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嗡嗡的议论声,直属营的骨干们都围在了一起,脸上的表情那除了震惊就是不解。
他们一直随着霍小山他们在外“打猎”(郑由俭给追击日军起的新说法)了的,虽然每个人都很累但“打猎”的收获不错,所以回来的路上一个个都是很开心的。
但没成想才回来,却是听到了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国军堂堂的一个大师长,可以说是王牌师的师长,竟然死了!而他的死并不是在与日军作战时阵亡的却是被上面给毙了,理由是临阵脱逃!
这在直属营官兵的当兵生涯里真是头一次遇到的事情,如果他们不认识郝令奇也就罢了,但他们大多数人是见过郝令奇的,因为那回他们撤到于光良团的临时阵地里时,郝令奇一直都在的。
不能说郝令奇是直属营官兵见过的最大的官,却绝对是他们见过的大官里以临阵脱逃名义而被枪毙的最大的官,于是郝令奇的死无疑就给直属营官兵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郝令奇有临阵脱逃吗?
直属营官兵由于参与了在乱军营救郝令奇的行动,他们自然知道郝令奇是在永安城破的最后阶段才穿着士兵的衣服和被于光良团还有直属营的那个连接到的,当时除了霍小山他们那五个人也就是黎亮那些掩护郝令奇撤退的官兵没有回来了。
由于当时霍小山和黎亮他们也已经主动撤出了永安城,那么可以说郝令奇算是最后一个离开阵地的人了。
这个算临阵脱逃吗?
如果这个也算临阵脱逃,那么有一些战例那都是国军和日军一触击溃的,那么该毙的军官可就多了,可被毙的总是比逃跑的少得多啊!
更何况,直属营士兵在营救58师152团残部的时候与他们底下的士兵都有过接触。
那些士兵都说,本来他们正和日军打着呢,可是日军一下子就增加了好多,那里本来应当是由同在一军的51师防守侧翼的,可为什么日军一下子就冲过来了,51师去做什么了,要论临阵脱逃怎么也得先收拾51师啊!
霍小山直属营和别的部队都不大一样,基本上官兵之间没有什么秘密,除了必须遵守的最基本的部队纪律外,可以说平时根本就是官兵不分的。
因此郝令奇因为“临阵脱逃”被枪毙了的事便很快传开了,这无疑给直属营每个人带来了困惑。
其实霍小山完全可以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里封锁消息的,可是他在沉思的这件事的影响时消息便已经传开了,霍小山终以得为自己与众不同的开放式管理来统一思想了。
“胖子,你这方面厉害,你分析一下咋回事?”沈冲见霍小山仍是一副沉思的样子知道他还在想事情便对郑由俭说道。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郑由俭。
“为啥要我说,你们怎么不问霍小子?”郑由俭却偏偏不说,拿捏起了架子。
“咳,咳,那个,那个,嘿嘿,这不是您老人家有经验嘛!”沈冲竟然前所未有的给郑由俭戴了个高帽子。
“哎呀?这太阳?”郑由俭拿眼睛向西边看去,那里能有什么,此时他们可是在屋里,那里无非是西边的山墙还有天棚。
郑由俭脸上已经现出了得意之色,这让沈冲夸自己一句可真特么不容易啊,他那表情无非是在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于是众人脸上便有了笑意,虽然说郝令奇那么大的一个师长被毙了,可毕竟不是直属营自己的事,现在郑由俭这副表情一弄,原本屋里严肃的气氛便弱了。
沈冲看见郑由俭又骄傲了,这副架势明摆着是还想让自己来再说点好话,可是沈冲哪会如郑由俭的愿,鬼使神差的就又说了一句:“你的那个堂兄不也是给上面毙的嘛,所以您老人家才有经验不是!”
沈冲这话一说出来,满屋里的人哄的一笑就都笑了。
郑由俭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指着沈冲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那可是我纯堂兄!知道什么叫瘸子面前不说短话胖子面前不说瘦话不?!”
“嘘――”只是他的这义正言辞的话却是招来了在座之人的一片嘘声。
郑由俭从来也不避讳自己那个堂兄因为逃跑而被枪毙的事,平日里他自己都拿自己那个堂兄当成反面典型教育别人呢,现在他却来维护那过世的堂兄直属营的人现在要是信他才见鬼呢,嘘他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沈冲也刷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看向郑由俭,郑由俭心里又有点发虚了,这想护头做逃跑状,却见沈冲并没再搭理他,而是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墙角处一个大水缸旁。
就见他捞起了水缸里浮在水面上的葫芦瓢,舀了半瓢凉水就走回来了,然后双手擎着那水瓢很有礼貌的就递到了郑由俭面前,极是诚恳地说道:“郑督导请慢用,请为小的们指点迷津!”
郑由俭刚才见沈冲站起来以为他要收拾自己呢,一见沈冲竟然给自己弄来半瓢水,心里那个激动啊,啥时候他在沈疯子面前享受过这待遇啊,可他偏偏又矜持着,接过了那瓢水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有点凉了!”
众人见他那副德性又想笑,可这时候沈冲又说话了:“我好象是头一回给咱们郑头端茶递水呢。”说完也不看郑由俭却是只拿眼睛看着郑由俭手中的葫芦瓢。
“啥,啥,沈冲你啥意思?”郑由俭知道自己不能再穷装了,再穷装沈冲要是一翻脸,这瓢水就能从自己脖领子里灌下去,这事别人不敢,沈冲却绝对敢做出来!
“人家有句老话叫啥了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是吧,我沈冲给你舀了半瓢水你就喝了一口?”沈冲脸冷下来了。
“沈头,嘿嘿,沈头,这事胖子我明白,您老人家说的意思那叫覆水难收,覆水难收,我全喝了就是。”郑由俭又害怕了。
他心道不能再装了,都说世上的贱皮子都是让人打了左脸就递右脸,可自己被人家训了还得帮人家翻译话里的意思好让自己让别人都听懂,我特么咋这么贱呢,郑由俭恨不得给自己耳光。
没奈何郑由俭只能把那水瓢里的半瓢水一仰脖“咕咚咚”地一饮而尽了。
“郑头儿海量!”直属营的人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声便起,中间还夹杂着一声女子“噗嗤”的一声笑。
笑的人是柳玉,她是和细妹子在旁听呢。
柳玉来直属营也有些日子了,却是觉是直属营这些人太好玩了,跟他们在一起真是每天都开心!
而细妹子却是坐在柳玉身边嗔怪地看着沈冲。
“好了,让我胖子说说这个事。”郑由俭开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