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被沙子迷了眼睛。”半饷,温柔泪眼朦胧的望着任越,强忍住内心的悲恸,微笑着。
“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再强求,回去吧,养好精神,京城必是一场激战,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何心心念念的非要进宫。”任越轻轻叹了口气,虽是嘴上在劝说,可脚下却是丝毫未移动半步。
夜,无边且鬼魅。
月下,除了这一对痴男怨女,还有一双眼睛隐着,却是清晰的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其实,刚才温柔那一声开门的吱嘎声,不仅仅是将任越惊醒,盛尧山这个武魁,自打任越告诉他范剑和楼大厨的诡计之后,更是对温柔和蔡米万般警醒。
温柔前脚刚出门,盛尧山便也悄悄跟了出去,只是刚要上前,却是看见了一袭白衣的任越。
“这小子!还挺积极的!”盛尧山心中暗嘲。
本想上前同问温姑娘为何夜不能寐,却又听见任越一曲九转回肠的箫音,一曲毕落,温柔早已泪流满面!
盛尧山心中大惊:不过一曲哀思幽怨的调子,温姑娘何故哭成这样?!
良久,见他二人迟迟没有要归的动静,盛尧山按捺不住了,虽是初夏,可城郊晚来风凉,任三这小子莫非真不知道体谅佳人?一个姑娘家,身子本就单薄,哪能与他这般男儿相比!
于是,盛尧山顾不得什么尴尬和突兀,快步上前。
“我说,你俩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看什么星星月亮?任三你皮糙肉厚的,倒是无妨,温姑娘若是着了凉,那京中的比赛可就无暇顾及了!”盛尧山说罢,潇洒的脱下自己墨色裹金的斗篷,自然的披在了温柔的身上。
“呵呵,回去吧。”任越的面颊微微抽动了一下,伸手自然的拉过温柔的衣袖,大步向着客栈内走去。
“你!”盛尧山面色大惊,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对一个姑娘拉拉扯扯的!还无双公子!风雅京城!我呸!
不过,现在的情势容不得盛尧山多想,旋即快步追了上去。刚才温姑娘还哭了呢!难道也是被任三这小子给惹的?好你个任三!温姑娘披得可是我的斗篷!
客栈的房门前,两个绝世的公子并肩站在一个娇小的姑娘身后。
温柔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微微行礼,转身正欲进门。
“温姑娘好生歇息。”盛尧山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关切。
“等等。”任越微微抬手将温柔拦了下来。
温柔转身,抬眼;任越自然的上前,抬手灵巧的将那系好的斗篷除下,轻轻的抓在手里,再斜斜的搭在盛尧山的手臂上。
“呵呵。”任越轻笑两声,随即转身率先进了自己的房间。
温柔慌乱的向盛尧山点了点头,推开房门,便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盛尧山一人,站在空空的客栈走廊上,拿着一副斗篷,自嘲的摇了摇头,也便回房休息去了。
太阳东升西落,马车轮轴滚滚,几个日夜的交替,转眼就到了京城!
如果说,省城的繁华使温柔大开眼界,那么京城的风貌便是使温柔眼前湿润。
经历了生死,隔了一世,再次回到前世的故地,一切都是以前的样子,似乎从未改变过……
城门口那个守城的官兵,一个左脸上有些痘疤,一个颇有些少白头。
一进城那个捏泥人的老伯,似乎从未挪过摊子,而他面前的泥人,永远都是滑稽的悟空偷桃、太公钓鱼……
还有张家的煎饼、李家的肉包、王家的烧饼、赵家的菜合、巧姐家的豆腐脑、窦家的核桃酥、唐家的桂花糖、孙家的小豆黄、周家的卤煮、还有刘婶家的现烤火烧:有驴肉的、葱油的、狗肉的、夹蛋的……永远都是那么香气四溢。
糖人摊子前的孩童,打着白布的相士,摇着拨浪鼓挑着剃头挑子的老伯,热情泼辣的邓家寡妇依旧是那么顾盼神飞的卖着她的布鞋和鞋垫……
还有那水月坊的脂粉、群芳记的首饰、浣水阁的布匹……前世那都是她最爱的地方……
温柔仿佛看见自己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穿着绫罗彩缎,莲步潺潺,环佩叮当的漫步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脸上漾着开心的微笑。
那时,她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爹爹是宫中的御厨,月例银子和各种赏赐足矣让她过得像个富家小姐。
那时,她是爱笑的。她清秀的脸上有两个梨涡,一笑浅浅的,甚是诱人。
那时,她终日除了帮爹爹备料,就是应诏出入于盛府和任府的高门大户的长廊和园子中,无忧无虑,轻歌曼舞。
“柔儿,快看,这里就是京城!我们到京城啦!”温守正从旁一声激情的提醒,温柔的思绪瞬间从前世回到了眼前。
“哦,是啊,这里就是京城。”温柔低声应了一句。
“柔儿,你快看,你看那边!那边好生热闹,真不知道是卖什么的!”周氏指着水月坊的牌匾,大呼小叫。
“温家大婶,那是京城最有名的脂粉铺子,京城里姑娘婆子们最爱的地方,等你们安顿了下来,也去逛逛,定是会有收获的!”盛尧山从旁解释了一句,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了温柔那张从不施粉黛的脸上,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的得意。
“哼,土包子!”盛娇雪坐在马车中,听闻自家哥哥对周氏和温柔的一番话,尖酸道。
“好好好!柔儿,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周氏大喜,紧紧的拉住温柔,眼中抑制不住的激动。
“娘,您若想去,我陪您去就是了。”温柔轻声道。
“哥,我累了,先回府了。”盛娇雪慵懒的从马车中道。
“也好。”盛尧山想都没想,旋即道:“玲珑,带小姐回府休息,我送九皇子殿下入宫,再送温大厨一家落脚,随后就到。”盛尧山道。
“哼,算什么东西!不过一家厨子,也配劳烦哥哥亲自护送?!”盛娇雪自言自语的在马车内嘀咕,声音虽轻,却是被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盛尧山,你送九皇子殿下入宫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了!”任越上前解围。
“不劳众位担心,我爹在京城早就为温大厨一家看好了院落,就在前面,想来也是小住,若温大厨不嫌弃,不妨随我一并前去看房吧。”乔子章笑道。
“乔老爷……房子……都给守正看好了?!这……这如何使得!租金多少?守正一并给付,哪有让东家破费的道理!”温守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里是京城,想当初在省城为了看一处房子,一家四口不知跑遍了多少路途,最后才觅得一处心仪的住处,却是花了他们全部的积蓄!
如今,在京城!这地价,这物价……温守正不敢奢望能买下一处院落,只求租金不要太贵。
“呵呵,温大厨只管住就是了,想来温大厨和温姑娘参加比赛,那也是为了我们醉仙楼,为了我爹的面子,这点租金又算什么?还请温大厨不要推辞,安心比赛,就是对我爹最大的回报!”乔子章摆了摆手。
“这……”温守正迟疑了片刻,“好吧,如此守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乔老爷,多谢子章少爷!”
“尧山哥哥,显儿想送了温姐姐再回宫,可以吗?”刘显虽是依依不舍,可到底还是恋着宫中的一切,两难之下,还是先提出来送温柔。
“呵呵,老夫也同去,如果还有空房,老夫蹭个房客,就是不知道还能吃几顿柔丫头做的饭菜喽!”松涛先生从旁自嘲。
“老师,您多虑了,您是任越的老师,任越已然安排好了,稍后您随任越回府,暂且安置在府中,一来方便任越照顾,二来任府离此距离颇近,您若是想吃温姑娘的手艺,大可随时往来,可好?”任越相劝。
“呵呵,也好也好!还是我这个学生考虑周全啊!”松涛先生捋须颔首。
忙忙碌碌的一上午,蔡米借口要帮忙温氏父女,执意要与温家同住,任越拗他不过,虽是想着范剑的黑手,又考虑到这里是京城,想来他也不敢乱来,此处离任府颇近,如果自己暗中派人守护,想来也是无妨,随即同意。
几番进进出出,温大厨一家总算安定了下来。
“温姑娘,盛府就住在东街,出了这个门,左转,直走就到了。如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就是。”盛尧山扬手一指,朗声笑道。
“哼,你那相府怕是闲杂人等不能入内吧!就你那猪脑子,也不想想,即便温姑娘真的有事,又岂能顺利通传入内?!”任越从旁抱臂冷笑。
“嘿嘿,任三提醒的是,怪我没考虑周全!”盛尧山也不气恼,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于温柔手上,“这玉佩乃是我相府独有,温姑娘倘若有事,只需出此玉佩,无人敢拦!”
本想奚落盛尧山,却是成全了他自然的解下玉佩,任越瞥了瞥嘴,真想收回刚才那话。只可惜自己向来不喜什么玉佩之类的饰物,就是有心想送,也是苦于没有。
“温姑娘,任府就住在对面,小安子,取我的文房四宝来!”任越抬手随意的一指,旋即又唤来了小安子。
宣纸铺开,洋洋洒洒。
白纸黑字,潇洒飘逸。
“凭此字条,出入自由!”
任越将这八字的真迹送于温柔手中,又加盖了自己的朱印。
虽然只是一纸轻薄,可却是大周无双公子的真迹,而且语气洒脱,大气豪迈。想此通行手信,怕是大周只此一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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