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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仪吼声一出,立刻化为四个纂体大字:还我河山!
这四字之中携带着万军的怒火与仇恨,欲将蛮族与倒戈军尽数剿灭!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秦淮楼内,罗子锐手中的茶杯崩碎,他体内的自我雕像竟然震颤不休,仿佛产生共鸣。
只是十来丈的距离,刀光剑影之间,流火古剑与这四字碰撞在一起。
两人脚下的擂台轰然粉碎,若非是有着光幕的保护,双方的能量必将溢出擂台,将整个港口摧毁。
金红交织的光华冲破长天,如火山爆发、熔岩迸射,所有观众被万道霞光刺的无法睁开双眼,惊呼声此起彼伏。
“哇!看不清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我只见到韩明知用了笑里藏刀,然后苏弥天一吼……”
“苏弥天吼出声的时候,似乎是有四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了?!”
“我也看到了,那究竟是什么力量?”
“我怎么总感觉,这和蛮族的战嚎十分相似?莫非是罗都督研究战嚎成功了,教给了苏弥天?”
须臾之后,光芒如潮水般散尽,众人这才睁开双眼,看向擂台。
不,哪还有什么擂台?眼前只剩下一片碎石废墟,还有废墟中的两人。
众人看到光幕中的场景时,不由得心头一沉。
因为,苏仪竟然单膝跪地,不断咳出可怖的鲜血,而反观韩明知,虽然身上的火焰已经消散,却仍然迎风挺立。
众人立刻想到:莫非是苏仪输了?
当心海中浮起这个猜测时,许多人发出无声的哀叹,苏仪果然无法胜过韩明知,毕竟他只是一名将才,而要面对的却是拥有笑里藏刀能力、实力堪比武士的韩明知啊。
而看到这个结果时,刘冉甚至想要放声大笑,但他的笑声才刚刚爬到喉咙口,就被他一口咽了回去。
在众人愕然的视线中,韩明知竟然身形一颤、向后歪去,随后轰然倒地,而苏仪却缓缓地站起了身来。
韩明知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只能吐出一道虚弱的言语:“我输了。”
说出这句话时,韩明知仿如苍老了三十岁,满头黑发迅速地枯萎下去,化为一头银白,浑身的皮肤犹如干涸的湖泊,浮起无数道皱痕。
苏仪只是默默点头。
双方都拼尽了全力,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苏仪回想起此前那一瞬间发生的一切。
当韩明知的流火古剑与苏仪的“还我河山”四字碰撞在一起时,前者竟然从内部开始了崩溃,与其说是这四字摧毁了古剑,倒不如说,是古剑宁可自毁,也不愿意与这四字相争。
苏仪这才意识到:韩明知的古剑伴随他征战十数载,已经有了些许灵性。
而神兵的灵性代表着主人的性格,这说明了什么?苏仪心中感慨有加,说明了,韩明知本人不愿意与“还我河山”的意志对抗,他是个拥有着赤胆碧肝的忠臣志士!
“还我河山”四字中所蕴含的万军之怒,只会对蛮族和倒戈军造成伤害,但它却穿透韩明知的身体而过,没有伤他一发,也正印证了这一点。
这也说明:外界对韩明知的传闻不实,他手刃战友,必然有着难言的苦衷。
“苏弥天,我要对你说声抱歉。”韩明知的双眼看向夜空,本命神兵被毁,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韩前辈为何如此?”苏仪问道。
“我原本并不想参加这次武道会,更不想为难人族的救世新星,但我身为韩家人、身为军人,必须接受‘上头’的安排,请原谅我的所作所为,我与‘流火’二人,并不想将剑锋指向人族的功臣。”韩明知惨然而笑,言语与月辉缠绕,几般悲凉。
苏仪摇头,道:“我一开始就没有怪罪韩前辈你,只是我绝不原谅将这等忠臣义士逼上绝境的人!”
苏仪眼中寒芒迸射,看向刘冉,后者打了一个哆嗦,身为武士的他,竟然在将才的盯视下心虚地移开目光。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韩前辈明明为国家、为人族鞠躬尽瘁,为何却要受千夫所指,背负莫须有的骂名?你受到如此对待,岂不是让天下义士寒心?”苏仪又问道。
许多观众心头一凛,侧耳倾听,莫非韩明知当年的事件别有隐情?
韩明知沉默片刻,转头看向秦淮楼的二楼窗口,见到罗都督对他点了点头,这才垂下眼帘。
两行眼泪从韩明知的脸颊滑落,他想起了当年的痛楚,话音哽咽。
“因为这是我自己选择要背负的罪孽,那一年,我带领着二十八名散兵渡江北上……”
“我们趁着夜色偷偷潜入扬州城,看着许多断手断脚的难民被圈养在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蛮族啃食,年纪最小的罗先嚎啕而泣,若不是任务在身,我们真想在扬州城内大闹一番,将所有难民救回江南……对了,罗先就是罗都督的曾孙子,自告奋勇参加了他的第一次侦查任务,然而他却……”
“我们掌握了扬州城的情报之后,继续北上,到了阳平郡……那里的状况更加惨烈,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屠杀,原本有十几万人的郡城,却只有两千人活了下来,男女对半,被蛮族当成家畜繁殖……”
“第二个月,我们辗转到北徐州,意外地在野外撞见了一座单于氏族营地,然而营内却空空如也,蛮族不知到了哪里去。”
“我们埋伏在高地上,警戒了三天三夜,但别说是这间营地了,即使是方圆十里之内都没有见到蛮族的足迹,于是我便决定带着战友们潜入营地侦查。”
“现在回想起来,我下的命令是有多么愚蠢啊!若非是我的原因,战友们也不会就此付出生命……”韩明知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连牙关都在颤抖。
“那座营地究竟发生了什么?”苏仪开口问道。
“什么都没发生,营地里一个蛮族都没有,只有一根图腾和满地人族的残肢碎骸……”
“见到这种场景,我们意识到这是蛮族为了举行仪式,献祭了上万条无辜的生命啊!纵使我见惯了屠杀的场景,但仍然止不住的怒火攻心,花费了许久才平静下来,其他人要么痛骂、要么大哭,每个人都被负面情绪所感染,然后……”
“然后,那根图腾发光了,我见到……见到除了我之外、二十八名战友的身体缓缓变形,最后……化为了蛮族!”
全场哗然,这是什么仪式,竟然能让人族化蛮?!
韩明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握双拳,怒声道:“而化为蛮族的他们已经失去理智,曾经励志‘还我河山’的二十八位义士,当时却大声嚷嚷着要侵略江南、杀光人族!他们对蛮族的仇恨,却撒向了他们的同胞!”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我,然而我不能死,我要将这个诡异的情报带回江南,所以,我将他们全部斩首……”
最后这句话,韩明知花费了三十多息时间才从口中吐出,说完,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背负了数年的千斤重担。
全场上千人全部沉默了,韩明知的儿子,韩树杰早已哭成了泪人。
苏仪的心头堵着一口闷气,只觉心如刀绞,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友化为蛮族,然后亲手割下他们的头颅,这究竟是多么痛苦的经历?
造成这种局面的,的确是作为领队人的韩明知,但听他说完时,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开口指责他。
恐怕,接收到韩明知第一手情报的主战派高官们,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韩明知手刃二十八名同袍,却带回了惊天的情报,从结果上来看,人族收益巨大。
但又有谁能体会到韩明知手刃同袍的痛楚、以及他这些年来度过的挣扎时光?
也许在此之前,苏仪无法明白韩明知的感受,但在与他对阵之后,苏仪了然了。
即使是背负着万众辱骂、韩明知仍然苟且偷生,这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替战友复仇,为了能够获得随军北伐的机会,“还我河山”!
男儿当血洒战场,怎能轻抛性命?
此刻,苏仪紧握双拳,眉眼间恨火腾燃,韩松为了对付他一介将才,竟然将这种忠臣义士逼上绝境,这种作为,令人齿冷!
“韩松,待我军业有成时,必杀你!”苏仪心中愤然道。
但直到最后,韩明知却宽怀地笑了起来,缓缓道:“如今想来,我辈主战人士努力修炼,不就是为了取回故土、光复中原么?我日夜寻找‘还我河山’的希望,却不曾想到,希望就在眼前……苏弥天,我将我等的遗志托付给你,能够败在你的手下,我,不悔!”
说罢,韩明知从怀中掏出二十九道串在一起的名刺,而他的身体却重新燃起赤色火焰。
这一次,赤色火焰不再保护韩明知,而是缓缓吞噬着他的身体;苏仪明白,韩明知已经决意要随他的流火古剑一同离去。
“希望苏弥天替我保管此物……树杰,我的孩儿,待得我人族重新入主中原时,将此物烧于坟前……”韩明知的声音越来越小,片刻之后,他的身体拥入红炎之中,只剩下一片灰烬。
韩树杰大哭点头。
苏仪闭上眼,久久感怀,仿佛心神都在为这个场面诉说痛伤。
许久之后,苏仪才看向韩树杰,诵道:
死去元知万事空,
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
家祭无忘告乃翁。(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