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正面面相觑,白琪已经不耐烦了,直接说我知道你们指挥府上没靠谱的娘们主事,你去找侯爷,或者找卢大人,这俩个是明白人。
这边还没掰扯清楚,闹哄哄又是平静带着一群健壮汉子并泥灰抹浆等工具到了。卢溪月虽然很不想再在柳枝面前露面,但是总不能凡事叫燕侯亲躬,硬着头皮这边和罗碧城一起到了幽兰院。
就见幽兰院高高点起几大盆火照明,院子里都是人。只见除草的,给屋子换门窗的,给墙壁涂泥灰的,架着梯子爬屋顶换瓦的,砌灶台的,好不热闹。临时行军灶上大锅烧开水的,连锅都大大小小背了好几口来!
白琪把张妈和小虾也接了进来陪着柳枝,罗碧城远远就见灯火喧天,粗豪男人的话语飞上天去,还有人在唱着打鱼船歌。她不觉停住了脚步,卢溪月道:“小姨不方便过去,还是我去吧。这些人虽然不知礼数但好在还是听话的,自有人管束。”
这个自有人的白琪看见卢溪月,“咦”了一声,不等卢溪月发问抢先道:“卢大人,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白琪不满意的道:“我们已经按照协议乖乖交出了燕子岛,可你们并没有履行承诺啊。把我们兄弟还当匪当贼的,尤其对我们小嫂子是什么态度!要这样我们可亏大发了。”
卢溪月忍气吞声:“这人伦亲情之事,如何像做生意一样寸寸计较呢。”
“看嘛,计较还得不到好,要是不计较岂不是要被你们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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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指挥府的几个主子几乎都是一夜未眠。燕云自然是首当其冲,他之前叮嘱侯夫人要把燕曦俩口子的住处调换一下、再不济也修缮一下,侯夫人拖三阻四的,罗碧城虽然提出意见但侯夫人不采纳啊。闹成现在这样子脸上甚是无光。
柳枝晚上就在院子里垒的行军灶上下了一大锅面条给众人当点心。李四不声不响的却不知道从哪里拎出两只肥白大兔子,脑袋软绵绵耷拉着,已经被他扭断了脖子。
柳枝看着吓一跳:“这从哪里抓的?”都指挥府又不是什么深山老林。
李四一脸无辜:“我去打水,在那边院子看见的,没人看管想必是野的就抓来了。”
谁家野生的这么白这么油光水滑啊!可是弄都弄来了,柳枝只好叫李四把皮剥了内脏处理了,抹点盐巴就烤了吃。
至于后来侯夫人听说自己的宠物白兔儿被一群野蛮人吃了震惊到晕厥暂且不提。第二天早上曙光大亮时幽兰院已经焕然一新,院子里的杂草连同花都扯了,石板地面已经整理好,擦得铮亮,白琪又叫人去拿些鹅卵石把杂草顶出缝和裂的地方填好。土地平平整整翻了个个,柳枝和张妈商量着现在种些什么菜及时。
门窗洞开好让新鲜的泥灰味道散去,“小嫂子我今天再给你送家具来,这些枣木家具太寒碜了,不料侯爷节省至此,真是两袖清风,叫人敬佩啊。只是小嫂子你是金贵人,这种家具怎么用的。”
柳枝哪里有他那么多弯弯绕绕,头也没抬的在琢磨种什么菜:“随便吧,反正不麻烦侯爷就好,我们自己有什么用什么的吧。今天应该都能整治好,明天我做饭菜大家吃一餐。“
众人欢呼。“小嫂子,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海鲜塔。”
“我不像他们那么挑,我什么都吃。”“好久没吃李嫂子的菜了,我做梦都梦到了。”
柳枝笑着应到“到
时敞开吃。”众人又欢呼一声,把打探的婆子小厮吓了一跳。
这些情景传到男女俩位主人耳朵里,燕云老脸一红,侯夫人却又伏到床上痛哭:“我好命苦啊,被这样打脸,我活不了了。”
平时燕云喜爱夫人娇嗔耍小性子,可眼下无暇顾及她的小情趣。幽兰院的枣木家具下人里面体面点的妈妈都不会用这种,他以为这点小事分分秒秒就已经办好,结果被打脸如此。这儿子本来就不亲近,回府后又如他自己所言“没得到你一寸好处”,谈何相处呢。
他带着怒气走到暖阳院,侯夫人脸色黄黄的,额头勒条帕子正喝完药,一见他进来小嘴一扁,带着哭腔叫道:“爷,药好苦啊。昨晚府里进了那么多外人,喊打喊杀的,吓得我一晚上没睡呢。”
燕云劈头就问她:“为什么会来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侯夫人哪里受过他的怒喝,一下呆住了,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燕侯平时见到她的眼泪就会心软哄一哄,今天实在是心里头火难平:“我叫你好好安置曦儿俩口子,你怎么做的?你不会做我叫二娘来帮你,你怎的还如此扶不上墙呢!”
这话说得侯夫人嘤咛一声,昏了过去。燕旭跑出来扶住母亲,为了那个大哥哥爹把娘训斥到几次晕倒,他心里极为委屈,不满的怒瞪着父亲。
反了,这一个两个的,真是反了。燕侯怒气冲冲的去了书房,只能忍着羞耻叫人去请柳枝。柳枝正在厨房里揉着面团,这边幽兰院的灶头刚砌,还得干上一天。
李春闹着说要吃她做的饼子,天天喝粥喝得他嘴巴都淡了,全身没力气。眼下厨房里的帮工都好奇的围观这个小娘子,见她麻利的剁好肉糜调好味,面团里放了好些鸡蛋,揪的小面团包上肉糜和葱,擀了几遍。
面饼做的小小的,这样小春哥可以一口一个。燕云长随来的时候饼正好出锅,他咽了咽口水,嗅了嗅,真香啊。
柳枝听说燕侯找她也不惊慌,,擦了擦手,先给厨房里的人每人分了一个,剩下的连同粥装好先给李春送去。临走时想了想又拾了几个放进另一个食盒交给长随:“这位大叔麻烦你先帮忙拿着。”
柳枝先哄住了李春叫他乖乖吃饭,安置好了他后、拢了拢头发换了件衣服就带着李四跟着长随过去了。
这边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木大案,燕云坐在案后的太师椅上,案下摆放了些四方椅。柳枝进来福了一福,把食盒打开端出饼放在燕侯面前。燕云楞了楞,区区一个乡下妇人见了自己不战战兢兢,还跟自己一副很熟的样子。
却不知柳枝根本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不过是他跟李春长得就是一副饼印出来得样子,看到他就能看到二十年后李春的样子,柳枝怕谁也不会怕李春嘛。
燕云看着眼前这小妇人发间特别插了一支红宝石簪子,那宝石很是难得,足有指甲盖大小,而且色彩浓艳,要燃烧起来一般。这么大的宝石一般做坠子居多,在簪子上太过于打眼。而且这红色――
这是在为昨天的妻妾之论做宣告呢。燕云心里冷笑一声,又收回目光,瞪着眼前的饼,小巧可爱澄黄油润。神使鬼差的拿了一个,书房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卡擦的咀嚼声就显得格外大声。吃完燕云有些窘迫,可是谁叫这玩意这么小,一口就完了啊,他清了清喉咙“你这妇人,孝敬公婆长辈、规劝夫婿是你的本分,如何还能撺掇着他和父母生份。”
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但语气很温和,柳枝心里判断这是被儿子伤透了面子的老爹在找台阶下来呢,于是做出一个乖乖儿低头不语的样子。
( = 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