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家里有些事,再加上临近结局,阿香需要好好想一想后面的情节,所以几天没有更新,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今天起恢复更新,希望朋友们能够跟阿香一起坚持到结局!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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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裴馨儿也让宫女给领到了偏殿之中,住了下来。
她瞟了一眼已经铺好的床和准备好热水、毛巾等的净室,知道皇后其实是早有打算了,并不是真的临时起意才要将她留在宫中。但问题是皇后这个准备是一开始就有的还是在她们回到栖凤宫之后才有的?如果是一开始就有的还好一点,可若是她们回到栖凤宫之后才有的,她一直跟皇后待在一起,却一点儿也没发现皇后派人去做这件事情。
这事可处处都透着古怪。她不过就是个大臣家里的妾室,就算或多或少参与到了皇帝与太后的争权夺利中,那也就是个无关紧要、不起眼的小卒子,怎么想都轮不到让皇后如此青眼。况且宫禁之中,又岂是说留宿就能留宿的?她跟皇后非亲非故,如何能享有此等殊荣?
莫不是……这里头有什么机关在等着自己吧?
她实在是忍不住有些忧心忡忡。
她不解,莺儿和娟儿更是紧张兮兮。她们头一回进宫就碰到这种事情,简直就连手脚该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万一碰到个什么东西,触犯了宫中的禁忌,她们还能有命在?!
于是莺儿便忧心冲冲地看着裴馨儿,嗫嗫地说道:“姨奶奶……咱们……”
裴馨儿此刻自个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得不长叹了口气,看着她们说道:“既来之,则安之,眼下咱们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这宫里虽然处处都是规矩,不过咱们也不必太过紧张,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皇后娘娘要拿捏咱们,还得看看爷的面子不是?只要咱们自个儿小心一点,不要行差蹈错,应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莺儿和娟儿面面相觑,见裴馨儿一副淡定的样子,便也不知不觉松了口气,心里面镇定了许多。对她们来说,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裴馨儿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她说不要紧,那就必然是不要紧的。
裴馨儿也不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两个本就极为不安的丫鬟,只能强作镇定。
天色已经不早,有宫女捧来了热水和毛巾,莺儿和娟儿急忙上前谢过,接了过来扶是裴馨儿洗漱。劳动宫女服侍裴馨儿这种事情,她们还不敢那么大胆。
洗漱完毕就该歇息了,只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惊心动魄,裴馨儿一时之间了无睡意,索性便让莺儿挑了蜡烛,自个儿坐在窗边愣愣出神。
现下明显太后大势已去,便是大臣们也无法再为她辩驳,皇帝是肯定要处理了她去的。想太后一生与人争夺,不知踩着多少人的尸骨才走上了今天这个位置,如今,也该是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可见天理昭彰,疏而不漏,不论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总有一天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么,不择手段、使尽办法往上爬,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灵姐儿和淳哥儿都是那么可爱和无辜,这辈子她只要将他们平安无事地抚养长大就好了,她已经知足,不再奢求其他。
不经意间,昭煜炵的面容突然浮上脑海,她不由又是一愣——怎么会突然想起他?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外间一阵脚步声响,仿佛有人仓促间发出了“啊”的一声低呼,但随即又没了声响。她顿时一惊,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
她刚从榻上站起身来,便看见门帘被高高掀了起来,皇帝连衣服都没换,一脸颓然地走了进来。
莺儿和娟儿顿时吓得面色如土,双脚一弯就跪了下去,颤巍巍地说道:“参……参加皇上……”
裴馨儿心中一个“咯噔”,顿时也矮了一截跪下道:“民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疲惫地摆了摆手,道:“免了,都起来吧。”
裴馨儿主仆这才战战兢兢站起身来,看见皇帝自顾自旁若无人地坐到了炕上,裴馨儿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直到宫女走进来奉茶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接了茶杯,双手奉上。
“皇上,请用茶。”她将茶杯放到他面前的炕桌上,皇帝用手来拿,她的手却还没完全放开,二者不经意间便触碰在了一起,两人顿时都是一惊。
裴馨儿仿佛惊弓之鸟一样立刻缩回了手来,可手上似乎已经留下了他的温度,烫得惊人。
皇帝也似乎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当即也是一愣,然后面色就有些不自然起来,然而那手却仅仅捧住了茶杯,在她方才手放的地方轻轻摩挲着,仿佛正在品味着她的温度。
两人之间顿时更加沉默了,良久,谁也没说话。
屋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气氛越来越**,裴馨儿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慌,直觉不能在这么下去了,不得不赶紧出声说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了。”
言下之意便是大半夜的,他该上哪儿睡上哪儿睡去,半夜三更跑到她的卧室里来,虽然还有其他人在场,可终究是不妥当的。
皇帝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样,“哦”了一声,随即抬眼看了看她,这才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随即重重一叹,将茶杯放下说道:“朕心里难受……裴氏,陪朕说说话吧。”
裴馨儿大觉不妥——她跟皇帝非亲非故,皇帝就算要找人说心事,无论找皇后、后妃、甚至是昭煜炵都好,找她做什么?!
她便低着头,谦恭地说道:“皇上,民妇见识浅薄,怕是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皇上不如去找皇后娘娘或者其他的娘娘说说话儿,他们才能让您放松下来呢。”
皇帝苦笑了一声,道:“她们能说什么,朕不用听也知道了。宫里只有你一个是局外人,又不完全是局外人,朕不找你说找谁说?难道陪朕说说话都不行么?”
皇帝都这么说了,她又能怎么办?只得沉默下来,权当默认了。
“坐吧。”皇帝指了指自己的对面。
裴馨儿略一迟疑,便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若是此刻推辞,倒像是自己心里真的有鬼了似的,何必呢?
“多谢陛下。”她说道。
她放开了,皇帝却是沉默了,她也不管,只默默地坐着,就算皇帝打算在这儿静坐一晚上,大不了她也静坐一晚上就是,但要她主动开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在她以为皇帝真的要这么坐一晚上的时候,却听到皇帝突然出声了,说道:“你说,人心就真的那么不知足么?有了权有了势还不足够,总要奢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定要将他人的东西抢过来才甘心似的,这么做有意思么?”
裴馨儿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也听懂了他的意有所指,想要沉默不言,却又想起皇帝叫她“说说话”,便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道:“这也要看是什么东西了。有些人对有些东西尤其执着,自然就要不择手段得到它,但若是不屑一顾的,便是送上门来也不会想要的吧。”
皇帝微微笑了起来,看了看她,道:“你还要跟朕打哑谜么?朕说的是谁,你不可能不清楚。”
裴馨儿默了一下,只得扯了扯嘴角,说道:“天下至尊的宝座、天下至高的权力,有谁不想要的呢?皇上大可不必因此而伤怀了。”
皇帝也笑了一下,那笑容中却有太多的无奈与颓丧,淡淡地说道:“名利权势,世人最看不清的就是这些,追名逐利朕可以理解,可是因此而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其实她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仍然会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父皇和朕给了她那么多,她怎么就还不满足呢?父皇何辜?朕的母妃何辜?”
裴馨儿皱了皱眉头,不相信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因果,因此只是掀了掀唇角,说道:“皇上也大可不必如此悲伤。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看破‘名利’二字?太后只是做得太过火了些,事实上,这皇宫中又有谁能够跳脱出去?更别提争夺失败的下场就是个死,性命当头,谁敢不竭尽全力、用尽心机?”
若不是太后先下手为强,等庄贵妃抓住合适的机会,现在还有没有太后存在都是个问题了,无非就是成王败寇而已,皇宫中的争权夺利甚至有时候比朝堂上的还要血腥残酷。
皇帝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却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此时乍一听“实话”,心中顿时便升起一股不悦,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她这么说,是把他也说进去了啊!
可是看着裴馨儿淡然的表情,他的火突然又发不出来了。她说的句句真实,他难道能够否认吗?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世上的人虽多,可是能够像她这样在自己面前仍然能够直言不讳的,实在是不多了啊!
她能够不畏惧自己的身份地位,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如此难得,难道不应该珍惜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