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宝珠急急走向前,一把抓住柳条的手抹着眼泪哽咽着赔不是:“明玉妹妹,我对不起你,都是阿弟不该多喝了几杯,竟做出这样的事来。可他也是心里有你,才・・・・才情难自禁。我已经把他打骂了一通,阿弟心里也极是后悔,他要我对你说如果你愿意,他愿意纳了你。”
柳条听到心上人一个“心里有你”苍白的脸上浮现红晕,就听不到后面的了。
柳枝竖眉:“什么纳?什么意思?”
卢宝珠才佯装看到她,福了一福:“原来是柳娘子,我进门还没注意到您。我阿弟和明玉姑娘两情相悦,已经是一家人了。”又转头含笑拍拍柳枝的手“阿弟回去就跟妹妹的爹娘负荆请罪了,你爹娘开明,已经原谅他了,答应这些天办你和阿弟的喜事呢。妹妹,咱们可就是亲亲的一家人了。”
柳条听到这话,先前的伤心恐惧和彷徨都没有了,连身体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脱口而出:“真的吗?”又察觉自己太没女孩儿的矜持,于是低头不语。
柳枝怒喝:“绝不可能!”
柳条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就听姐姐好凶的在说“我妹妹怎么可能给人做妾?!真是笑话,她和胡家是有婚约的。”
柳条哆嗦着,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姐姐。瞧她这模样卢宝珠心里大定,态度越发轻佻,笑着对柳枝:“柳娘子,容我说一句,你再关心明玉姑娘也不过是个外人,共一个祠堂的远亲而已。难道你还能比明玉妹妹的爹娘更能替她做主?”
柳枝气急:“我绝不答应。”
卢宝珠掩口笑道:“柳娘子答不答应不打紧,她爹娘都同意了的事您就别费心了。明玉妹妹你多休息,名头什么的都是虚的,阿弟心里有你宠你才是真的,你给我阿弟生个一男半女、家里的事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柳条先前还吓白了的一张小脸迅速飞红。柳枝恨不得摇醒妹妹:“妾生的儿子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庶的。卢溪月要是真心对你,就该娶你做正妻!”她已经怒得直接点名道姓了“你看我妹妹一身的伤,这是人干的吗?我妹妹不过刚刚及笄、卢溪月也真下得了手。”
“哟,柳娘子也是嫁了人的人,难道不知道这男人爱着一个女人呢、才会在她身上使劲”卢宝珠用帕子抿了抿嘴,心里底气越发足“这事情已经发生了,柳娘子要是到处嚷就不知道你是真的心疼明玉妹妹,还是跟她有仇呢。这事儿说出去吃亏的还是明玉妹子,我阿弟已经是敢作敢当的好男儿了。明玉妹妹已经是阿弟的人了,你还要她嫁去胡家吗?就不怕胡家心里有怨恨对妹妹不好?”
柳枝眼冒金星,靠在床柱子上直喘气,她觉得自己算大胆出格的了。谁料这种所谓大家千金比自己还臊皮,什么男人在女人身上使劲的话也说出来了,这是适合对一个被酒鬼强・暴了的小姑娘说的话吗?或者更简单说,这是人话吗?
看着那素日里一副高高在上莫名其妙优越感的柳娘子吃瘪的样子,卢宝珠越发得意:“柳娘子,你想想,如果娶明玉妹妹做正妻,她又是个有婚约的,阿弟被人参上一本夺人妻子、于他仕途可是大有影响的。这样明玉妹妹嫁过去不也是受苦吗?只要小俩口恩恩爱爱,名分又算得了什么呢。”
柳条已经是意外之喜,千肯万肯,她害怕姐姐继续和宝珠姐姐说下去,月哥就不肯要自己了,于是哭着对姐姐说:“你当初宁愿诈死都
要和小春哥私奔。现在月哥肯要我,爹娘也同意了、你干嘛拦着。横竖我不要嫁去胡家。”突然想到卢宝珠还在房间里,柳条急忙掩口,害怕的看着姐姐。
卢宝珠施施然的站起来“明玉妹妹你好好养身子,等着喜事儿吧。”看了一眼柳枝转身走了。
柳枝手脚都冰凉,艰难的喘着粗气,柳条扭着被子害怕道:“姐姐,我是无心的,我,我――”
柳枝再一次努力想说服妹妹:“小幺,这世上女人并不是**了就活不了,也不是非要嫁给一个男子。嫁给一个流氓还不是一样一辈子完了。”
柳条开始还对姐姐抱歉,听到她说卢溪月是流氓心里又不乐意了,“月哥是好人,不是你说的那样。”
“他对你做了这样的事,简直禽兽不如,还是什么好人!”
“姐姐,这不是月哥的错,是我年纪小了点”柳条竟然十分娇羞的红着脸儿低着头说“我身子弱,等再大几岁就好了。你和小春哥走时也才十六岁,只比我大一岁,而且你和小春哥在江神庙约会时比我现在人还小,你怎么不说小春哥是禽兽。”
柳条嗓子眼里都觉得一股腥甜,原来被气得吐血是真的会发生。她把那股腥甜咽下去:“小幺,你不能、不能这样想。何况小春哥待我也不是那样。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想着女人天生就该伺候男人,男人对女人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南泉有很多出色的女子,孤身一人也好和离也好,二嫁三嫁的也好,都能自己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精致,并不需要一个男人的。”
柳条扭着脖子说:“姐姐你那些奇怪的想法我不懂,我只知道女子应该从一而终,孝敬爹娘,伺候夫婿,抚养子女。我本来就配不上月哥,他是官家少爷出身,文采又好又风度翩翩,现在还做了官。说实话他肯给我一个名分我就很心满意足了,更何况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柳枝怎么离开柳条的院子都不知道,一路晕晕乎乎。孝敬爹娘,伺候夫婿,抚养子女吗,这三条似乎自己哪一条都没做到,自己于女子这一道是不是做得很不称职?
李春见到柳枝吓了一跳:“你不是说不回来吗?”
“哎,等会儿再过去。我就是想你了,回来看你一眼”柳枝恍惚对他一笑,主动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
李春受宠若惊,静静抱着她也不说话。良久良久柳枝觉得力气回来了一点儿:“小春哥你不烦我吗?我又没伺候你、平时都没给端茶送水的,这么多年也没给你生小娃娃。”
“说什么瞎话。我娶你又不是找丫鬟,你对我已经超好了,我让你失去了那么多你都不嫌我。至于小孩什么的,你想想要生出个小幺这样不省心的或者我自己这样的,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柳枝靠在他怀里,回忆起当初俩人在江神庙离别时,明知很有可能俩人再也见不了面,他也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而他回来后,在拜天地之前一直坚持分房睡的,那时自己还嘲笑他装模作样,如今才知道这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爱意的表示。
不仅仅是疼她宠她,也是珍而重之的敬她。
这样她才不是他饭余茶后的消遣,也不仅仅是他**发泄的渠道,・才是和他平起平坐,拥有对他有同样权利的妻子。
( = 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