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冯金宝就做出了印记,想不到那看上去一肚子肥油的冯金宝却有片锦绣心肠,冯字写成一轮圆月形状,蘸着红曲盖在面皮上很是喜庆。
柳枝点着冯字说:“这个印上边点,下面对角印个小字,看着好看。”冯金宝想了想,拿过纸又添了个正楷的小小香字:“我这就叫人做模子去,以后大家都知道冯饼很香。”
“我们做小一点,能买肉饼吃的都不缺钱,做大了一个就吃腻了;小巧点样子好看,也省成本。”
“对了,冯五哥,我带来的豆酱只怕不够了,你得叫人去我外婆家买豆酱来。你别说我们做饼,就说酒楼做菜要用,怕给我爹知道;对了,你还要冯伯伯跟下面的人都说一声,千万别说我在里面掺一脚,就说我就是跟着看热闹好玩。”
冯金宝很快活,一身肥肉都不觉得,走路轻飘飘的。他喜欢这种忙忙碌碌的感觉,自己不再是一堆废物肥肉,而且几乎每天可以看见大妹妹活泼又明亮的眼神,跟大妹妹在一起,真的让人觉得日子特别有希望。
差不多七月时,饼的制作、规章流程都成熟了。他们决定荷花娘娘生日这天满香楼正式发卖冯饼,有了近一个月的宣传,当天一百个冯饼卖得很快,三个人喜笑颜开,特别在满香楼做了一桌子菜庆祝,菜都是柳枝做的,满香楼灶头设备齐全,什么料都有,她自然是大展身手。
柳枝今天借口荷花娘娘生日,跟冯娇娇一起过节,冯娇娇还装模作样到甜水井街来接她。柳旺不在家,李氏本就是个遇强则弱的性子,也就哼哼两句要她注意些,放她出门了。
三人就着满桌狼藉准备大展宏图时一声咳嗽,一个特大号的胖子滚了进来。“你们吃庆功酒都不叫爹的。”这般幽怨语气的竟然是冯大老板。
“爹,你做大事的,哪里看得上我们小打小闹”冯娇娇十分残忍,都不肯让老爹停留,连推带搡“你走啦,你在这里大家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冯大老板伤心了:“让爹也参一股呗。爹给你们开铺子,找最好的点心师傅。”
“不要啦,那样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就是要凭自己的本事做事。”冯娇娇扭着。
“让爹也尽点力吧。”冯大老板苦苦哀求着。
冯娇娇想想,问:“要不然我们赚了是我们的,我们赔了是你的好不好?”
这个主意显然很好,冯大老板乐得眼睛弯成一条缝:“好,好,你们就大着胆子去做吧。”
有了冯大老板给的底气,前途更加光明了。
三个人叽里呱啦,好容易想不出要添加的已经夜深了,但是人人都满脸红光、十分兴奋。“妹妹们快歇息吧,剩下的事都交给我。”当冯金宝走出房间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吓得他差点“嗷”的一声。胖子转身是很艰难的,当他转过身子正好碰上老爹的大肚皮,俩个胖子肚子顶着肚子。“爹”他叫一声,不禁咽口唾沫。
冯大老板看着小儿子,呵呵笑了两声:“你很能干,年底给你找个好媳妇。记着哄娇娇开心是最重要的。”
冯金宝举起小胖手擦汗。自己的心思爹都知道。然而只要妹妹开心,爹就不会管自己扒点私钱,自己这条路算是选对了。
而柳枝和冯娇娇洗过澡后一天的疲劳都消除了,只剩下兴奋,俩个好友难得睡在一起,唧唧哝哝说了大半宿话。
“小枝,赚了钱你要做什么?真的去找小春哥么?你爹娘要哭死的。”
“我就算不去找他,也会一直等着他。他不回来我就不嫁人,我也不麻烦爹娘,我自己找活做养自己。”这话并不是赌气,而是她已经想过千万遍的。
冯娇娇抱住她:“别,怎么也不会让你到那一步的。你没地方去就来和我住,我养你。”
“娇娇,我好想小春哥,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南洋那么远,我又好担心他。”自从那一封报平安的短信后,他再也没音讯传来,柳枝经常做噩梦他在不明的危险里。现在总算能找到一个人说心里话。
冯娇娇倒是颇羡慕这种能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感情,她还没有感受过对一个人动过心。“小枝,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小春哥呢。他什么都没有,连那条破船都不是他的,你真的跟了他吃什么啊?”
“吃什么、吃苦呗”柳枝白了冯娇娇一眼“我和小春哥在一起也许会吃苦,但不会受委屈。吃苦我不怕,我就不愿意过得憋气。”
这种姑娘家让人害臊的话题也就她们之间能够畅所欲言,俩个都是从小就在贤淑姑娘的道路上养歪了。冯娇娇想了好久,想不出憋气是怎样一种感觉,她五个哥哥两个是庶出的,在家里本来就说不起话;嫂子们有嘴碎的也被哥哥管制住了,闹不到她眼前来。
“我真不太明白他的好,他做的那些事,陪你玩那些,什么捕鱼抓鸟摘果子,我家小伙计也可以陪我。我爹爹也看中过李春,我弄不明白怎么都说他好;我爹说李春没福气,要是他不走本来想叫他来冯记做事、他本来可以做冯家的上门女婿――啊呀,小枝你别哭啊――”
柳枝简直傻眼,没想到冯娇娇竟然也差点成为情敌。俩个人都只穿着小褂子,散了头发躺着聊天,冯娇娇虽然只大一岁,但俩人身形一对比还是区别很明显的。柳枝苗条单薄,而冯娇娇长得肉乎乎的,胯部浑圆结实,胸口也鼓起两座小山丘,是最讨长辈喜的那种身量。
柳枝瞧着冯娇娇已经长开的身子又羡慕又嫉妒,自己被她一对比毫无女人味。她垂头丧气,一会儿又想着李春和冯娇娇凤冠霞帔的拜堂,李妈总是啧啧啧称赞一看冯娇娇的屁股就是生儿子的;小春哥和冯娇娇生十个八个大胖儿子――想不下去了,过度脑补的痛苦刺激得她哭得直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