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了映月这句话中的意思,南世言便是呡唇笑了笑,抬手将苏云染扶起,牵过她的小手,对着简淞和两位师叔微微俯身,礼数周全,温声开口。
“弟子告退。”
苏云染也不挣扎,只垂湿了的眉睫,压下眸中的泪意,握紧了自家师兄的手,与南世言一同离开了此地。
看着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映月眯了眯双眸,面上的笑意加深了不少,只是声音变得意味不明。
“不错,不错。”
***
这应该是这一年多来,苏云染睡得最为安稳的一次了。
回到了熟悉的师门,睡在了熟悉的房间,周围是熟悉的人,皆是让苏云染不由得放松下来。
浮梦的药性解除之后,苏云染除了有些累之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妥。
现下,诛砂已除,简睿受重创,苏云染自这场与南世言一同经历的大梦中醒来,修为虽然没有精进多少,心头却是少了负担。
傀儡受到诛砂的影响,缓缓的对墨轻宸动了真情,却又是有着属于苏云染的本能,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不可以让自己沉沦。
相比于傀儡那般辛辛苦苦,苏云染看着傀儡与墨轻宸的这一段经历,只将自己当做是一个外人,便也没有那种负担与辛苦了,倒是轻松了不少。
其实,看到最后傀儡身死之时,苏云染是有些唏嘘的。
谁说傀儡无情?
这两个傀儡,一个对算计自己的人傻傻的交付真心,一个对心不在自己的人交付一切。
浅浅的叹息一声,苏云染抱过一旁的软枕,在怀里揉了揉,将自己再度埋入柔软的锦被之中,脑袋蹭了蹭软枕之上精致的的刺绣。
说起来,真是可惜了娘亲的那块玉珏。
撅了撅嘴巴,苏云染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怀中的软枕。
“待我下次,一定要将它抢回来。”
那是娘亲留给自己的玉佩呢,不能留在那个负心汉手里。
“起了?”
含笑的声音响起,门被打开,隔着床幔,苏云染便是看到了熟悉的修长身影。
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苏云染继续将自己埋在锦被之中,懒懒的蹭了蹭,没有半点要起床的意思。
来人也不恼,开了窗,将手中凝露的花枝插入桌案上的玉瓶,隔着床幔看了一眼那窝在锦被之中的小小身影,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言,只径自来到床边坐下,伸手将床幔束好。
没了床幔的阻隔,窗外明亮的日光便是直接洒到了床上,让苏云染不由得眯了眯双眸,口中小声的嘟囔了几声,浅浅的叹息一声,便是很无奈的坐起身来。
“师兄今日起的真早。”
软软糯糯的声音很是慵懒散漫,还顺带打了个哈欠。
听出了这话语中撒娇的意味,南世言浅笑,抬手理了理小姑娘额前的乱发,轻声道。
“不早,已经过了平日里晨练的时辰了。”
闻言,苏云染抬眼,看向窗外,漫不经心的眨了眨双眸,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
确实呢,已经过了晨练的时间了。
嗯,怎么办?还是不想起床呢。
这般想着,小姑娘便是抱着怀中的软枕蹭了蹭,将自己摔回了温暖的被窝,还顺着力道滚了一圈,不过几息的时间,便成功用锦被将自己包成了一个粽子。
被小姑娘这样慵懒的动作弄得愣了愣,南世言便是直接笑出声来,耐心极好的将那一团粽子捞过来,把那颗露在外面的小脑袋放到自己腿上,修长的手指细细的梳理着那一头散乱的青丝,缓声开口。
“在我们沉睡的这段时间,诸位师叔皆是没有好生的休息过,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们都闭关去了。”
“大师兄得到消息,已经在往回赶了,想必今日便快到了。”
“真的?”
闻言,苏云染直接坐起来,却是忽略了自己已经被包成了粽子,她只是晃了晃,便是再次倒在了南世言腿上。
动了动身子,苏云染终究是扁了扁嘴,对着南世言眨了眨双眸,放软了声音。
“师兄~~~”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小姑娘的额头,南世言挑了挑眉,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古怪的意味。
“怎么,一听到大师兄就这么兴奋,你师兄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泠儿倒是极为冷淡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南世言却是伸手,动作轻柔的将这颗粽子解开,将自家小师妹从锦被之中解救出来,为其理了理雪色的亵衣。
听出了自家师兄话语中的吃味,苏云染眨了眨双眸,将小脑袋搁在南世言膝头,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
“师兄和大师兄不一样的。”
“泠儿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大师兄了,但是,泠儿和师兄,一直在一起啊。”
说着,苏云染便是捧着自己的下巴,仰起脑袋看着南世言,一双剔透的双眸睁的大大的,水润盈盈。
这也是明目张胆的撒娇了。
轻轻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尖,南世言很顺利的被顺了毛,心中的一点吃味也是散了。
确实啊,他们在师门的时候便是相伴长大,之后虽然错过了几年,但是现在,他们重逢了——如此,他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
就算没有那相连的命格,他们也是会同去同归的——这不是什么命中注定,而是一种习惯。
一种已然深入骨髓,渗透命途的习惯,若是剥离,无论是苏云染还是南世言,都不是完整的了。
想到这里,南世言的一颗心便是熨帖了不少,他抬手,轻轻握起小姑娘白皙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郑重的点头。
“好。”
刚想起身的苏云染听到这个没头没脑的“好”字,不由得愣住,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没什么。”
呡唇笑了笑,南世言将人扶起,弯下腰为其穿好绣鞋,抬手轻轻拍了拍苏云染的脑袋,缓声道。
“去洗漱吧。”
看着自家师兄那无所谓的样子,苏云染也便不再多问,转身绕过屏风,走近内室。
过了片刻,苏云染换好一身白色裙衫走出,便是看到了坐在窗前的南世言。
明亮的日光自窗口洒落在南世言的衣襟之上,为其添加了几分倾城之色。
似是有所察觉,南世言偏首看过来,对着苏云染伸手,含笑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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