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叫流萤,亦是十七岁,只是之前是个傻女,与养母苏茜、大哥秦风相依为命,家中靠秦风打猎维持生计,日子倒也过得去。
上个月,村里来了个游方郎中,给流萤开了药,说是吃了药就不会再傻了,苏茜信了,千恩万谢,岂料,这药一喝下,流萤便昏睡不醒,时至今日,她上官素樱借流萤的身子重生,竟是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而出现在门口的这个妇人,是秦家二婶安氏。
“我娘呢?”她盯着安氏,微微眯了眯眼,问道。
流萤虽不是苏茜的亲生女儿,但苏茜对她却是极好的,如今,秦风不在家,估计是打猎未归,而苏茜竟然也不在家,最可疑的是安氏这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来她家做什么?肯定有问题!
安氏被她盯得浑身发毛,之前指向她的手不自觉的放下,低了低头,缩了缩脖子,却不敢开口。
流萤瞧着她脚下的铁盆,讥讽道:“婶婶看见我醒过来反应怎地这么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流萤的声音轻柔,可是落进安氏的耳中却是格外刺耳,且散发着别样危险的气息。
安氏肩膀抖了抖,依然不敢抬头。她在思考,平日里那个傻丫头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强势了?而且,她不是死了吗?难道,她被鬼魂附身了吗?
想到这里,安氏猛然抬头,看向流萤,不可置信的道:“你……你是人是鬼?”
流萤唇角微微勾起冷冷的笑容,她自然猜测到这安氏的心思,刚刚,她醒来之时,脸上沾满了棉絮,许是刚刚被人捂死的,而这安氏端了盆水来,便是来消灭证据的。
流萤静静的转身,赤着脚下了床,一步步朝安氏走来,阴恻恻的开口道:“我的脸上沾满了棉絮,婶婶自然要打水来替我清洗……可是,却不知这棉絮是怎么来的?”
安氏听着,浑身发抖,不由得后退几步,却是靠到了木门之上,顿时,没了后退的路。
“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安氏吓得连连摆手,脸上透着惊恐,眼泪直流,开口竟是语无伦次:“阿萤,你不能怪婶婶……你娘就要死了,你一个傻女昏迷一个月未醒,难不成还要二叔二婶养着你吗?”
“所以,你就用那棉被蒙死我?”流萤猛地走到安氏面前,一把掐住安氏的脖子,冷声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娘在哪?”
安氏这下是真被吓破胆了,看着流萤眼中的杀气,她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感觉到脖子上的力气加重,她才知道,流萤不是开玩笑!
“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都说!”安氏吓得大叫起来,道,“在镜湖之畔,你娘,就要被沉溏了……”
“哼!”流萤冷哼一声,捏住安氏脖子的手用力一甩,将安氏甩在地上,顺带警告一句:“如果我没能救下我娘,我会让整个村子陪葬!”
流萤不再停留,朝着那镜湖之畔赶去。
现在,她是流萤,那么她会倾尽一切保护流萤想要保护的人,谁也别想欺负她们!
娘,等我,我一定会救下你的!
安氏惊魂未定的看着流萤的背影,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强,她可以肯定,这不是流萤,这一定不是流萤,流萤一定是被鬼魂附体了,一定是的!
安氏忽然想到,村民都比较忌惮鬼魂之说,所以只要告诉村长流萤被鬼魂附体,想必,为了顾全大局村长就一定会做主而烧死她的!
安氏心中如此想了,便也跟过去瞧瞧情况。
镜湖乃是北漠国与天朝的分界线,据说,这镜湖大如海域,且深不见底,处处透着古怪,自古以来,但凡进入镜湖的船只无一生还,久而久之,这里被人们当成是“鬼湖”。
镜湖之畔――
杨柳依依,芦苇繁茂,一片浓郁的夏意。
村民们围在湖畔的空地上,老老少少集聚一堂,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上了年纪的白胡子老村长站在最前方,捋了捋胡须,一副深思的模样。
杨柳树下,一名妇人被捆着装在麻袋里,仅仅露出一个脑袋。
这妇人便是流萤的母亲苏茜,此时,她的脸上布满杂乱的伤痕,嘴巴也叫一块黑布给封住了,可是,目光却是一片清明,这些人如此待她,她也并未流露出任何惧怕的情绪。
“苏氏,你与人通奸,生下流萤,如今东窗事发,竟又谋害私生女,如今,要对你进行沉塘处理,你可还有话说?”老村长摇头晃脑,一副威严的长者模样问道。
苏茜嗤之以鼻,别过头去!这些人,封了她的嘴,还问她可有话说,真是好笑,这么多年来,她没有想害人,别人倒都来害她了!她的女儿只是昏迷,会醒过来的,等到女儿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
“苏茜,你这恶毒的女人!自从你嫁进我们秦家,不安分守己做个好媳妇,反倒离家出走,还带回来一个小拖油瓶,就是这小拖油瓶克死我们家聂儿,如今,事情败露,你竟然丧心病狂杀死自己的女儿,你的良心何在?”说话的是一名年过半旬的白发老妪,她愤怒的数落着苏茜的罪过,眼中却是遮掩不住的欣喜。
这老妪便是苏茜的婆婆钱氏,一直住在二儿子家,苏茜的夫君去世之后,秦家家主将秦家主宅分给了秦家大房,而今,秦家家主去世,这钱氏便想方设法将苏茜秦风母子赶出主宅,只要苏茜一死,那主宅可不就是她二儿子的了。
苏茜自是知道婆婆的想法,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秦风被婆婆劝去打猎了,至今未归,流萤还未苏醒,自己的武功又于多年前被废,如今,她还能指望谁!
她只盼着流萤好好的,但愿那个预言真的能成真,那自己就算死也瞑目了,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脸见主子了。
“既然你没什么好说的,那就沉塘!”老村长见状,沉声吩咐道。
只见两个壮汉上前,其中一个拉起麻袋口,另外一个将袋口一扎,再系上几个大石头,一个抬头,一个抬尾,小心谨慎的朝那镜湖边上移去。
“一、二、一、二……”这两人小心的喊着口号,将麻袋抬起来,晃悠晃悠的做着预备动作。
“扔!”村长一声令下。
岂料,这两人忽然手松了,麻袋落了地,紧接着,这两人齐齐的身子前倾,一同落进了那镜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