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尧山,你来得正好,接着!”任越没等盛尧山开口,早已将温柔手里的包裹投了过去。
一阵新鲜的鱼腥味透过湿漉漉的围裙包裹,慢慢渗了出来。
“鱼!”盛尧山一时忘记了自己奔过来是要做什么,只是惊喜的望着手中满满的一包鱼。
“盛将军,给我吧。”温柔款款的走了过来。
说话间,那包鱼已是从盛尧山的手上直接到了温柔的手上。
“温姑娘,我来。”盛尧山望着空空的手上,忙赶了过去。
“将军也会收拾鱼?”温柔莞尔一笑。
“出征带兵,难免会有野钓的时候。不过我们吃鱼,一般不收拾。”盛尧山说这话时,憨厚的笑了。
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将军,带着一群粗犷的士兵,若要吃鱼,哪里还能仔细的收拾,想必多半是直接丢进锅中煮至吧!
温柔想了想那清水煮鱼的场面,不觉笑出了声。
不过,既没有阻止盛尧山来帮忙,也没有给出过多的评价,只是一个人自顾自的带着一包鱼走了。
温守正那边炉火甚是旺盛,大锅中的水也是滚沸了。
“温大厨,今日午餐咱们吃鱼!”盛尧山跟在温柔身后,兴奋的嚷了起来。
“好!若说做鱼,温某最是拿手!像那红烧鱼、蒜爆鱼、葱烧鱼、糖醋鱼……”温守正如数家珍,得意洋洋,不过还未说完,就被温柔给打断了。
“爹,您那做法要求太高,如今咱们不是在东西齐备的小厨房,而是在郊外呢!”温柔说罢,抬起眼来,很是调皮的笑了笑。
“啊……可也是……那就煮鱼汤吧,这个倒也简单。”温守正思踱了下温柔的话,手中空空,只有一些刀具和锅具,再有便是简单的随身调料了。至于之前给刘显烤制的那只鸡翅,乃是自己偷偷放进食料包中的,准备晚上饿了加个餐什么的,没想到被温柔这丫头给看着了,还提前让鸡翅进了小皇子的肚皮。
糟了,即是那丫头看着了鸡翅,那自己偷偷用葫芦带出来的朝露酒……
温守正暗暗叫苦,又怀有一丝侥幸。
“行,爹那您就煮鱼汤吧,我再来添个菜,总不能让大家喝个水饱吧!”温柔笑笑,将围裙包裹打开,新鲜的鱼味涌了出来。
“这么多!”温守正眼睛放亮了,下手直接挑了两尾最大的青鱼,转身去收拾去了。
“温姑娘,小安子也来帮忙!”就在温柔准备动手的时候,小安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你这奴才,不去伺候你家公子,跑这来作甚!”盛尧山打趣的拍了一下小安子的后脑勺。
“小安子是奴才嘛!奴才就应该鞍前马后的。”小安子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的笑道。
“拉倒吧!你家那位公子,我可惹不起,刚才唤你去拿干粮给老乞丐,都被他嚷嚷了半天,你还是去服侍他去吧!”盛尧山故意说的酸溜溜的,眼神却不住的往不远处的任越身上瞟去。
“盛将军说笑呢!小安子就是我家公子遣来的,说是来帮温姑娘做些杂活,我家公子说,温姑娘病愈不久,还是少受累的好。”小安子笑了笑,直接将一双手伸向了包裹里的鱼。
不远处,任越正斜斜的倚在马车旁,抱臂胸前,眼神从容平缓的望向这边。
温柔挥一挥手,示意明了了任越的好意。
“小安子,那你帮我去寻些松柏树枝来吧,要那种两指宽的,松树柏树都要。哦对了,还有那种石缝中找一些墨绿色一指头宽的香料,黄褐色的也要。”温柔从小安子手中接过鱼,又比划了几下,大概说明白了,小安子这才拔腿就跑,寻材料去了。
见小安子这边刚刚离开,任越的眉头不由又轻轻皱了皱,嘴里嘀咕着:“这个笨奴才!让他在那看着,居然又跑了。”
说罢,自己缓步向前,直奔温柔这边来了。
“温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盛尧山虽是不明温柔的用意,可也是来了兴致,再加上今日暖阳清风,天高云淡的倒也让人心情惬意。
“难得景致怡人,又一路同行,爹爹那边还带了酒,小女子给大家烤鱼下酒吃如何?”温柔随意的抚了抚耳边的碎发,清澈的眼神似乎比着高远的天空更干净。
“即是如此雅兴,怎能少了我?”如玉的声音,伴着飘逸的白衣。
“任三,麻烦你下次走路出点声好不?怪吓人的,亏得是大半天,若是晚上,你这又是一身白衣……”盛尧山刚要应着温柔的话,说“好”,忽的被任越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小子何时站到自己身后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切。”任越从鼻子中轻轻发出一声鄙夷,缓缓蹲下,于温柔身旁。
“呵呵,大家都来帮忙,咱们的速度就更快一些,如此,待会小安子寻来松枝,大家就将鱼穿起来便是。”温柔浅浅的笑笑,这两位公子,一个在对面,一个在身旁,看着平静自若,怎么感觉总有股火药子味呢!
沉默,短暂的沉默。
在小安子寻找松枝、香料的时候,温柔用附近现成的树枝、藤条,灵巧的搭了一个架子。褐色的树枝和青绿色的藤条,在温柔洁白修长的手指中静静的穿梭着,她的动作舒缓流畅自然,没有半点停顿,仿佛和周围的景致融为了一体。
看得盛尧山两眼冒光,不断惊呼:“好一双巧手!”
任越则静静的给温柔递着树枝和藤条,不时微微扯扯嘴角,依旧是从鼻子中发出一声鄙夷。
待小安子回来后,温柔将那些天然的香料铺在最下面,上面纵横铺好干爽的松枝。
然后又用随身带来的小刀,先在鱼的背上来回抹了一下,麻利的去除鱼鳞,又用清水洗净,再自鱼的腹侧轻轻一划,再一挤,整条鱼便转瞬间收拾妥当了。
看得盛尧山如月的眼睛更加明亮了,再次惊呼:“这样也可以!”
不过,任越的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惊喜。
素来他只是品尝温柔做好的成品,这原料的初始状态处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着实让他惊叹了。
此刻,温柔低着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两位公子的表情,只是轻巧的把几尾鱼串在细长的松枝之上。
“温姑娘,这个我也会,我来。”盛尧山看了一会儿,大抵觉得这种活自己可以应付得来,故而伸手帮忙。
“好,小心手。”温柔倒也不反对,毕竟穿个鱼什么的,没有难度。
不知不觉间,地上除了温柔白净如玉的双手,和盛尧山宽大黑褐的手掌外,多了一双同样洁白修长的手。
任越不做声,倒也是加入了松枝穿鱼中来。
温柔偷偷抬起头,余光拂过英气逼人的盛尧山,又拂过神飞风越的任越,心中悄悄漾起了一丝甜蜜。
如果时间能够静止该有多好,就停留在这一刻。
云淡风轻,宁静致远,悠然山水间。
这一刻,温柔几乎迷失了自己。
“柔儿,你那好了没?”温守正一声吆喝,打破了温柔的思绪。
重生的幸福来之不易,若要守护住这份幸福,唯有查清前世的谜团。
温柔,你难道忘了撕心裂肺的痛苦?你难道忘记了万箭穿心的雪夜?
“嘶!”温柔使劲用松枝扎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疼痛再次将她唤醒。
一种坚定的决心和力量,再次袭上了她的心头!
不能沉迷,不能忘我,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定要改变前世的命运!
“爹,马上就好了!”温柔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鱼很快就穿好了,温柔悉心的在鱼身刷上带来的各种调料,待火升起来了,才从容的将鱼架起,在焰端烧烤起来。
盛尧山坐在一旁,先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后又不断的变幻着坐姿。
任越静静坐于一旁,静静的看着,不知何时响起了悠远的箫声。
温柔看着手中的鱼,右手不断的用各种奇异的节奏翻转,左手自随身带来的调料中抓出一些雪花薄盐和其他的香料洒在鱼身上。
不多一会儿,那种强烈的香气随着火焰的嘭啪声,蔓延开来。
烤鱼无比诱人的香味混杂着松脂的清香,让盛尧山喉结上下乱动,咕嘟嘟的吞着口水。
不知不觉,任越的一曲箫音已毕,悦耳的曲调声中,鱼已是烤好。
温柔自马车上走了个来回,回来时便在地上摆出了些酒杯,又从怀中的葫芦里倒出明亮轻薄的朝露酒来,清声召唤着大家前来围坐。
此刻,温守正那那锅鲜美的鱼汤也已是煮好,悉数盛入白瓷碗中。
见到自己偷藏的朝露酒由葫芦中倒进酒杯中,一时心中有些酸涩,这丫头,真是!
“温姐姐,好香啊!”刘显闻着香味,蹦蹦跳跳的拉着松涛先生过来坐下。
其他的一干人等也都嬉笑着围坐了过来。看样子一顿美餐马上就要开始了。
只有盛娇雪磨磨蹭蹭的,在玲珑的陪伴下,半天才最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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