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黄昏。
剧组演员们赶到好莱坞分局时,警局已经下班了。
洛城警署局长委员会的执行委员戈伯特(姑且称他副局长吧),带领好莱坞警局警监库巴斯和探长特蕾莎-沃顿,出面接待了《洛城》剧组。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见到霸王花特蕾莎,杰瑞向她眨眨眼睛,脸上露出戏谑的微笑。
无独有偶,剧组主创人员刚一下车,特蕾莎就发现了他。
随后,她那双如琥珀般晶莹剔透的褐色眸子一直盯着杰瑞,直至看到他挑衅的笑容,特蕾莎神情一愣,既而朝他瞪眼,还故意露出挂在腰带上的手铐,俨然警告他“再敢嚣张,小心我收拾你!”
杰瑞开心的笑了,笑得自然而温馨。
这是从内心深处自然流露的笑容,没有一丝杂质,如同儿童的笑脸,纯真而感人至深。
迄今为止,特蕾莎是唯一让他不抱有任何杂念的女人,介于朋友和知己之间,因此能再次见到她,杰瑞真的很开心。
特蕾莎扮鬼脸吓唬他的样子,让杰瑞意识到原来她是个外刚内柔的女人。
之前相处了一周,杰瑞都捉摸不透特蕾莎,没想到意外重逢,反而让他开始了解她,知道她和自己的心情一样,都为此次相遇而感到高兴。
柯蒂斯带着罗素和史派西等主演,跟随副局长戈伯特和库巴斯走进警局,杰瑞故意落在后面。
“原来你在《洛城》剧组拍戏啊。”特蕾莎轻声道,跟他并肩前行。
“对呀,没想到警局的戏份会在你们分局实地取景,不过这样才叫惊喜,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特蕾莎。”
“嗯,一段时间没见,你好像又变帅了,跟女孩搭讪的技巧也提高了不少。呵呵呵!”特蕾莎笑道。
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笑,杰瑞愣了愣神,被台阶绊了脚,挺拔的身躯迎面扑去。
这要摔实了,可是脸先着地啊,那乐子可就大了,戏还没拍呢,先摔个满脸开花。
所幸意外并没有发生,特蕾莎身手矫捷,反应迅速,及时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把杰瑞拽了回来。
“呵呵呵!感谢美女搭救,小生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何?”杰瑞笑着道,随手抚平皱褶的外套,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特蕾莎神情错愕,既而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撇嘴道:“哪凉快哪呆着去,我不喜欢男人,尤其是你这样帅得一塌糊涂的豪门大少。”
“哇喔,原来你有女朋友了!”
杰瑞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笑道:“我把你的话理解为夸奖。别瞪眼睛,我不会歧视你的,我们有相同的爱好,我也喜欢女人。
所以,有时间的话就如何讨好女朋友这个问题我们相互探讨一下,交流心得,取长补短相互提高,我想我们可以成为好哥们。”
特蕾莎脸颊微微泛红,翻了翻白眼,“别靠得那么近,离我远点,我和你不熟。”
“这就生气了?不至于吧,我认识的特蕾莎探长可是铁骨铮铮的女英雄,心胸饱满……”
话音一顿,注意到特蕾莎又朝自己瞪眼睛,杰瑞补救道:“抱歉,用词不当,你知道我没上过大学,读完高中就出来讨生活了,所以……可以原谅对吧?接着刚才的话题,你在我心里,心胸宽广,侠肝义胆,豪爽大气,因此你如果因为这点事就生气的话,我觉得有损你的威名。”
特蕾莎一阵无语,想笑却又绷着脸,斜眼瞟了他一眼,道:“你最近肯定又勾搭上别的女人了,嘴太能说了,还学会了奉承别人,不过……Boy,你还年轻要有节制才行啊,要不然你的身体会垮掉的,别没过三十岁就依靠嗑药来维持男人的尊严。Okay?”
“毒舌啊你!”
杰瑞瞪着眼睛,摸了摸笔直竖立的头发,道:“太歹毒了吧,咒我性无能?我偏不生气,要不就让你阴谋得逞了。不过……特蕾莎,我觉得你有点嫉妒我的女友,所以才会这么说,诅咒我无能,好让她们一个个离我而去,然后你就可以趁虚而入,独自霸占我,对吗?”
“谢特!”特蕾莎满脸红晕的爆了粗口,“你这无赖,不要跟别人说你认识我,太丢脸了!”
杰瑞笑了:“哈哈哈!恼羞成怒……就是你这幅表情。好了,今天就聊到这,剧组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要开始工作。”
话音一顿,杰瑞转身给她一个拥抱,特蕾莎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抱在怀中。
“跟你聊天很愉快,特蕾莎,我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谢谢你,早点回家休息,以后想找人聊天或喝酒的时候,记得叫我。”
礼节性拥抱她一下,杰瑞朝她摆手告别,随即大步前行,走进警局特意给剧组腾出来的拍摄片场。
特蕾莎伫立原地,眼神迷茫地看着他走远,直至消失在楼到尽头,她依旧保持着紧绷姿态,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拥抱中缓过来。
…………
拍摄现场。
临时准备的警局档案里,堆满了各种文件,这些原始档案已经录入警署资料库,即将销毁之际恰逢《洛城》剧组过来租赁场地,于是废物利用,满屋子的旧档案全部充作拍摄道具。
道具做旧、布景化妆,摄影机位和调试灯光等准备工作就绪,开始拍摄。
镜头前。
艾德坐在桌前查找警局执勤记录,意外发现夜猫子咖啡馆血案中死去的两名警察,此前竟都是警长杜德利的直隶属下,出勤记录上几次缉毒任务都由杜德利全权主导,负责执行的恰恰是最近意外死亡的两名警员。
再结合杰克-文森跟踪巴德-怀特调查毒品下落,却遭枪击死亡,顿时一条清晰的脉络浮现在艾德脑海中,所有线索都指向功勋卓著的杜德利-史密斯警长。
这一发现让艾德顿时紧张起来,额头上溢满汗珠,就在这时,巴德怀特踹门闯进来。
“呃……巴德,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艾德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闪躲,说话时有些底气不足,但案情出现了新线索,一向深得杜德利信任的巴德怀特或许能为自己找到有力证据。
“嘭!”
满脸通红的巴德怒气汹汹而来,把手中的照片狠狠拍在艾德面前,指着照片上艾德把应召女郎琳恩摁在身下,左手伸进她的真丝睡衣里肆意蹂躏的画面。
巴德怒火中烧的恨声道:“局里都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睡了她?”
“我……”看到照片的一瞬,艾德脸色大变,眼神愧疚而慌乱,下意识离开椅子,拉开自己和巴德的距离。
“嘭!”
就在艾德起身的同时,巴德一拳打在他的左脸上,将艾德打倒在地。
“你听我说……嘭嘭嘭!”
巴德根本不给艾德解释的机会,一拳撂倒他之后,飞扑上来,拳脚交加,艾德连滚带爬,急忙躲避,却躲不开一向以武力见长的巴德怀特的攻击。
身上挨了多少下,艾德不清楚,但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巴德两拳,左脸嘴角和眼眶上火辣辣的庝,眼角的鲜血遮住了眼帘,嘴角的血渍染红了白衬衫的衣领。
剧烈的疼痛和血流不止的伤口,让扮演艾德的杰瑞唐恩猛然意识到,饰演巴德怀特的罗素克劳根本没有按照柯蒂斯导演的要求来演。
借着这场打斗戏,罗素克劳假戏真做,对杰瑞唐恩痛下狠手。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借题发挥,打击报复”!
罗素一击得手后穷追不舍,势大力沉,拳拳到肉,杰瑞真切感受到他使出了全力。
绕着办公桌,杰瑞在档案室里连躲带闪跑了一圈,然而罗素不但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越打越来劲。
这时的罗素已然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狠揍杰瑞,之前心照不宣的隔阂在此时彻底转变为正面冲突,唯一不同的是杰瑞后知后觉,发现的太晚。
坐在监视器后面的柯蒂斯导演,起初他对杰瑞和罗素的表演相当满意,两人都是好演员啊,表情动作非常到位,形象逼真,即使是最刁钻的影评人恐怕也挑不出毛病。
然而随着镜头快速跟进,柯蒂斯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罗素克劳根本没有按照事先设计好的打斗动作进行,目光狠厉,动作凶猛,追着杰瑞一通拳打脚踢。
以至于,提前安排在角落里的三台负责拍摄错位镜头的摄影机闲置在那,完全用不上。
眼神冷厉的罗素,出手极其狠辣,拍摄不到一分钟,他就打得杰瑞满脸是血,白衬衫上都染红了一大片,这可不是剧组提前准备的番茄汁,这是真打呀!
霎时间,柯蒂斯导演眉头紧皱,举手准备叫停,却又犹豫了,心中纠结挣扎,举棋不定。
作为导演,演员们在镜头前表演的越逼真,视觉效果就越好,场面越激烈,画面就越接近完美。
所以,从这个角度考虑,柯蒂斯导演希望演员们能拿出敬业精神,尽可能地贴近现实生活,毫不做作的重现真实场景,从而达到最理想的拍摄效果,引爆剧情矛盾,使影片质量再上新台阶。
正是抱着这种心理,柯蒂斯-汉森看到罗素打出了真火,而杰瑞还在竭力保持表演状态的时候,他沉默了,抬起的右手慢慢放下,没有开口叫停。
场外观看表演的几位配角和临时演员们也看出了异常,甚至比柯蒂斯导演发现的还早。
因为他们和镜头前的两位演员是同行,类似戏份拍过不少,所以,罗素打出第一拳时,他们就敏锐察觉到罗素的状态不太对劲,拳头紧绷,骨节暴凸,前臂血管虬起蓬隆,出拳速度极快,力量太足了。
接下来的情形果然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罗素借题发挥,对扮演艾德的杰瑞唐恩痛下杀手,都见血了还穷追猛打,丝毫不收手。
罗素克劳做得太绝了,简直不留余地啊!
站在镜头外的史派西、丹尼德维托、大卫和詹姆斯克伦威尔等人,纷纷紧皱眉头,脸色阴沉,神情充满愤怒,但看到杰瑞还在坚持,他们纵然义愤填膺,却也无能为力。
金-贝辛格抿着嘴唇,咬紧牙关,双手攥得紧紧的,不时把目光瞟向柯蒂斯导演,却没有得到回应。
大明星瞧不起配角,老演员欺负新人之类的事情在演艺圈屡见不鲜,杰瑞前世做了一辈子配角,类似的情形遇到过不少。
但杰瑞万万没想到,罗素克劳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家伙竟然欺负到自己头上,如此毫无顾忌的对自己大打出手。
难不成他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牌?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新人吗?
视力和听觉远超常人的杰瑞唐恩,一直留意着柯蒂斯导演的反应,作为导演界的老人,柯蒂斯对监视器上的画面非常敏感,有着极其敏锐的观察力,情景稍有偏差,他立刻就能做出准确判断。
可是,柯蒂斯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开口制止。
杰瑞顿时明白了,纵使罗素克劳让柯蒂斯当众下不来台,但在他心目中,罗素的分量仍在自己之上。
想通其中的玄机,杰瑞当即作出回应,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人乎?
“嘭……”
摄影镜头前,突然一声巨响,场外响起一片惊呼。
只见追打杰瑞的罗素,被杰瑞一脚踹在胸口,重达一百七十多磅顿时腾空飞起,越过档案室中间并在一块的两排桌子,狠狠摔在紧贴墙壁的文件柜上。
“轰~~~!”
木制柜子被撞的爆裂开来,轰然倒塌,放在里面的文件和资料纸片飞扬,飘飘荡荡散落一地。
砰然落地的罗素克劳“哇”的吐了一口血,既而捂着胸口,面目狰狞的怒瞪着杰瑞唐恩,愤怒的目光中掺杂着惊骇与恐慌。
本以为仗着膀阔腰圆能趁机揍杰瑞一顿,借此发泄开机以来积压在心中的郁闷,没想到看似瘦高羸弱的杰瑞唐恩竟然深藏不露,力量超乎想象的大,察觉自己的真实意图之后,反击竟如此凌厉狠辣!
罗素感觉肋骨都被杰瑞踢断了,剧痛难忍,但他咬牙挺住,没有痛叫出声,否则就丢脸丢大了。
“Cut!”
“非常好!克劳、杰瑞,休息一下,半小时后我们把下半段接着拍完。”
柯蒂斯导演大声道,脸上带着笑意,说完就坐下,把头埋在监视器后面,对现场的情形视若无睹,谁对谁错不予评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