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实在都是间不容发,这头魏建兴刚想去捂那女子的嘴而外面已是响起了日军的敲门声。
或许日军已是听到这个巷子之中有人家开门却搞不清是哪家。
那女子说话了,魏建兴大惊,惊的绝不仅仅是因为那女子说话,而是因为那女说的竟然是日语!
魏建兴不懂日语不知道那女子说的是什么,可和日军打了这么久的仗,什么是中国话什么是日本话他还是能分清的。
坏了,魏建兴心中大叫,但此时他却已是那刀板上的肉只能硬挺着挨刀了,如果此时再把那女子的声音打断那么外面的日军肯定已经不是敲门而是砸门了。
门外日军的说话声起,门内的女子自然便要应答。
魏建兴自然听不懂人家在说什么,但随即想到如果这个日本女人出卖了他,那么他完全可以把这个日本女人当作肉盾嘛。
可是他又一想人家那也不叫出卖了自己,人家本来就是日本人自然是和鬼子是一伙的。
至于把这个听起来声音还是很好听的日本女人当作肉盾魏建兴倒是没有心理负担。
小鬼子到中国来祸害咱中国的姊妹多了去了,自己拿这女人当回肉盾那连应收的利息的零头都算不上。
只是不知道把这个女人当成肉盾人家小鬼子是否在意,因为和鬼子作战关于日本人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日本的那些随营艺妓的地位是很低的。
不过,好象这个女人的地位并不低,魏建兴突然意识到。
因为他虽然能听出那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不急不缓的,但外面日军的问话声却也是彬彬有礼的,仿佛害怕惊扰了这女子一般。
而与此同时,南云忍听到日军已是在“敲”其他个人家的房门了,之所以这个敲是加了引号的,那是因为日军是在砸门的,大有里面的住户若不开门就直接把门板砸下来的意思。
相比之下,刚才日军敲这个门的声音简直可以说是温柔至极,由此可见门外的日军竟然是知道住在这个院子里的女人的也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就在魏建兴正在琢磨这个女人的身份的时候,一门板之隔的对话却已经结束了,门外的日军士兵竟然――走了!
这让魏建兴太惊讶了!这个女人是谁?怎么会在一向办事死板的日军面前有如此之高的话语权?莫非他是这个县城里日军最高指挥官的老婆?自己进了日军最高指挥官的家?!
此时在这一区域的人家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房门院门被砸响,到处都是日军枪托砸门的“咣咣”的声音妇女的尖叫声小孩的啼哭声,而唯独魏建兴所在的这个小院却是声音全无。
黑暗之中魏建兴与那个女子沉默以对。
这个小院子封闭的很严,临巷的墙很高不说那院子竟然也是带棚的,只有中间才能才能看到一块天井般大小的夜空。
所以此时的魏建兴与那女子就如同站在院里,日军火把的光亮从上面根本就照不进来,唯有从门缝处透过一丝光线。
魏建兴也只是看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的大致轮廓却是连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楚。
“跟我来吧!”那女子叹了一口气后说话了。
魏建兴又吃惊了,吃惊的绝不是因为那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而是因为这回那个女子说的竟然是中国话,是汉语!
我靳了个去!她是日本女间谍吗?
那女人却哪知道魏建兴如何想,只是一扭身向房中走去。
此时的魏建兴除了跟上也别无他法,当然别无他法那是指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所能采取的行动上,魏建兴是静观其变的,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想法。
如果这个日本女人敢出卖自己,魏建兴还是不介意如同一开始想的那样,把她当成个人盾用的。
路过院子中央那块露天的地方的时候,有远处折射过来的光亮这才使得魏建兴或多或少地看清了前面这个女人,尽管只是背影。
那女人穿的是一件日本和服,脚下趿着双鞋,略躬着身在前面迈着小幅的细碎的步子走着,果然是个日本女人哪!
至于那女人身材如何容貌如何则是被魏建兴直接无视了,他对日本女人不感兴趣,不光是对日本女人感兴趣,就是对国人里的女子也是兴趣廖谬,自打他和沈小曼别离以后。
房门开,二人进,那屋里更是漆黑一团。
那女子并没有点灯反而只是低声说了句你等一下,便在屋子中悉悉碎碎地摸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魏建兴便感觉到那女人已走到了他的身边,却是一下子捉住了他的一只手。
当那女人的手特有的微凉与细腻与魏建兴那由于长年打枪已磨出老茧的大手相触时,魏建兴心中不由得有些异样。
但随即他却感觉到一个卡片状的硬物塞入了他的手中。
“这是出城的通行证你收好了。”那女子人已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变得复杂起来,有喜悦有悲凉有叹息。
而同时她又觉得自己说国话竟然很生涩了,因为自己竟然四年没有说过国语了。
可魏建兴却哪会注意到这个,他此时的想法却是,哇靠!这女人到底是谁?怎么还有出城的通行证?!
魏建兴还在那里震惊呢,那女子却是又把一团衣物塞到了他的怀里又说道:“这是一套皇军,不,日本人的衣服,你抓紧换上,这样出门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你了。
另外,你现在不能出去,外面查得太严,得委屈你一下,这个屋子也没有地方可以藏人你就躲到床底下吧。”
魏建兴现在真有点蒙了,这特么是什么情况,一个日本女人救了我给我了个通行证又给了我套日本军装,这是抗战版的民间传说吗?!
此时的魏建兴由于过于震惊已经快变成了一个皮影戏里的小人偶了,他的大手被那只微凉细腻柔若无骨的手牵着任其摆由,直到他被换上了日军军装又把他“塞”到了床底下。
屋里太黑,床下与床外并无分别,魏建兴并不在意自己现在是趴在了那冰凉的石板上“烙”肚子,人只要能活下去就没有什么不能适应不了的,更何况他更是一名久经沙场的军人。
魏建兴现在琢磨的依旧是这个现在躺着自己头上的女人的身份,她究竟是谁?
说她是日本人,可她不可能这样帮自己。
说她是中国人,可她穿和服说日语而现在回想起来刚才她所说的国语很明显是生涩的。
就在魏建兴在考虑自己是否应当主动搭讪了解一下这个女人或者县城内日军的情况的时候,院外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魏建兴在再次掏出手枪的同时他也听到了跟他只有一床板之隔的女人轻“噫”了一声。
院外已是隐隐传来了一个人的喊着“开门”的声音,对,是“开门”,是国语里的开门,虽然魏建兴听不大清那人的语音,但那喊声是国语无疑。
床板轻响,显然那女人已是坐起下地趿鞋了。
“你在床下不要出声,等他睡着我再送你出去,这个人是个――汉奸”那女人又说出了一句让魏建兴震惊的话来。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魏建兴感觉今晚就如做梦一般了。
不一会儿,那女人开门回来,在床下的魏建兴就听见有“嗤啦”一声火柴划过的声音,然后屋里就一下子亮了,那女人竟然是点燃了一根蜡烛。
然后魏建兴就见一双男人的脚和一双女人的脚走近就站在了自己眼睛的前面。
“可累死老子了,当个汉奸真特么不容易!”那是那个男人在说话。
此时床下的魏建兴已经是彻底蒙了,如同遭了雷击一般,这声音,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象那个罗林的声音?!
魏建兴凝神再听,可偏偏他头上的两人已经不再说话,而是悉愁碎碎脱衣解裤的声音。
然后但听头上床板扑通响,想必是两个人已经是躺到了床上。
是不是自己刚才听错了,罗林怎么可能在这里,魏建兴依旧竖着耳朵听。
可是紧接着他听到的却是那女人的一声轻吟!
那轻吟声让趴在床下的的魏建兴的心差点一下子蹦了出来,这特么这特么都叫什么事?这世上还有如此荒唐之事吗?!
魏建兴瞬间就有了骂娘的冲动,床上二人要做什么这还用问吗,这要是床板子一下子给“啪啪”塌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那藏在床下的自已又算是什么人呢?!
可是那床上的男人哪管这些而那女人仿佛也是在刻意逢迎,一时之间那床板吱吱作响的声音与那女子低转承合的声音已是搅在了一起!
魏建兴可是地地道道纯小伙,一下子已是被弄得在这清冷的夜里面红耳赤了。
他真的没有经历过这个,所以他震惊!
所以他却是完全忽略了,至少在当时的这个夜里他忽视了那床上竟然没有“啪啪啪”的声音!
那女子的声音时而低吟时而高亢宛如在唱一首无字无调的歌,周而无始,始而复周,也不知道那对男女怎么那么大的劲头,待那两个折腾完魏建兴趴在那冰凉的地上却已是大汗淋漓,而天色竟已微亮了!
当魏建兴听到床上那男人的呼噜声起时,床板又响,朦胧之中,魏建兴听到了那女子穿衣接着就看到那女子的双脚已是又趿上了那双日本式的女鞋。
紧接着那女子双膝一屈一只手已伸到了床下在床下轻轻一招,然后就听那女子低声说“快走!”
魏建兴如蒙大赦,忙轻轻从床下钻出,就如同那做了半宿坏事的人是自己一般低着头就跟在那女人身后向外走去。
那女子打开院门,魏建兴本想低头就跑,可是这时终究已是冷静下来,无论如何也要谢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于是,他抬头。
于是,那女子也看向了他。
然就在双方在这蒙蒙亮的天色中看向对方时却突然如同傻子一般一动不动了。
各自眼中的那人、那眼、那眉、那嘴!!!
两个人不知道站了有多久都,就那么互相看着,看着,看着,直到屋里的房门响了却是那个男人起来解手两人才如梦初醒!
“快走!”那女人不敢喊出声来却是做着嘴型用手指向巷口。
魏建兴目眦欲裂提枪就想往院里冲却被那女人用双手用力推开,那女人瞬间已是泪如泉涌,眼中尽是无尽的凄婉与哀求!
院里那男人的声音又起,而街巷的一头又有一队日军荷枪实弹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