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自然是安楚。
耶律娉婷瞧见,下意识松开了安歌的手臂。
一直以来,她都很小心的应付着这兄弟二人,倒没有想过,今天竟然两个都遇上了。
安楚的咄咄逼人自然不会是对着流萤或是安祺臻,这咄咄逼人乃是面对着安歌与耶律娉婷。
安楚不明白,为何他的女人却是被安歌缠上了。
而耶律娉婷瞧见安楚,便是表现出几分柔弱,像是在告诉安楚,自己是被迫的。
于是,安楚就怒了。
这怒了,自然就得打了。
“好你个安歌,连弟媳妇都抢!”安楚怒骂。
安歌脸色一沉:“你胡说什么!婷儿明明是本皇子的人。”
“今天本皇子就反你一回,跟你好好争一争!”安楚说罢,便是冲上前去。
耶律娉婷惊叫一声,赶紧闪到一边去。
安祺臻瞧见,自然是将流萤护在身后,离了那两人数步之远。
流萤瞧着那争斗的两人,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他们,只怕要出事了。
流萤不由得抬头看着安祺臻的背影,这个人不阻拦,反而看着他们打,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了?
安祺臻眸光深沉,瞧着那两人争斗,唇角浮现一丝冷笑。
“你在想,爷为什么在旁边看着而不阻拦他们?”安祺臻忽而转过头来,对着流萤,浅浅一笑。
流萤心中“咯噔”一下,表情也为之一僵,正待回答,安祺臻却自问自答般低低说道:“他们,也该死了。”
那边争斗的安歌与安楚兄弟二人,却是招招尽是杀意,明明都是空手,却似乎比任何一种兵器还要锋利。
流萤看着他们,却是深刻的知道,他们似乎中了什么毒而走火入魔了。
流萤忽然就明白了,一直以来,耶律娉婷虽周旋在这兄弟二人之间,却一直很小心的从中挑拨,并未打算这么早让他们起冲突,而如今,耶律娉婷与安歌待在一起,偏偏被安楚逮个正着,那么,就代表,是有人故意将安楚带来。
如果她没猜错,那个人,便是安祺臻。
而现在正在打斗的两人,必定会一死一伤。
如果有人死了,那么耶律娉婷不也会死吗?
流萤想清楚了这一点,便是急切的想上前拦住他们。
安祺臻却是拦下她,只低声说道:“相思,你想做什么?”
“你想杀了他们?”流萤沉声问了一句,看着他的眼睛,只摇头道,“他们要是有什么事,小婷会受牵连的。”
流萤越过安祺臻便要冲上前去,却不料安祺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怀中,只道:“爷保证,会让小婷活着。”
流萤挣扎不已,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那边一阵惨叫传来……
流萤停止了挣扎,缓缓的转过头去,却瞧见,安楚满头是血,正在地上抽搐不已,身边散落的是一堆陶瓷碎片。
耶律娉婷尖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流萤刚想迈步过去,便瞧见安楚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刚刚,这对兄弟打红了眼,神经全部错乱,正逢卖陶瓷的小贩挑着担子从这里经过,他们便冲上前去,拿起陶瓷就朝着对方砸了过去。
安楚不幸被砸中了脑袋,一命呜呼了。
安歌手中还拿着一个陶瓷,怔怔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安楚,忽然回过神来,吓得大叫一声,将手中陶瓷扔在了地上。
而卖陶瓷的小贩却是高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随后,便是瞧见那小贩四处奔跑,瞬间,这里便是围了一群人。
直到流萤回到镇南王府时,心绪依然是宁静不下来。
她亲眼看着别人死亡,而原本她可以阻止这悲剧,但是她没有。
安祺臻知道她的心情,却只是将她送回后院,说道:“爷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这事就是爷设计的,所以,你只能目睹,不能参与。至于小婷,很快,她会是贵妃,你不用担心她!”
流萤刚坐了下来,听见安祺臻说的这话,顿时又起身,一把揪住安祺臻的衣袖,追问道:“你什么意思?小婷为什么会成为贵妃?”
安祺臻只淡漠的道:“你别以为爷不知道耶律娉婷的身份!你对她好,不就是因为她也是北漠人吗?她想乱我们西渊,爷如此成全她,你难道不高兴?”
流萤不由得松了手,后退了几步,只道:“你早就知道?”
安祺臻冷笑一声,道:“当然知道!爷还知道,最开始遇见她的时候,那一切便是耶律伦那个老狐狸设计的!若不是你要救她,她根本就不可能来到爷的身边。如今,她既然想挑动两个皇子内斗,爷就不妨帮她一把。”
流萤腿上有些发软,只坐了下来,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只道:“我知道,你杀死那些使臣,是为了嫁祸北漠,西渊王生性软弱,只会想着息事宁人,而朝中大臣便会对西渊王心生不满。你再弄出些动静,煽动西渊子民起义造反,你好顺理成章,取而代之。”
“不错。”安祺臻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再看流萤几眼,不由得戏谑的开口道,“相思,你若乖乖的,爷保证,这辈子只有你一人。”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是你的,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流萤大声的反驳,语气中透着满满的愤怒,很恨的看了安祺臻一眼。
她知道安祺臻会是个出色的谋略家,但是,他是他,他们本就该没有交集,他的一切,她也从来不想参与进来。
这样一来,她又一次成功的惹怒了安祺臻。
“不是爷的?爷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爷的!”安祺臻眼中喷火,上前一步,一把拧起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就将她往床榻边拽去。
“安祺臻,你给我放手!”流萤不肯顺着他的意思,无奈力气又不如他,只能伸出另外一只手企图将安祺臻的手打开,却徒劳无功。
到了床榻边上,安祺臻蛮力的将流萤往床边一扔,流萤身子不由自主的跌坐到在床边,她反应过来,迅速想起身,刚起到一半,又生生的被安祺臻按了下去。
安祺臻按住她的肩,朝她凑近了几分,冰冷的笑了一声,道:“相思,你该长长记性了,惹怒了爷,会是什么下场?”
流萤别过脸,挣扎了几下,肩膀却是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安祺臻见她依然如此不配合,火气更甚,强行将她按倒了下去。
“放开!”流萤只机械的说着这两个字,不停的反抗,但每一次的反抗都被安祺臻制住了。
安祺臻只是侧躺在流萤身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却是禁锢了她的双肩,而不论她这么折腾,也均是失败而告终。
“自从遇见你,爷的耐心变得越来越好。”安祺臻低低的说着,“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爷的耐心!”
“我宁愿你杀了我。”流萤冷声开口,不想看他,只无神的看着屋顶,她知道,若是安祺臻真的对她如何,她也无力抗争。
她这般安静着,便像级了没有生气的木偶。
“洛相思!”安祺臻喊着她的全名,眸中的愤怒却是变成了炽热的情意。
流萤没有回答他。
安祺臻却是伸手,抚着她的脸,迫使她转过脸正视他。
“你好好看看清楚,爷是谁!”安祺臻说着,却是忽然起身,覆到她的身上。
流萤这一次,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没有反抗,没有说话,安静得可怕。
安祺臻双手捧过她的脸,看着她满目的无神,心中却是一阵慌神。
“洛相思,你说话!”安祺臻拍着她的脸,命令似的开口。
流萤不语,只是看着安祺臻的眼睛,毫无波动。
洛相思,不过是她随便取的名字而已,即使是这个名字,都只是因为寄相思于萧清绝而取。
她与安祺臻,真的从最开始便是个错误的时间与错误的地点,就连人都是错的。
安祺臻太想要控制她,太想要得到,所以,他们注定,连朋友都当不得。
安祺臻见流萤不说话,便想要放弃,只是,却是贪恋她身上的温度,索性一狠心,埋头朝着她的唇深吻了下去。
流萤看上去明明是毫无生机,失去知觉般的瞧着,但在安祺臻靠近的时候,她却是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她不愿意,她真的不愿意,不愿意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任何别人的味道。
安祺臻有些清醒,抬起头,一把扣住她的下巴,愤怒的开口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做爷的女人,就那么委屈了你?”
流萤木然的看着他,眼神依然冰凉,但是安祺臻却看见她的眼泪。
这么久以来,安祺臻从未看见她哭,可是,这一次,他却看见她哭了。
她的眼泪就那般顺着眼角流下,无声无息。
安祺臻心中一阵慌乱,起身,离开贪恋的温度,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这般,一时间竟是无法开口。
他在想,或许,他真的逼她太紧了。
他将她扶了起来,抬手拭去她的眼泪,也不想说什么了,只抱她入怀,安慰着她。
他却没有发现,她手中紧紧攥着那把簪子,而簪子的尖端已经将她的掌心扎得出血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