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三载,这,又是一个渺无音讯的。
秦芳有时会想,再和姬流云重逢会是在何年何月,又是何等场景。
是不是两人会对酒当歌叹一叹人生几何?
又或者自己给他讲一个词的含义,那个词叫做闺蜜。
她想过很多种乱七八糟的,但都是充满了人生有他相陪时的一种美好。
但此刻,她万万没想到,和姬流云的重逢会是如此诡异:对方竟然杀意凌厉!
“你?认识我?”姬流云的眼皮微微一敛,似是意外,但也在打量着她。
“这不废话嘛!我当然认识你啊,我们不是好朋友吗?”秦芳惊讶的上前一步:“喂,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这种玩笑可没意思。”
姬流云盯着秦芳的脸打量了两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正在化水的冰凌,眉开始紧蹙。
“这冰……”他有强烈的熟悉感,熟悉到对此没有防备也就算了,更发觉自己似乎和它有很深的关系。
“这不怪我,追你半天追不上,只能出手了,这可是我用你的内力催生的冰刺,谁知道你自己竟躲不……”
“你说什么?我的内力?”
“对啊,就是你的内力啊,我体内你的内力啊!”秦芳说着已到了姬流云身边,抬手拍上了他的肩头:“说,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体内存的这玩意?你知道吗?它可救了我好几次呢,不过,也差点要了我的命。”
看着和自己份外亲近的秦芳,姬流云的眉蹙的更深:“我给你的?”
“对啊,这么冷冰冰的内力,不是你给我的话,那我体内哪来的?”秦芳说着再拍了姬流云肩膀一下:“对了,你这三年的人跑哪里去了?那天突然跑掉,就此便没再见到你,如今和你重逢了,你竟还要杀我了,哎,我认识的姬流云貌似对杀人可没兴趣的啊!”
姬流云此时盯着脸有笑色的秦芳,莫名的有些心头发刺,脑袋发嗡。
他唇扭了扭,当即抬手把秦芳给推开,自己向一旁错了一步:“姑娘请自重,需知男女有别。”
秦芳闻言一愣:“嘿,我说姬流云,你搞什么?以前缠着我非要和我学医术的时候 ,怎么没见你和我说男女有别?这会儿你倒装正经了……”
“什么?”姬流云的眉惊愕的挑起:“我,我缠着你?”
“对啊,你别不认啊!”秦芳当即接茬,但同时她忽然觉得不大对,于是她打量着姬流云:“不是吧,你,你不会真把我给忘了吧?”
“你到底是谁?”姬流云此时盯着秦芳的眼,已经充满了凌乱的情绪。
他不记得这个女人,也不明白她说的这些听不懂的话,但是很奇妙的是,他一点也不排斥她对自己的动手动脚,反而有些内心希冀的亲昵一般。
只是,希冀是希冀,但身体却不允许,他的心口会刺痛,他的脑袋更在嗡嗡的响着,这让他很难受,难受到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一般。
“我是卿欢啊!”秦芳看着姬流云,满脸的难以置信:“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卿欢!
两个字,一入耳膜,心就刺痛到犹如一把刀刺进去了一般,而与此同时,姬流云的眼眸里杀气凌冽:“死!”
只是一个字,倾吐出来的刹那,他就朝着秦芳挥掌,而这个时候,体内还运行着生之力的秦芳,陡然感觉到不妙。
她看到了姬流云的动作,看到了他缓慢的朝着自己推来一掌,掌心泛着熟悉又可怕的黑气,而他的眼里更是陌生的杀意。
本能的,秦芳快步退开避过,当姬流云这一掌打空时,他竟然又朝着自己挥来第二掌。
“姬流云,你干嘛?我是你的朋友啊!”秦芳一面闪躲,一面惊讶的大声喊着,她无法理解姬流云为什么会对自己出手,更无法理解他的掌心怎么是那种黑黑的毒气--她可忘不了在曼罗手中被这毒气缠身的痛苦感觉。
“不,你不是我的朋友!”姬流云声音充满了痛苦:“你是掠夺者,是师父让你来迷惑我,让你来害死我的婠儿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姬流云大喊着,对秦芳的出手一次比一次狠辣,秦芳固然仗着那奇异的生之力可以看到姬流云出手的缓动作,但她还是发现这缓动作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快的再这样下去,她或许会避之不及。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姬流云的话让秦芳糊涂了。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掠夺者?什么师父,迷惑的,姬流云,你说的我听不懂!”
“你不需要听懂,你需要的是死!”姬流云说着力道和速度更是加快了许多,而秦芳不得不调动更多的内力来与之对抗,根本不敢有一点保留。
就在他们交手的时候,前宫的大殿里,身着龙袍,替弟弟来见圣使的苍蕴,正顶着九琉冕的皇冠坐在大殿里的盘龙屏风后。
“东硕之皇,本使千里迢迢前来出使贵国,你却藏身在屏风之后避而不见,这是在轻视我西梁吗?”曼罗夫人“看”着面前的盘龙屏风,音有不悦。
“曼罗夫人何必出言见罪呢?你身为使者来我朝堂,身罩黑纱,面不示人,朕都没问你的不敬之罪,你又何必无事生非?再者,朕身为一国天子,是否亲颜见你全凭朕之一念,你无资格要求的!而朕身已在此,已是接见了。”
听着这话音,曼罗的手捏了一下:“东硕之皇好一套待人的礼节啊,本使不摘面纱,乃是面上有疮不敢惊驾,可不是什么不敬。”
“朕对夫人你容貌如何并无兴趣,你既然以使者身份来此,还是说事吧!”一句开门见山的话,让陆婠儿没法在不见龙颜上多费唇舌,她的手指由捏变攥:“吾皇陛下命本使来此,乃是易换那位名叫卿欢的女子去我西梁的。”
此言一出,整个殿内罗列的朝臣们都是惊讶连连。
西梁派使者来东硕要一个妃子走?这,这可是藐视东硕的打脸之举啊!
他们可以不喜欢这位空妃,但他们都很在乎一国的脸面,是以惊愕之后,众人脸色充斥了不悦。
“易换?呵呵,不知西梁之皇,怎么个易换法?”屏风后是东硕之皇不惊不讶的声音。
“吾皇说了,只要东硕之皇肯把叫卿欢的那位女子让给他,他便把克塞城和呼勒草原割让给东硕,做为易换的代价。”
曼罗夫人的话音一落下,整个大殿里便是嗡的一下爆出了细密的窃语声。
克塞城与呼勒草原是西梁和东硕接壤的地域,这里大片的草原是养殖战马最佳的地方,而且如果这两块地方真的给了东硕,东硕的疆土就会扩张不说,更会握有这处肥沃的草原,自然就让这些朝臣们惊讶不已。
用这两处地方换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被王丢去念经不曾临幸的妃子,怎么看都是很划算很占便宜的事。
所以当即有不少人兴奋的两眼放光。
当然也有一些机灵的,闻出不对的味道来,眼里闪着的是狐疑之光。
一个女人如何比得上这样两座城池?可西梁却愿意以城池来换,莫非这女的,有什么珍宝之处?
一时间,整个殿堂里,嗡声不绝,曼罗夫人静静地立在那里,很满意这话丢出来的效果。
两座城池?西梁之王再是爱美,也不会真愿意拿两座城池出来换一个女人,当然,就算他乐意,国内的那些朝臣们也不会答应的。
可是,她需要一个威胁东硕的契机,她需要让东硕内乱好成为姬流云的丰功伟绩,更需要国内自乱,给她和姬流云上位的可能,所以她来时以西梁大国师的身份,旁敲侧击着为何东硕会恩威并济的娶走了卿欢,引得西梁之皇猜疑连连。
是美到国色天香举世无双,还是身有秘密引皇折腰,这不用说,足够西梁之皇猜测的。
于是抓耳挠腮的西梁之皇,便答应了她的提议,用两座城池去为他换取卿欢嫁入西梁,当然,若是东硕不肯,西梁国内也会因为这个诱饵而起内部纷争。
毕竟,你随便抓一个人出来,都会觉得,城池为大,一个女人根本算不得什么。
屏风后,苍蕴的眼微微眯着。
他知道西梁来者不善,却没想到西梁之皇竟然如此舍得败家,拿两座城池来换,给他将了一军,把他架在了进退两难的位置上。
换?怎么可能!那是他的媳妇儿,好不容易娶过来先占到的,岂能拱手送人?再说了,他稀罕两座城池吗?他要拿下的是整个天下,两个城池算得了什么!
可是,若不换,外面一群朝臣却会不解,少不得中计的引起内乱。
“东硕之皇,吾皇的诚意已经摆出,怎样?你换还是不换?”
苍蕴的嘴唇抿了抿,开了口:“换!当然换!不过,这个价不合适,两座城池太少!”
“少?”曼罗夫人笑了两声:“一个女人以两座城池来换,居然说少,东硕之皇,未免要求太高了吧?”
“这没办法,在我的眼里,她的身价很高。”
“那不知东硕之皇认为的价是几何?”
“嗯,我这个价,你们西梁可给不起呢!”屏风后的人声音充满了狂傲之色,曼罗攥着的手再紧了一些:“说来听听呗。”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好,那就说给你知道吧,要换她,可以,拿整个西梁国土来换,少一寸都没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