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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他又叫来福

作品:春柳记|作者:三千狸|分类:综合其他|更新:2024-11-04 17:15:38|下载:春柳记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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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总督府的宴会震撼到冯娇娇的不是新奇的菜式,古怪的红藩服装,也不是阿安总督那魁梧雄伟的身材,而是这一番奇谈怪论。

冯娇娇虽然没名分的跟着白琳,却是因为少女时对他又爱又怜,头脑一热从家里跑了。她的大胆是假大胆,乃是个衣食无忧、父兄宠爱的富家少女的淘气和任性。

冯娇娇回去一晚上翻来翻去也没有睡好,这时才似乎真切感受到什么叫藩邦异俗。一时觉得这样才是对的,人应该就是这样的,一时又觉得太大逆不道了。早上爬起来眼圈又是黑的,叫柳枝见了又是好一阵取笑。

接下来这女人该不该享乐的问题占据了冯娇娇大部分身心。那颗在南泉院子里曾经萎靡的心以为再也不会激动,也不应该激动,但是现在有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告诉她,那双深蓝眼睛不应该束缚住她一生。冯娇娇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在少女的时候就经常叫嚷为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引得柳旺不喜她和柳枝玩。冲动的跟了白琳,那个大胆的女孩子被拘得失去了热情和活力。在这里,她的想法得到了肯定。冯娇娇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和精力,柳枝不明白好友突然振奋的原因,但是看她重新开朗起来也非常开心。阿安总督这段时间也经常往他们这里跑。

南洋的日子不易察觉流逝,气候几乎是不曾变化的,据说他们只分雨季和非雨季,雨季还是十分惊心动魄,那么大的暴雨和雷鸣电闪叫人战战兢兢,门窗都要用木条钉起来。那么高的椰子树一排排被连根拔起,海浪怒吼着冲击着岩石,可暴雨之后天空蓝得十分漂亮,巨大的彩虹横亘整个岛屿上方,此番奇景不易见到,这就真如话本子里描写的仙境一般。

江南府的三月细雨缠缠绵绵,温柔如情思,四月春风已暖,乳燕剪春柳,金鳞戏春水。白琳却还脱不下棉衣,一个冬天过去他消瘦得很明显,早起梳发牙梳上缠着大团大团脱落的发丝。可他还是一步不停的往卢溪月给他的资料在松宁、松江两府一个村一个镇梳篦子一样梳过去。

李大已经死了,这人本身就是老光棍,且为人无赖,死了也没人把他放在心里,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资料留下来。花石县的渔家记得李春的还很多,可没人说得清他从哪里来。不过一个小孩子走不了多远,白琳在花石县上头的留青镇有了重大发现。

王婆子还记得李春,但那时他不叫这个名字,叫王来福。王婆子回忆着说道“王大俩口子成亲五六年了都没有生娃娃,急得王大娘子好悬没去上吊咧,后来他们说是从乡下亲戚那里抱来个男娃娃,叫个来福。开始俩口子爱得不得了,那娃娃长得也好,抱来时说是一岁多,已经看着有两岁的样子,反正比一般娃娃个头大些。那模样儿已经出来了,很俊的一个男娃娃,眼睛亮亮的,皮子也白净,看着仿佛大户人家的公子,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这样狠心,这么俊俏的孩子也不要。”

“来福到了王家一年果然给他家带了福气来,王大娘子竟然开了怀、转而生了个男娃娃!老身给大娘子接的生,娃娃胖得哟,足有八斤八两!一家人乐得合不拢嘴,摆了三天流水席呢。这有了亲生的心自然就偏了,开始还把来福当恩人看,带了弟弟来,慢慢儿就不怎么管了,先是饭食上有一顿没一顿的,衣衫也不添补了,小娃子都长得快,就看见来福手腕脚踝吊着一大截。”

“后来这么一点大的娃娃路都走不稳开始要做事了,给来旺洗屎尿片子,给家里烧灶添火搂柴。大冬天的也要去河里提冷水,来福人也只桶子高,哪里打得起水,一脑袋栽河里要不是被大人救起就没了。可弄丢了水桶还被王大好不好打一通。小娃子哭得真心惨,还是老身真心听不下去跑去他家敲门,把俩口子骂了一通,这俩口子忘恩负义嘛,这么作孽小心老天爷把他们福气收回去。王大娘子还跳起脚跟我吵了一架。”

“唉,反正是亲生的鸡鸭鱼肉伺候着,这抱来的别说吃糠咽菜,就连做个人看都没有。房间也不准进把人赶到厨房里去睡,下雪天鞋都没有一双棉袄也没有,病了也不给叫郎中,还是老身去庙里摸了把香灰给来福泡水灌下,一个本来是极俊俏的娃娃变得面黄肌瘦,身上老是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王大娘子还老骂老身多管闲事。依我看啦,这俩口子分明是想把这娃娃弄死拉倒,免得碍了来旺。”

“别人都不知道来福什么时候跑的,王大俩口子也只当来福跌水里死了。只有老身知道,那天晚上老身闹肚子,一夜起了好几次身,折腾得睡不着。老身家茅房和王大家后门挨着,天蒙蒙亮时老身从茅房里出来听到他家后门有动静,担心来了贼爬墙头去看,结果看见是来福这娃娃。”

“这娃娃乖觉咧,看见老身就摆摆手做个求老身不要做声的样子。老身想着这娃娃命苦,不知道亲生父母,总是挨打受饿的,想要跑也是自然,不跑的话留在王家也是被折磨死。见他两个手空的,一身破衣烂衫也藏不住东西,没带走王家一点东西,老身也就没做声。来福见了还对老身跪下磕了几个头咧,唉,现在想起来难受啊,怎么也应该包几个馒头给他的。就看着他往河边跑了。”

“天亮后王大叫来福做事,发现人不见了,叫骂了好一通,到了晚上来福还不回来这才有点担心娃娃是出事了,怕吃官司,还找了一圈。以后就再没见过来福,王大也找了族长,就说娃儿淘气,自己掉河里淹死了。大家也都知道这来福本就是抱养的,虽然平时看不过眼俩口子对娃儿不好,但毕竟不是他俩口子打死的,也就什么都没说。王大娘子后来还跟着又生了一男一女,更忙乎了,来福也就没人再说起,只私底下说到底当初还是来福这娃娃带来的后面的弟弟妹妹。”

王婆子说得情真意切,几次还撩起衣角擦擦眼角。

“这么些年来可能就老身还不时记挂着来福这娃娃,因为老身和他家紧邻,来福到王家这两三年都是老身看在眼里的,也觉得这娃娃实在命苦。如果他真的有福气还活着,今年也应该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吧,来旺都娶了媳妇生了儿子咧,他家来喜前年也出嫁做娘了・・・”

王婆子把思绪又扯回来。“话说我倒觉得来福真活着。老身有个女儿嫁在花石县,有一天坐船去花石县看女儿、在码头看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身边还跟着个女娃娃,看眉眼和来福是极像的,除了个子长高了其他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还是破衣烂衫、光着头赤着脚,唉,看日子也不怎么好过,这孩子真是命苦,才脱了狼窝又进虎穴。倒是那个女娃娃穿着精致,白嫩嫩胖乎乎,看着感情倒是好,俩个孩子都笑嘻嘻的说着话,聊得挺乐乎的,也许是他东家的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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