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把眼泪,才看清他眼里的宠溺,他果然,只对我这般温柔,这叫我何以相还,非以一生相报不可。
“依依,你怎么变成墨墨了,依依,你怎么回去呢,回不去怎么办呢?”皇甫凌忽然开始啰嗦起来,也忙着帮我抹泪。
黑召唤烨从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平静道:“那个谁……依依,告诉我墨墨和你是怎么回事。”
黑召唤烨从我的身后,走到床上的云天依那里,他坐在云天依旁边,笑着回头问我:“其实我的墨墨,也算是你吧,依依,呵呵,墨墨?你该给我一个怎样的交代呢?”
也许吧,黑召唤烨的墨墨,就是我的魂灵和成墨宇的身体,但是一个和你说话的人,除了声音要靠身体发出来,思维什么的,不都是靠魂灵吗……
这么说,我又欠债了吧,欠了黑召唤烨的情债了。
黑召唤烨继续望着我,他的眼角出现了一丝皱纹,悲情道:“我就是喜欢你,你……是你先来到我的生命里,那时候你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那时候你是谁,就是谁!其实,我命中就注定遇到你,遇到你换了别人的灵魂,才来与我结合,而你,的确也自愿了,不是吗?”
“我……自愿?”我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已经不敢抬头直视皇甫凌的眼神。
我真的是自愿的吗,我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给成墨宇觅得良夫婿,但是如果自己都不喜欢他,又怎么会确定成墨宇喜不喜欢他呢?
难道,我云天依真的只是在成墨宇的掩护下,而满足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吗,我……
呵呵,无论我怎么理解,事实是,我真的以成墨宇这个处女之身,多半自愿地与黑召唤烨圆房了。
原来。我也不过如此。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有需要的女人,一个让我自己都不耻的女人。
“依依,他说的是真的吗?”皇甫凌用右手轻轻地将我的脸抬了起来,我躲避着他的眼光,刻意朝别处看,皇甫凌见状便会意了。
“依依!”皇甫凌将我拥抱入怀,在我的耳边坚定道:“依依,我不想再失去你了!走,我们回白羽州吧。不该在这里耽误太久……”
皇甫凌将我抱起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且慢!”
黑召唤烨哪里肯放我们走。皇甫凌抱着我转身,望向黑召唤烨恭敬问道:“长老大人,你昨日说,今天就可以帮助云天依回魂,现在她就在那里躺着,如果你不想让我带走成墨宇,就请你实现你的许诺吧。”
“你不能带走她。我也不会帮她回魂,放下她,你就可以走了。”黑召唤烨丝毫没有谈条件的意思,他站立起来,颇有尊者的风范。
皇甫凌听罢,嘴角上扬,露出坚决的意味,他只是对黑召唤烨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尊敬。便立刻转身踏出了笔仙阁。
黑召唤烨什么话都没说,他径直走向林立的画卷,用手轻轻拂过许多副成墨宇后,就静立在那里听风铃回响,如泉水叮叮作响的风铃在画轴上一传十,十传百,便将屋内大部分风铃都带响了,久久不能静止。
我倚在皇甫凌的怀里,听着笔仙阁里发出渐渐密集的风铃声,犹如荡在耳边,却失去了它原有的动听,那种叮咚更像是一阵阵空荡的叹息,我闭上眼睛,似乎能看见黑召唤烨在屋子里发疯。
“放我下来,洛轩,我要下来!”
皇甫凌将我轻放了下来,我便吻了他一口,这也许是我现在能给他最后的礼物了,因为我知道,我不能继续这样苟延残喘,也许我的决定会让我变成虚无的东西,但是一旦云天依的灵魂长久附在成墨宇的身上,就意味着成墨宇和云天依都牺牲了,而两个人的牺牲,只为了形成现在这个不伦不类的我,我知道这样不值得,剥夺了两个人的生命自由和完整,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所以,我不能苟且偷生。
“洛轩,你喜欢成墨宇吗?”
皇甫凌摇摇头,我便继续问他:“那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你的妻子云天依还躺在那里,即便那只是她的躯壳了,你也不会忍心把她丢在这种地方吧,如果她被人照顾得不好,或者直接被黑召唤烨一怒之下丢到了野外,受到野兽和雨水的戕害,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那你觉得,附身在成墨宇身上的云天依,还会不会存在呢?”
“依依……我本以为只要你在就行了,呵呵,不过我也承认,我放不下云天依,就算我离开,我也不会丢下她的,但是现在能怎么办呢,长老不帮我们,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做了能有什么意义。”
皇甫凌少有的不自信,充分暴露在了植物人云天依的身上,即便他身怀绝世武功,略懂药理,也不可能对一个植物人奏效,更何况云天依还是魂魄飞散,就算是一个神医也难能医治得好我。
“洛轩,我一直都在呢,你不要灰心!想想先前我只是一个灵魂,不能再拥抱你,那时候,我十分希望自己拥有一具肉体,现在,成墨宇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我已经知足了,但是我不能占用她的幸福,我必须要做出决策,也许把我的魂魄驱逐出成墨宇的身子她就能回来,而我,会一直做为一个魂灵跟在你身边,看着我心爱的人,生老病死,娶妻生子,洛轩,放心,就算我永远一个人,我也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很幸福……”
成墨宇抱在了皇甫凌的身上,在侍者看来,长老的女人又在和别人拥抱了,在脚边那只猫看来……
等等!真是亮瞎了我的眼,央宫里的猫会说话!
“喵,喵,这个妹子长得可真水灵!”一只肥猫肿着它的黑脸,在我的脚边蹭来蹭去,它肚子上的肥肉多出来差不多有一层,而它把它的软垫子爪也踩在了我的脚上,我晕,它仰着头望我,膝盖一弯一直,似乎是在做臂力锻炼。
呦呵,难不成萌宠来袭了么,这地方怎么会养猫,看起来还是一只营养过剩的猫咪。
“喵你妹啊,谁是你妹子,爪子拿开!”我冲着一只猫咪唬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形象跌尽。
“呦,小姑娘脾气好差,切,果然应了人类的那句话,人不可貌相,哈哈,咱还以为是个乖妹子呢……”黑肥猫对我戏谑起来,转脸屁股对着我,还伸了个懒腰,随即抬腿就准备在我腿上撒尿。
我赶忙退后一步,它就追一步,我再退一步,它就再追一步,我也不知道它是真想尿在我腿上,还是故意逗我玩呢,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积极防御着,在躲了几次不成之后,我便揪着它脖子上厚厚的皮脂,将它拎了起来。
“你多大了,怎么这么闹腾,还有,你叫什么?”侍者们见我正跟一只猫说话,都匆匆而过,连多看一眼都不敢,我料想他们应该是不屑于我的这种白痴行径,却不敢多语吧。
“喵,我叫小萌喵,么么哒,我可爱吧?”这只又黑又肥的猫咪瞪着它的眼珠子,那淡黄色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不过看起来还是怪萌的,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起的这名字,多半名不副实,不过也就是一个畜生而已,我还是赶紧扔了得了。
“喏,去玩吧,小萌喵,姐姐还要办正事呢!”
我低着头,把小猫放在地上,它伸完懒腰,忽然回头,眼神尖锐地望着我,神秘兮兮道:“猫,有九条命。”
“呃,那我能试试吗?”我知道小萌喵在逗我,我便故意将它又捞回了手里,还高高地举起来,做出向前抛的姿势。
这个动作一出,周围几个侍者竟然扑通通全跪在了地上,着实吓了我一跳。
皇甫凌怕我受到伤害,便挡在我的面前,他帮我把猫给拿了下来,小萌喵却呲溜一下子抓着我的外袍蹲到了我的头顶上,它如我的帽子一样死死扒着我的头发,旁边的侍者却跪着不敢动它。
难不成这只猫很金贵吗,怎么这些人都害怕我伤到它呢!
不过小萌喵无论是在爬行还是盘附时,都很客气,它没有抓到我的皮肉,而我就像是一个梯子似的被它当玩具了,我摸着它柔软的肥肉,耐心问道:“你怎么在发抖啊?”
话音刚落,黑召唤烨已经出现在了皇甫凌的面前,侍者们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挪出了一片空地,黑召唤烨便从空地上走过来,他绕过皇甫凌,伸手便抓在了我头顶的黑猫身上,奈何他越是拉它,它越是不动,这回还扯痛了我的头发,我将就着黑召唤烨的动作不禁前倾,一下子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皇甫凌站在旁边帮我安抚着头上的黑猫,我不知道他是否介意我撞在黑召唤烨的怀里,不过既然不是刻意为之,我想皇甫凌是不会介意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