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梁如此咄咄逼人,我们渤海也不是好欺负的!”蔚丹桐开口。
杨毅涵面色沉静:“渤海会留一手,我们大梁难道是好欺负的吗?”。
一时间,大梁埋伏的军队出现,在东西两侧山岭和渤海军队打了起来。
李岚笑得张扬:“不过是银子罢了,怎么就伤了和气?坐下来慢慢谈!”
蔚丹桐见状不对,想要向后撤退回到上谷,却见北方退路上出现一排铁浮屠战车。
一位渤海将领连忙对蔚丹桐说:“太子殿下,就是这个东西,绞杀掉辽西两万精骑!”
白衣男子闻言眯起双眼,不知在思考什么。
大梁这边,渤海的流矢不停飞下,想要趁乱获得一些胜利。顾盈盈一柄月光挥舞,当下利箭无数,将傅玄英护住;杨毅涵则保护李筠。
蔚丹桐不信邪,后路不通,唯有向前,拔出腰间弯刀,就要带领部下向前冲出重围。一下子弯刀舞得密不透风。
一袭白衣的顾盈盈看见蔚丹桐居然还想着硬抗,向她这个方向冲杀过来时,便把保护傅玄英的任务留给金衣卫,自己足尖轻点,飞落紫衣金甲男子身前:她倒要看看,这个蔚丹桐是个如何英雄的人物!
月光和弯刀相撞发出乒乓的尖锐响声,听得杨毅涵心中升起浓浓的担忧:这个小女人,又在逞强!
东西两侧山岭上的渤海残兵逐渐被收拾干净,大梁弓箭手蓄势待发,却不敢射箭。因为下方混战,很容易误伤自己人,何况下面的都是大人物,要是误伤了。脑袋搬家不说,诛灭九族也是十分可能的。
下方渤海人看见东西两侧自己的人大势已去,他们已经被悉数包围,不由得渐渐退下,回到主要将领的身边。
在战的,唯有蔚丹桐和顾盈盈。
蔚丹桐自幼学习骑射、武术。自然是不弱的,此时和顾盈盈难分轩轾。
月光挥舞出绝妙的法清剑法,三千墨发和雪白衣袂随着舞动飘飞。
众人都已经停战,看着这一幕,小角色不会自不量力地上前帮忙,大人物诸如李岚,巴不得这个碍事的女人受伤,自是不会上前的;李筠也知道自己的武功有限。
杨毅涵看着这场酣战,手握成了拳头。他没有冒昧上前。只是一直注视顾盈盈的情况,如果有危险或者变化,第一时间就会飞身上前。
蔚丹桐原本以为所谓素战神只是会一些雕虫小技,擅长耍嘴皮子,却没想到她武功也这样好。都已经打了这么久,她手中的剑还是没有慢一分。
远处,却有一个人慢慢拉起弓,嗖的一声三箭连发。飞向白衣如雪的顾盈盈。
杨毅涵本就听力敏锐,箭术奇好的他对箭发的弓弦响声十分敏感。此时听到声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轻功冲向顾盈盈:“小心!”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箭是怎样射过去的,也没有看清楚杨大将军是怎样救唐姑娘的。那三支箭,和那黑袍银甲的人,就如一道不真不幻的虚影晃过。只留下结果――
顾盈盈被杨毅涵护在怀中,毫发未伤,但是有一只箭却贯穿了杨毅涵左膝上方五寸左右的地方。而持弓站在那里的,正是蔚丹桐身边的白衣男子。
顾盈盈发现杨毅涵的伤势,当下十分忧心:不要伤到重要经脉才好。否则他的腿岂不是废了?
她立刻封住穴位止血,又不敢立刻拔箭,那边和谈还没有完成,又不能马上送他回去治伤。
想着,她哀求地望了一眼李筠,意思是后面的事情交给他了,让他尽快把这边的事情搞定。自己从袖子里掏出止痛药,先给杨毅涵喂了一些。自己从死半生开始,身上就会常备一些止痛药,也只是能稍稍缓解疼痛而已。
接着便用传音入密说:“曜,这是止痛药,你先忍一忍。”
杨毅涵冷汗流下,却并未蹙眉:“盈盈,有你在,我不痛。”
此时她心中早已不知是何滋味:他为救她受伤,如今还不能救治,自己还要顾着和谈的问题。早知道就不和那个蔚丹桐打架了!那个白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三箭连发?看起来弱不禁风,怎么射出的箭如此有威力?真是看起来一副君子模样,净做一些暗箭伤人的事情!关键是敢伤她的男人!
想罢又狠狠瞪了一眼白衣男子。
李筠得了顾盈盈的眼神,微不可查地摇摇头:看这玄素战神的样子,自己的六弟,怕是再无希望了!
李筠走上前一步:“渤海暗箭伤人,是不是应该给出一个交代?丹桐太子,识时务者为俊杰,相信你领教过素战神的武功之后,也能有所明白,何况玄战神的武功更要高出一筹,刚才救人一举,你也看到了。我大梁泱泱大国,还有数不尽的人才。如今你四面楚歌,签,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签,我们放你们走,你们回到上谷,我们再大战一场,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会在上京见面的!”
李筠浅笑着,内敛的王者霸气尽显,最后那几句话蕴含的无量气度,实在非常人所能及。
顾盈盈也讶然于他有着七擒孟获的气度,不由敬服。
蔚丹桐思索片刻,终于低头:“今日本王开了眼界,秦王气量非凡,玄战神武功布兵,素战神博物多才,渤海唯有海德威。本王在此替海德威暗箭伤人道歉。今日签,不是本王认输,而是本王认人!”
顾盈盈这才明白,那个白衣男子叫做海德威。只是蔚丹桐最后这一句话,颇有深意。难道这样他就变成秦王党了?
“飞扬,把你家主子背回去,这里就交给他们了!”顾盈盈说着扶起杨毅涵,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海德威。
海德威接收到女子怨毒的目光,微不可查地叹口气:这仇,怕是要结一辈子了!
回到杨毅涵的营帐,顾盈盈让飞扬去打热水来,又准备好金疮药,绷带,酒精等等。
“曜,我先把箭尾折断,你要是痛,一定要告诉我!”顾盈盈红着眼眶。
杨毅涵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我哪里这样怕痛了?以前还不是大伤小伤一堆?”
顾盈盈恼怒地看了他一眼,两手一个用力,折断了箭尾。接着便帮他把银甲脱下,拿起剪刀,剪开了他的裤腿。那一箭贯穿的伤口终于让她强行忍住的眼泪决堤。
“哭什么?傻瓜,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杨毅涵伸手拂去她的泪。
“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伤!我不该任性逞强,给了海德威可乘之机,最后还连累你!”顾盈盈哭着扑进他怀中。
杨毅涵环着她的肩:“你能为我担心,为我哭,我受伤又算什么?”
等到飞扬端着水走进来,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实在是进退不得。
杨毅涵面对着门,自然看到了飞扬进退两难的神色,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放下水,在顾盈盈的耳边说:“飞扬来了!”
顾盈盈一愣,脸颊绯红地离开他的怀抱,转过头去用衣袖抹了抹眼泪,才走过去准备拔箭:“幸好没伤到骨头,不过这个伤口太深,也很难好。你忍着,算了,拿个东西给你咬吧!”
说着翻出一块纱布,熟练地叠成块状:“我以前死半生毒发,就这样用的,还挺好用!”
杨毅涵接过,怜惜地看着她:要是没有遇到自己,后来的漫漫十六,她要如何度过?
“飞扬,你帮我按着你家主子,别让他乱动!”
顾盈盈一个用力,箭拔了出来,顿时血如泉涌。快速按住几个穴位,消毒、上药,接着包扎,最后打了一个蝴蝶结。
杨毅涵早已一身冷汗,此时有些虚弱地看着她:“让你担心了……”
顾盈盈拿起干净的毛巾帮他擦着汗:“那下次就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杨毅涵只是握住她的手。
顾盈盈收拾好东西,又把药方和药膳方交给飞扬,让他出去准备,这才浣手回到杨毅涵身边,握紧他的手:“曜,是不是很痛?”神色里是担忧。想想她就觉得痛,一箭贯穿呀!
杨毅涵刮刮她的鼻子:“再痛也不会比死半生痛!”
顾盈盈眨眨眼:“是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真的好痛!”
“因为你在乎我!”杨毅涵拥她入怀。
此时,营帐外传来脚步声,顾盈盈抬头,看了一眼他,一个旋身坐到了远处的椅子上,提笔似乎在写什么。
李筠走了进来,就看到杨毅涵半躺在榻上,而顾盈盈正在另一边写什么东西。
“参见秦王殿下!”顾盈盈起身行礼。
“免礼,毅涵你别动了!”李筠说着在一旁坐下。
“丹桐太子签了?”顾盈盈问。
李筠点头:“签了。”
“具体如何交割?”杨毅涵出声。
“现在先交割上谷,我们送药方过去,等一千万两白银到了上谷,紫薇公主先回渤海上京和家人拜别,接着丹桐太子亲自和紫薇公主来长安,过了上谷,我们再把十万渤海降兵送回。”
顾盈盈点着头:这样的确还算妥当。伸手把药方交给了李筠:“这是瘟疫药方,有劳王爷了!”
李筠接过点头,杨毅涵则恍然大悟:原来她刚才在写这个!
“毅涵,你的伤势如何?”李筠出声询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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