脸陪我多少次了?!宋玉脸色有些难看。
云琮见她不排斥,转头吩咐云戈:“你们在这里稍作休整,我去去就来。”
出门在外,他就算面对云戈等人,也不再自称本王。
王爷,奴才也想去……云戈泪眼汪汪,云琮置若罔闻。
于是宋玉便和云琮,以及四名靖卫,爬宁山去了。而云戈则苦哈哈的留守客栈。对云戈而言。留守客栈不哭。被人嫌弃才苦。
可他心底的那些弯弯绕,除了他的主子云琮知晓外,宋玉丝毫没有察觉。便是云琮知晓,他也坏心的忽视了。虽然云戈是他的得力护卫。可也是潜在的竞争对手,他脑子抽了才开导他。
宁山漫山红遍,宁湖却碧绿如翡翠。按说漫山遍野的红,湖水就算正常也会因为倒影而看上去红澄澄的,可宁湖却是实实在在的翡翠绿。
宋玉大奇,靠近看才发现宁湖中长有碧绿的水草。那种水草看着像矮珍珠,但却是漂浮在湖面上,薄薄的给湖面上了一层妆。
“娘子,乘船么?”
见宋玉看水。一旁的船家忙上来问。
宋玉不喜欢被水草覆盖的湖面,但望了眼云琮,便点了点头。从小被禁锢在深宫,封王后都被束缚在上京城的云琮,这些在他眼里都是新奇可爱的吧?
大约一行人里只有宋玉是女性。船娘便一直和宋玉搭话:“娘子来的真是时候,再晚一日,便看不见这一湖绿了。”
“为何?”这些水草看上去长的正旺,怎么着也得有一旬时日吧,怎就只有一日了?
仿佛料到宋玉的疑问,船娘裂开嘴笑,声音和笑容一样豪迈:“哎,水草生的太好,再长下去湖里的鱼都要翻白了,过了今日就要清理……”
“那倒可惜了这景致。”云琮微微遗憾。
“那是,可也不能让它这么长下去,不然不出一日,湖面就飘死鱼了,啧,白花花的,腥臭无比……”
船娘叽叽喳喳像只麻雀,宋玉本想阻止她说下去,但见云琮兴致勃勃,便随她去了。一边听着船娘念经,一边看山山水水,时间过的飞快。
“公子可饿了?可需奴家做些饭菜。”转眼便过了晌午。
“不用。”
“这是饭钱,好吃另有赏。”宋玉财大气粗的抛给船娘一块银锭子,并暗示云琮很有钱,做好重重有赏。
宋玉说了,云琮便不好反对。
其实宋玉也没有跟他拧着干的意思,只是觉得他一个自小体弱的王爷,衣食住行肯定百般讲究,这些平民做的所谓“来历不明”的吃食肯定没有吃过,这才起意。在宋玉看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吃小厨房的温火膳,简直就是折磨。民间的食物虽然不尽美味,但作为一种体验是必不可少的。
她完全忘记了当初是如何嫌弃陈青青的厨艺的。
“怎么样,不错吧?”宋玉笑吟吟问云琮。没有山珍海味玉盘珍馐,只有粗瓷碗慈竹筷和宁湖的鱼船娘的手艺。
“尚可。”
云琮吃相十分斯文,回答也非常保守。宋玉对此十分不满,直接将鱼头夹给他:“吃!”
怕什么,他身边可是有个“医圣”呢。心有顾忌的云琮这么一想也就放开了。有宋玉在,没人能给他下毒,而宋玉若想对他怎样,当初就犯不着救他,而他对自个儿未来的“端娴王妃”十二分的信任。
吃饱喝足,宋玉拉云琮爬宁山。宁湖在群山怀抱了,算是山腰,她的目标可是最高的那座山峰呢!
爬到一半,云戈找来了。
“王……王公子没事吧?”问完眼睛在云琮和宋玉身上一溜,长长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很明显发生了什么。
宋玉和云琮都没有贸然相问,这里人多口杂,谁知道就被什么人听了去呢。
“有点累。”云琮微微笑着,又问云戈,“累否?”
云戈也反应过来:“不累。”
也就是没有伤亡了。
云琮点点头,一行人继续往上爬,目标却换成了另一座攀登之人较少的山峰。
到达山顶,顶上有坐小亭子,云琮点点头,先前跟随他们来的四名护卫便守在唯一的山路上。这种事稍有权势之人都会做,倒也不招摇,更何况他们选择的山峰本就少有人烟。
“客栈的茶水被人动了手脚。”
云戈言简意赅。
“好蠢。”宋玉嗤笑。要说诊病救人,她不敢如何。但论毒,她相信她解不了的只有一种,那就是剧烈到服解药的时间都没有的那种。
在宋玉跟前玩毒不是班门弄斧么?而且还被云戈发现,一看就是庸手。云琮也不在意,只问:“查到人了?”
云戈有些犹豫,顿了顿才道:“查到了,是客栈的掌柜。”
“咦,我们倒选了家黑店,难怪客栈人少。看来这种事以后不能让你做,头一回就发生这种事,眼光啊眼光。”
因为是重阳节,客栈大多人满,只有宋玉入住的那家未客满。靖卫中有人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云戈却艺高人胆大,坚持住下,现在却成了宋玉嘲笑他的把柄。
“唔,你怀疑有假?”看见云戈的神色,宋玉试探着问。
“我担心是……”
仲永的幕后指使者。
“一个能策动数名朝中大将的人,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让你们发现。”宋玉想了想,严肃道。
虽然仲永蠢了点,但他造成的声势却不小。要不是宋玉的出现,要不是白夜惊狼的异法,要不是宁成及时赶到,指不定就让他得逞了。能谋划那般局势之人,一旦出手绝对又是风云变色。
“而且我怀疑,后边事件的失控,仲永的溃败,可能是因为那人出了什么状况,没能及时指点仲永。”
一席话说完,云琮和云戈都看向他。云琮神色较为柔和,云戈却是见鬼一般的表情。
“你们干嘛?干嘛那样看着我?”宋玉紧了紧衣襟,这两个家伙看上去和平日不大一样。
云琮失笑:“君子所见略同。”其实他是没想到宋玉居然看的那么透彻,她年纪不大,又是大夫,没想到还有几分谋略。
相对而言,云戈就有些不平:“你怎么就知道了?我都没察觉,别是胡说的吧。”
“你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宋玉翻了个白眼,懒的理他。
“就是嫉妒咋了?”云戈回嘴,更多的话被云琮一个眼风镇压了下去,只得问,“那现在怎么办?”
“你怎么做的?”云琮摸着下巴望着自己的左膀右臂,心里想着也该教教他谋略了。
“我啊,就是不知道怎么做嘛。”
“嗯?”
“啊,我让他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该干嘛干嘛,而我担心主子您,就快马加鞭追来了。主子您瞧这么远的路,我脚都跑出水泡了,您是不是应该奖励奴才的拳拳之心呀?银子啊珠宝啊美婢啊统统都可以,愈多愈好。”
“成,再加一座两进的宅子,以后你就守着银子美婢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好嘞!”
云戈正乐,忽地回过问来,主子这是赶他?哎呀妈呀!
“主子~~~”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