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只有一时的恍惚自问而已,毕竟她脑内系统的提示音在锲而不舍的提醒她分分秒秒的可贵。
所以秦芳一怔之后,立刻又投入到了救人的行动之中。
极度重伤的两人得到了伤情的控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而其他重伤的三个,还有两个尚未救治,所以秦芳立刻冲到了新的目标前。
由于才使用过神奇的幽焰治愈了李二狗的腿,秦芳一看到这位的伤口,就下意识的想用同样的方式来救治,毕竟那种神奇的再造能力,就是她这个用惯了未来科学的军医,也自叹不如。
可是,当她尝试着再一次聚集那种力量时,莫说神奇的蓝光幽焰了,她连半点寒意都感觉不到。
所以在惊诧了七八秒后,她就老老实实的从右臂里取出器械,开始救治。
炸炉,其实就是一次小型爆炸,气浪的冲击伤,距离相近的高温伤害,以及飞溅的炉子碎片是三种伤口的常态。
这使得受伤之人看起来,血肉模糊很是吓人,但好在秦芳是未来世界的军医,她曾经救治的许多士兵都在未来的战场上,经手过比这种能量强大数倍的弹药洗礼,所以她救起人来,倒也是得心应手。
只不过,那时,她有助手帮忙,而现在,她只有独独一个。
甚至为了不超出大家的承受能力,她连小米都没敢允许其虚拟出形态来帮助自己,结果就是所有的一切都得自己来。
于是当她给伤势最轻的那位救治时,她发现,自己已经体力下降到拿起器械都胳膊酸痛的地步,而糟糕的是,吗/啡似乎也开始失去了功效,她已经隐隐感觉到周身在被针扎的那种疼了。
我得抓紧时间。
秦芳想着使劲的咬了自己舌头一口,那份疼痛刺的她眼泪都涌到了眼眶里,但却也让她能短时间的集中精神。
她动作麻利的用手术刀划开蒋隆胳膊上的皮肤,在血水的溢出里,抓着镊子,迅速的把许多已经没入肌肤的铁皮碎屑给他清出来。
蒋隆,是先前跟着铁匠师父一直轮大锤的那个学徒,也是所有学徒里身形最为强壮的人,也许正是如此,他也是这才受伤里最轻的那个,不过是一条胳膊都被炸裂的碎屑给窜入了皮肤而已。
此时的他,并无生命危险,甚至系统的判定都是不论什么时间治疗,积分都不过是1,而已。
疲劳不堪的秦芳其实完全可以,回头再给他做治疗,可是她没有。
身为军医的习惯让她更加积极的去治疗每一个伤员,尽可能的最早降低他们的痛苦,避免感染的可能。
“你很厉害!”秦芳扫了一眼被她清出来的不下十颗的铁片碎屑,冲着蒋隆低声赞扬着。
在整个清创过程中,这个家伙几乎就没吭过一声,并且在她为他缝合一个个血口时,他还不时的打量着自己,就像看稀奇似的,全神贯注到不知痛一般。
“啊?没,没啦……”听到秦芳的言语,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脸上显出一抹受宠若惊的笑来,腼腆中羞涩爬上了他的脸。
“好了,你会没事的。”秦芳笑了一下,拿出了破伤风的针为他注射进去,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医疗系统因为她的救治结束,也开始结算出基础分值。
“目标A,最短时间内有效治疗,积分5,目标B,时间内解除生命危险,但因捕捉不到治疗数据,暂无积分,目标C……”
秦芳的眉微微一挑:原来系统不认可那种神奇功力的治疗啊,竟然是不给积分的……
系统一串的报了下去,治疗六个人,除开一个不给分的,她竟然得到了总共二十分的基础分,也就是说,只要秦芳的好评度达到五,她就可以得到一百分,稳稳升级进入C1级别。
于是秦芳隐隐有些期待的看着这些人,生平第一次渴求着别人的感激言语来,毕竟她要拿点非治疗时期的物品,就得靠积分兑换,这让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对积分的需求。
可是,大约是这场突入其来的意外来的太不可思议,当她的救治结束时,除了伤病之人的家属还关注着他们的情况时,更多的人已经开始关注于这场意外的本身,甚至秦芳已经听到由那些亲属带头而来的质问。
“胡老头,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你最好的炉子吗?怎么炸了炉?”
“对啊,我们家男人跟着你打铁,平日里辛苦也就算了,你怎么不好好留意那炉子的好坏,今日里出了这样的事,要不是他命大得了救,我们家岂不是就此完了!”
“胡老头,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
“……”
七嘴八舌的质问声此起彼伏,希冀得到好评的秦芳闻声,也不免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诧异的看向那曾经放置炉子的地方。
炸炉这种事,可以说是意外,但往往发生的时候,更应该算是事故,因为抛开能量急速加剧在一个狭窄空间而引发的裂变外,更多的都是因为持续高温造成的受体不耐,比如枪膛,炮膛的炸膛,所以更需要使用着自身的关注。
可是,这是一家铁匠铺,用来烧制铁水的炉子,不是密闭式的,而且她记得爆炸发生前,那些学徒们已经因为铁料的失败而减弱了火势,正在降炉,且不说敞开式的炉子不具备聚集的空间,只那持续高温的条件都没达成。
这样的条件根本不足以出现炸炉的现象,但偏偏这个时候却发生了,这让秦芳立时感觉到不对。
难道说,炉子内进去了其他什么容易引爆的物质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想到了这个方面,但偏偏这个时候,靠吗/啡压制的痛却像是冲破了长堤的水,汹涌袭来,身体早已因为劳累而虚弱的秦芳,瞬间被那种疼痛包裹了身体,而后她只是痛苦的哼出了一声,整个人就一下子出溜到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没办法,连续的抢时间的救治,已经让她身心俱疲,而这种可怕的痛感一涌上来,她的神经立刻选择了自我保护,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大小姐!”
“大小姐!”
周围本在质问老头的族人们,立时关注起秦芳来,他们焦急的冲上去,扶的扶,问的问,关切有之,而慌乱更有之。
“让开!让开!”就在此时得到消息的巡逻家丁们也终于问询而来,本来他们要救治的是爆炸事故中的人们,却没想到他们先抬回去的是人事不省的大小姐。
……
赵毅之扶着腰间的朴刀,立在山脚下的一块岩石上,目光怔然的看着远方天际游走的云。
“赵统领,我准备好了!”素手穿着一身便于爬山行路的短衣,背着一个小竹篓来到他的身边,赵毅之愣了一下点了头:“准备好了,那,咱们上去吧!”
“嗯。”素手点着头,让开路,赵毅之从她身边大步走过顺着崎岖的山路上行,素手便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而之后是稀稀拉拉的十来人沿着这条狭窄的小路向上攀爬。
昨夜,他们终于到了目标之地考岚山,可以说,自从卿欢跟着那曼罗夫人走后,这一路顺当平安的再无事发生。
休整一夜后,于这阳光灿烂的午时,他们向山上攀爬去寻找那太后需要的解蛊草,而素手便是替惠郡主寻找此草的人。
素手是苍蕴留在秦芳身边的手与眼,她自然清楚解蛊草太后其实根本不需要,因为太后会那个样子,完全是主人叫太后身边插下的钉子做的,而要太后安然无恙的“恢复”也自然是假以那位钉子之手。
所以这一趟来,她很清楚,就是一个幌子,是自家主人为了惠郡主而特意造的一个谎言。
可是现在,惠郡主一去不返,她虽然有理由相信惠郡主是借机死遁,但是一想到那个浑身毒烟的曼罗夫人,她又觉得心有戚戚,根本不确定惠郡主的安危。
但不确定归不确定,该做的事却还得做,所以她传出了书信给主人后,看着赵毅之等了三天未果后发出了讣告差人回京传信,素手就只能和郑瑜以及明仔一路前行。
素手以为她发出了书信后,主人知道了,必然会动用全部的关系去寻找惠郡主的下落。
然而,她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主人的回复,她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就这么到了考岚山的,替惠郡主去摘所谓的解蛊草。
考岚山陡峭难行,狭窄的山道不到片刻,就把十几人的队伍拉散断开。
很快队伍的最前方就只有赵毅之和素手了。
“你说,惠郡主真的死了吗?”忽而,走在前面的赵毅之低声询问,问的素手一愣,随即一面攀爬一面言语:“不会的,她一定会活着的。”
作为惠郡主身边的侍奉之人,她必须说出这样自信期许的话,而事实上,她也的确相信卿欢不会死,哪怕她自己都知道这希望有多渺茫。”
“我也觉得……”赵毅之的声音有些唏嘘:“那么好的人如果就这么死了,老天未免太不长……”
“嘭。”赵毅之的话还没说完,猛然间人就一头栽下去倒在地上,素手一时惊觉警惕相看,耳中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我。”
“主人?”她惊讶的轻声呼唤,随即从前方的树冠上落下了一个人来,登时看得素手惊诧不已。
胡子拉碴的脸布满风尘之污,看不出颜色的衣料一片尘土,那个从来都完美到几乎无有一丝尘埃的主人,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狼狈不堪,而那双好看的妖孽之脸上,竟已有了发青的眼圈。
“主人,您……”她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主人是怎样的不曾休息,才能从远在东边的东硕奔赴到这片极南之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上自己。
“我要知道她跟曼罗走时,所有的一切。”他低声说着,憔悴的双眼里,血丝密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