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回到家中,正遇上老妈曹连凤拄着拐棍出院门。叶欢赶紧问:“妈,你这是要去哪儿?”
“你大愣叔家的牛死了,我都没去说一句话。现在去跟玲玲妈叨叨两句,算是邻居的一点意思。”老太太说。
“哦,那你去吧,慢着点。”
叶欢回院子里坐着发呆,想着下一步的打算。也不知道那块牛黄能卖多少钱,够不够还债。还有,耕牛被自己卖了,下一季节的耕种问题,也必须考虑一下。要是去买手扶拖拉机,全套配齐了,又得五千多块。偏偏今年遇上大旱,后山冲的几亩地水稻秧苗都能点着火,抗旱也是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真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正在发呆的时候,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传来。叶欢抬眼一看,柳晓妹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方便袋,也不知道装的啥东西。
“叶欢,我家老不死的不是出院回家了吗,医院里开的一堆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吃,来找你看看。”柳晓妹一边说,一边冲着叶欢挤眼色。
叶欢嘿嘿一笑,掩上院门,抱住柳晓妹亲了一口:“别挤眼了嫂子,我妈不在家。跟我来房里吧,我给你看。”
两人转身进了堂屋打开房门,就抱到了一起。柳晓妹认识字,怎么会不知道医生给宋麻子开的药怎么吃?她说来询问一下,只是一个幌子。
叶欢就要提枪上马,柳晓妹却不让:“好祖宗,这样不行,万一有人闯进来,被人看见怎么办?今晚去我家里吧,老东西现在起不了床,没人盯着我。”
“现在哪里有人来?”叶欢随手撩起了柳晓妹的裙子,把柳晓妹按在靠窗的条桌上说道:“院子里有人来了,我们从窗户里就能看到,到时候我把拉链拉上,你把裙子放下,谁知道我们在搞什么?”
“你个馋不够的猫……”柳晓妹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叶欢,叶欢终于领略到了从面进入的快乐。其实柳晓妹很少穿裙子,今天穿着裙子过来,也就有了这个打算,也设计了这样的亲热姿势。
现在正是做晚饭的时候,果然没人来。叶欢和柳晓妹酣畅淋漓了一番,各自整理好衣服,又抱在一起亲嘴。柳晓妹问:“那你晚上还去吗?”
“去,十点钟以后,准到。”叶欢嘻嘻一笑。这样的事这么美好,怎么舍得不去。柳晓妹又亲了叶欢一口,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带着浑身的甜蜜。
当天晚上,叶欢又溜出去,在柳晓妹家里鬼混到半夜才回来。第二天就在花田村医疗室值班,因为夜里太辛苦,叶欢给郭树花针灸都没大精神。任凭郭树花怎么样挑逗,叶欢就是没动静。搞的郭树花很郁闷,心里想,难道自己昨天霸王硬上弓,给叶欢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阴影?
送走郭树花以后,叶欢就趴在医疗室的条桌上睡了起来。半上午的时候,李大头走进来敲桌子,才把叶欢吵醒。
李大头是来开虎骨膏的。昨天他垫付了赵大楞家的牛肉款,晚上被翠红打得不轻。翠红打他不是因为心痛钱,反正那钱跑不了。翠红生气的是李大头脑瓜不够用。你想啊,要是大头够聪明,当时十块钱一斤买下大愣的牛肉,然后十五块一斤卖给饭店,不是小赚了一笔?
现在一分钱没赚到,还要帮饭店垫钱,好事反而让叶欢做了,翠红能不生气吗?所以她摸起棒槌给了大头一顿,不凑巧,大头用胳膊一档,打着手肘的骨头了。
李大头走了以后,又来了几个病人,无非是感冒咳嗽的小病。最后还有一个祠堂坳的少妇,在她小姑子的陪伴下来看病。她以为是唐敏在坐班,来看妇科病的。到了医疗室看见换了男医生,踌躇半天不好开口。
“是不是看妇科?”叶欢只好主动问了一句。
“是。”那个少妇叫计美萍,二十二三,看起来刚结婚不久,低头答了一句。
她的小姑子二十左右,打扮的很清纯,像是个大学生,而且落落大方,没有山里姑娘的那种羞涩青嫩。叶欢看着有些面熟,可是记不起她的名字。
叶欢想了想:“要是方便就说说吧,要是不好说,就去镇上医院看看,或者过几天等唐医生来了再看。”
“镇医院县医院都去过了,没看出毛病,所以……”计美萍沉吟了半天,说道:“我结婚一年了,一直没怀孕。可是这三个月,都……没有来月、月事。一开始去医院查了,说是怀孕,可是后来两个月,肚子经常绞痛。前几天去县医院复查,又说不是怀孕。但是肚子痛的受不了,而且,也一直没来月事。”
“县里都没看出毛病?有没有拍过片子做过B超?”
“没有。医生说就是妇科病,需要调理,开了乌鸡白凤丸什么的……”
叶欢微微皱眉:“我给你把脉看看吧。”
计美萍的小姑子见叶欢要给嫂子把脉,很新鲜,好奇地问:“把脉真的能看出毛病?”
“试一试吧。”叶欢淡淡一笑,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计美萍的脉博上。一边把脉,叶欢一边查看着计美萍的气色,几分钟过后,叶欢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吃错东西了。想想三个月前,你都吃了什么。”叶欢收回了手指,点了一根烟。没想到,这种棘手的病,竟然让自己遇到了!
“搞错了吧医生,就算吃错了东西,都过三个月了,还在肚子里?”计美萍的小姑子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计美萍低头想了半天,抬起头坚定地说:“没有吃错什么东西。”
“有没有剩菜剩饭,没有加热,就直接吃了?”叶欢提醒了一句。
“这……,农村里,谁没有吃过剩菜剩饭?有时候忙,就那样冷着吃了。”计美萍也皱起了眉头。心想这医生是算命先生转行,靠嘴皮子混饭吃的吧?
看着眼前的姑嫂俩那不信任的眼神,叶欢微微一笑:“是你命不该死,遇上了我。如果迟来半个月,你也就没命了。”
“夸张……!”计美萍的小姑子撇了撇嘴,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你叫什么名字?”叶欢笑着问计美萍的小姑子。
“我叫杜清芷,祠堂坳的人。你叫叶欢是吧,在花田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比我高一届。三年级的时候我俩同学,五年级的时候我比你高一届。”
“杜清芷?想起来了。原来你还认识我呀。”叶欢嘿嘿一笑。
杜清芷一笑:“留级大王嘛,谁不认识?真没想到,你现在混成医生了。”
“过去的事别就提了啊……,都是老同学,给我留点面子。现在,说说你嫂子的病。”叶欢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掩饰尴尬。
“那就说说呗。”杜清芷得意地一笑。
“我问你,在发现偶尔腹绞痛以后,有没有注意过吃鸡的区别?吃母鸡不会肚子痛,吃了公鸡会剧烈痛疼,对不对?”叶欢看着计美萍问道。
计美萍吃了一惊,拼命地点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吃过三次公鸡都是这样,只要吃过以后,就要痛上好长时间。”
“我明白了。”叶欢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种病,人命关天极其罕见。我说出来,估计你们也不信。呃……,先从一个故事开始。”
“你这医生有意思,还会说故事。以后不当医生了,可以去做幼儿园阿姨。”杜清芷捂着嘴笑。
“小朋友别捣蛋,听阿姨讲故事!”叶欢笑着看了杜清芷一眼,敲了敲桌子,接着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妇女吃了冷饭菜,然后过了一个多月,开始肚子痛。因为她吃的冷饭菜里,被蜈蚣下了卵,小蜈蚣在她肚子长大了……”
计美萍一声惊呼,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惨白。
杜清芷拉住了计美萍:“嫂子别怕,这家伙小时候就是故事大王,挺会编的。听他接着扯。”
“等我扯完了你再说话好不好?别老是给我扣帽子,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小时候的外号,要不要我说出来?”叶欢突然记起了杜清芷读小学时候的绰号:鼻涕虫。
杜清芷吐了吐舌头,做出一个花容失色的惊恐表情。
叶欢一笑,继续说道:“后来这个肚子里长蜈蚣的女人,也是到处看病。最后遇上了一个和我一样有名的医生。这医生给病人开了一副药,砒霜。”
“砒霜?那不是毒药吗?”计美萍开始冒汗了。
“是啊,剧毒无比。”叶欢点点头:“最后这个病人去药房抓药,药房老板一看,这么多砒霜会毒死人的,于是就把砒霜的量减轻了一半。结果……”
“结果怎么样,蜈蚣被毒死了?”计美萍和杜清芷一起问道。
叶欢摇摇头,叹息道:“结果,病人死了。因为医生开的砒霜的量,刚好可以毒死蜈蚣,而不伤害病人。但是药房老板减去一般,蜈蚣中毒以后没死,在病人肚子里咬啊咬啊,把病人痛死了……”
“啊……?”计美萍吓得冷汗直冒,抱住了身边的杜清芷。
“最后病人家属、医生、药房老板三个人打官司,县大老爷命令把病人开肠破肚,看看是否有蜈蚣。最后在病人的肠子里,果然发现三条大蜈蚣。”叶欢收了笑容,正儿八经地说道:“我看你的病,也就是肚子里长蜈蚣了,明天赶紧去医院拍片子,做肠镜胃镜,一天都不要耽误!”
杜清芷也吓傻了,抓着叶欢的胳膊摇:“叶欢,这是真的假的?你就这样摸一下,就知道我嫂子肚子里有蜈蚣?”
明明是把脉,被杜清芷说成了“摸”。叶欢有点哭笑不得,说道:“你要是不相信,也给我‘我’摸一下,我就知道你有病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