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出名,不出名就去不了京城了!”温柔的声音依旧是清丽舒缓的,但在任越听起来,此刻却是有些陡然高涨。
“就那么想去京城?!”任越的声音随即却低沉了下来,整个人也随之更近前了几步,那冷傲的气势,压得温柔鲜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然,不去京城,怎么进宫?”温柔的眼睛定定的望着面前已是很近的任越,心中却是在不住的打鼓。
这是她第二次和任越说她要进宫了。
不知道任越可否记得,第一次说这话时,他的承诺。
“进宫?!你要进宫做什么?做妃子?!”任越再次逼近了过来,淡淡的药香味几近扑到温柔的脸上。
他果然忘记了。
温柔轻轻弯起嘴角,发出一声淡淡的嗤笑。
“你笑什么?”任越反问,眼神依旧紧紧的盯着温柔那张清秀甚至于消瘦的脸。
“任公子果然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记了那日说过的赌约?”温柔浅浅的笑着,丝毫不惧任越的面若冰霜和眼中喷之欲出的怒火。
“赌约?”任越顿了一下,稍稍收回了些自己的身子。
“那日,烹制鱼泫翅羹之时,面对众人的叫好,小女子羞愧难当,是任公子让小女子坦然面对,任公子还和小女子有过宫廷之约,倘若小女子当真能够进宫做了御厨,任公子定会……”温柔的话还未说完。
任越立时想起了什么,旋即自然的接道:“定会成全你的一个心愿。”
“任公子想起来了?”温柔面色忽的显出一丝惊喜。
“不错,我是说过。可是,我不明白,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心心念念的一定要扬名宫中?难道皇上面前做御膳,就是那么美的一件差事吗?”任越轻轻平息了一口气,负手转身,背对着温柔慢慢道。
“恩,当然。”温柔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轻声应道。
“呵呵,真是不懂你们这些百姓的心思。想那京城之人、宫中之人,终日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心中唯一的愿望,便是早日脱身苦海,为何你这原本自有闲适之人,却要去做那笼中之鸟呢!”任越的声音里淡淡的透着些无奈和忧思。
“这世间本就有诸多让人不明之事,任公子又何必纠结在小女子进不进宫,做不做御厨之事呢!”温柔缓步向前,终于在任越身后停住。
修长、流畅的背部线条,就在温柔的眼前,光洁的白衣,在明媚的春阳下,着实有些耀眼。
如墨的发,松散的扎在身后。
温柔突然有种冲动,好想上前去,从后面紧紧的拥住任越。
这个令她前世撕心裂肺、追悔莫及的绝世公子,如今就那么活生生的立在眼前。
忍了那么久,从前世忍到今生,从纠结忍到放下,再到豁达。
温柔的心,再次由一池静水,变幻成惊涛骇浪。
咫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脚下却像生了根。
蓦地,任越缓缓的回转过身子。
…………
温柔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在头脑一片空白后,任越竟然再次转过了身子,就那么近距离的望着自己,那淡淡的药香味丝丝袭来,慢慢的平复着温柔那颗纠结的心。
任越温润的眼神,再也看不到冰霜的寒凉。
只有清扬的发丝,分不清是温柔的,还是任越的,就那么轻轻绕绕的,纠缠在二人之间。
“如果,你一定要那么做,我只希望你处处留心。”任越身上的药香味,和着他那如空山扣玉般的声音,幽幽的洒在温柔面前。
“嗯。”温柔痴然应道。
待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任越早已消失在面前。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想,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和自己说话,前世没有,今生没有,只在刚才。
“留心?留心什么?”一番甜蜜的思铎后,温柔猛然想起了任越说过的话。
难道,任越不是任越?
难道,任越就是任越?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还是刻意在隐瞒?
温柔苦苦思量了半天,脑袋都想疼了,终究未果。
“柔儿妹妹,原来你在这啊!温大厨都找你半天了。”*款款的从后门走来。
“哦,*姐姐,我这就回去了,明日我们摆擂,*姐姐一定要来给我们助威啊!”温柔甜甜的笑着,欢快的跑开了。
“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的,明日就要摆擂的,怎么反倒一点都不紧张似的。还有闲心跑到后院来玩!对了,刚才那个白影……怎么好像是任公子……”*愣在原地。
夜,无声无息的来临了……
温守正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明日要用的厨具、刀具,又细细的思量了一番心中的那些菜谱,满心忧虑的回房睡觉去了。
温柔独自一人静静的等着厨房里,她在等蔡米。
入夜,蔡米一定会来。
而且,明天就要摆擂了……
温家的小院中,鼾声渐起。
那个熟悉的身影,还像往常一样,晃进了厨房。
“师父。”温柔单手托着腮,见蔡米进来,立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还没去睡呢?”蔡米一改往日的冷脸,竟然主动关切的问道。
“恩,明日就要和爹去打擂了,想着今晚再和师父学些新菜。”温柔应道。
“我也听乔老爷和李掌柜说了。”蔡米走到温柔面前,慢慢坐下,继续道,“其实,你这丫头倒是蛮有天赋的,是个学厨的好材料。你跟着我,真真假假、多多少少的也看了不少菜了,若能都掌握了,你的厨艺便已是在大多数厨子之上。若论技艺技巧嘛……”蔡米说到这,翻手倒了杯茶,大口喝了,笑道:“厨艺原本就没有特定的技法,无非是那些基本功的拼接、繁复的组合,追求食物的本味,方能幻化于无形,这才是真正高明之处啊!”
“师父,我记下了。”温柔认真的听着蔡米的教诲,重重的点了点头。
“呵呵,倒是你那个爹,却是有些急功急利,这些日子以来,我看着他故意而为之的厨艺,为了做菜而做出的菜,实在是丢了他原本的技法,倘若明日还是以此打擂,必是输定了。”虽然厨房光线昏暗,可蔡米的眼睛却是明亮的。
“师父,我记下了,明日我会提醒爹爹的。”温柔恭顺的再次点了点头。
“好了,早些休息吧!养足精神,明日我会站在人群里,给你加油!”蔡米起身,意欲离开。
“师父,您今晚不教我做菜了?”温柔觉得有些失落。
“呵呵,该教的都教了,一切就看你的悟性了。再说,也不差这一晚,临时抱佛脚,佛知道你是谁啊?哈哈哈哈。”蔡米负手,仰天笑道。
“师父。”温柔喏喏着。
“说了多少遍了,别乱叫!我就是一个杂役!哈哈哈哈!”蔡米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第二日,天亮了……
一大早,醉仙楼的门前,从二楼的雅间,一直到一楼的窗棂,一挂巨大的条幅,对联似的赫然挂了出来。
上书:“一菜一局定胜负,迎战厨界各高手。”横批“温守正携女摆擂”。
看得人嗔目结舌,这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此时,温守正带着温柔还在家中未出门。
“他爹,今日摆擂是吗?”周氏起了个大早,准备了丰厚的早餐。
“嗯。”温守正手里拿着个大白馒头,只顾得往嘴里送,却是丝毫没有继续搭理周氏的意思。
“娘,您待会吃了早餐,收拾一下,也去醉仙楼看我们摆擂吧!”温柔端着粥碗,笑道。
“必须的,快吃,多吃点,吃完了先跟你爹去准备着,我收拾一下,就带着你哥过去!”周氏笑应道。
“妇道人家看什么热闹,都是些大老爷们比试做菜,有什么看的?有那闲工夫,不如在家里洗衣煮饭。”温守正的脸绷得紧紧的,手下却是加快了吃饭的节奏。
“嘿,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我是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还管起我来了!今儿我还就去看热闹不成!有我闺女的比试,我这当娘的定是要到场的!你以为是去看你啊!美的你!”周氏嗔怪了一句,随手又给温柔剥了只鸡蛋。
“爹,既然你不让娘去,那就我代表了吧!嘿嘿,我去给你和妹妹助威去!”温庭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里出来,看得出来,这是昨晚又用功了。
“你个臭小子,不读书啦!马上就考童生试了!你还有心思看热闹!吃完饭赶紧给我滚去先生那读书去!这次要是再考不中,哼哼,就来醉仙楼洗盘子!”温守正放下碗,冲着温庭吼道。
温庭刚要回嘴,温柔赶忙朝温庭挤了挤眼。
“爹,我吃好了,咱们走吧!”温柔起身,转身之际调皮的冲着周氏和温庭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我们先走了,你们随后跟来就是。
父女二人刚出门,一架马车早已等在了门口。
盛尧山从车内探出头,挥了挥手,道:“温大厨、温姑娘,快上车吧!这是松涛先生特意安排的,别误了先生一番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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