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自己瞧不起的大胖子,现在变成她最深的噩梦,杨秀秀呜呜的叫着,头皮感觉要被掀掉了,她红果着跪在床边,脸几乎被埋进一堆柔软的肥肉里面,被迫吞进去其间一个腥膻的东西。“叫五哥”冯金宝肥胖,自己懒得动,拍打着杨秀秀示意她加快吞咽,同时没什么表情的凝视着这个埋在自己身下的女人身躯,长发披散在她瘦弱洁白的背脊上,有了几分楚楚动人。
杨秀秀嘴里塞得满满的,呜噜呜噜的艰难吐出“五・・五・・・哥・・・”,她的大腿内侧细嫩的部位都是一个一个指甲掐出来的月牙形的红印子,她实在被折磨怕了,不管多古怪、多恶心的事、这个胖子叫自己做就做。
冯金宝眯起眼睛,有了一丝柔和恍惚的表情。
这厢春风如有意、送我上青天是杨东云的真实写照。杨东云踌躇满志,进了州学倒也努力,几乎足不出学塾,日夜苦读。学塾是官学,不收学费并且提供免费住宿和一日两餐。只是房屋简陋,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洗脸架子再无家具。饭是糙米、只许免费吃一碗,第二碗需得加钱;菜也只咸菜炒肉一样,说是炒肉、只看见白花花的肥肉片,就这肥肉片也是在咸菜堆里零零星星。
杨东云这两年被柳家养得有些嘴刁,肥肉片吃不下去,就挑出来放在桌子上。路过的一个马书生见了就似笑非笑道:“杨老弟,虽然圣人说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谁不知你家两门亲家都殷实,尤其是你妹夫冯家那更是阔气。你还跟我们真正的穷学生抢饭菜,有点不厚道了啊。”
马书生已经有三十了,还是个童生,论叙齿杨东云不敢托大、慌忙站起作揖。在学塾里吃饭的都是真正的穷学生,有点钱的早就都在外面开小灶了,杨东云穿件七八成新的深蓝色细布长衫,腰间还拴着柳旺送的玉佩,在一众粗布旧衣、大部分都还有补丁、面有菜色的学生中很是格格不入,好像误入一群鹌鹑里的光鲜锦鸡。
杨东云本来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被众人阴阳怪气挤兑一番,呐呐不能言,只觉憋屈,饭也没吃完就匆匆看书去了。到了下课时肚子里饥火撩天,又不愿去食堂吃饭,揣了几个钱就走出学塾。在花石县他也鲜少出门,一个人没头苍蝇般在街上低头乱走一气,闻到扑鼻一阵肉香,顿时停了下来,再一看四周幡旗招展、招牌林立,好一处热闹所在,都是整齐的酒楼饭馆,打扮利索的小伙计在门口嘴里含了蜜似的招揽客人。
杨东云有心想吃喝一顿,看这些酒楼布置又踌躇,生怕钱不够。在酒楼门口徘徊时被人撞了一下,对方又又香又软,不是个粗鲁汉子,耳边同时还传来吃吃笑声,“啊哟,舅舅你来看,这里一只呆头鹅。”
杨东云定睛一看,撞到自己的竟然是个妙龄的小娘子,比他那未婚妻身形要高挑丰满,白嫩嫩的皮肉、水汪汪的杏眼,捂住嘴唇笑着,露出一角鲜红嘴唇。
“珍珍莫胡闹。”一个中年汉子赶上来,先呵斥了小娘子,转而又向杨东云深鞠一躬:“家里女孩儿娇惯了;这位小相公莫跟她一般见识,我代她向您陪个不是。”
小娘子说不出的俏皮,中年汉子谦卑有礼,杨东云哪里有什么不满,嘴里含糊着。小娘子看他那木讷样子又捂嘴格格笑起来,中年汉子无可奈何看她一眼、又对杨东云道:“这样吧,小相公要是无事,赏脸一起用个饭,也是我一番赔礼道歉的心意。”
杨东云醉了。他从书本里看过那种美酒美人的快意人生,可家里的境况不允许他潇洒,难得今日有机遇这般挥洒,肥鸡大鹅,细巧果子流水般搬上来,茉莉香茶用来漱口,顶好的碧螺春才是喝的。中年汉子还不停道歉:“我等这些俗人也不知道小相公爱吃什么,就只爱这等鸡鸭鱼肉;小相公莫嫌弃,姑且用些。”
开始在街边正眼都不瞧他的伙计一个个点头哈腰,当他是至尊至贵的人儿!这种感觉真好!杨东云有些飘飘然,熏熏然,他本来不喝酒,往日逢年过节陪爹或者柳旺喝一点点桂花酿;酒楼里的桂花酿澄清透明琥珀一样,怎么这么香、这么甜!他不觉喝了一杯又一杯,也有了胆子抬眼看那珍珍小娘子。
那珍珍小娘子和他对了个眼,毫不羞涩,反而手里搅着条淡粉色帕子、托着腮笑盈盈的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个透。杨东云一张面皮借着酒意涨得通红,又暗中有些激动喜悦,他自己木讷,这泼辣外向的姑娘就额外有吸引力。
这小娘子比柳大姑娘还要大方,而且亲切,说着俏皮话问他,却又不要他回答自己就先笑上了,这很好,省了自己绞尽脑汁怎么跟小娘子应答。而这中年汉子姓平,家里行六,他面色红润,须发干净,身穿深蓝色长衣,同色的细布裤子,整整齐齐塞在靴筒里,腰间扎着石青色腰带;腰带和长衣都是上好的茧绸,腰间系着的荷包也很精美,一副大户人家管事的派头。
平六虽然身份低微但谈吐都颇不讨厌,当他听说杨东云在州学念书,才十九岁,八月要考院试,连连惊呼。酒足饭饱后,平六坚持叫车送杨东云回去,临别时左一鞠右一躬,直说今天何等荣幸,沾一沾未来举人老爷的灵气。
“呆头鹅,这个给你解酒。”一个绣花荷包从马车窗里抛出来,“吧嗒”一声落在杨东云手心。杨东云傻乎乎的捧着站着,一直到马车远去、一直到有学塾的门房出来要锁门才如梦惊醒一般。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回到宿舍,跌坐在床铺上,一直笑容满面的,半响才打开荷包,是小半荷包腌青梅。
想必这是珍珍小娘子自己吃的零食吧。杨东云不以为女人剩下的为怒,相反心里有种异样情感,他拈起一颗青梅,想象着珍珍小娘子也就是这样用那白嫩手指从荷包里拈出来、放入嫣红又饱满的嘴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