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怀亚特先生的话之后,李尔德的神色不禁为之一变,眼中顿时显露出惊骇之情。
如果爱德华并非是怀亚特先生所雇佣的私家侦探,那么他的真实身份又是谁?靠近自己是何目的?而他又是如何获取的有关自己的一切信息呢?
就在李尔德脑中紧张成为一团乱糊的时候,忽听怀亚特先生有隐约般地含糊道:“等一下,这个名字我忽然感觉有些熟悉,他是...哦,我想起来了。”怀亚特先生忽然恍然大悟道。
“我的确想起有这么一个家伙。当初我物色安排了一批私家侦探跟随你前往印度,为的便是以防你遇到什么不测。而那个队伍名单中便有一个叫爱德华・切尔的计划,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真正的名字,而我也不在乎。我只是想那些人讲述了一些有关于你的事宜,之后便让他们一同与你出海。”
“然而当你登陆孟买后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便将所有人甩掉,而那些平日中自诩不凡的侦探们只能灰头土脸地相继归来向我报道。最终我发现我所派出的人手几乎便是全军覆灭,最终我也彻底死下心来。对于那寥寥几个没有与我联系的人也失去了希望,权当他们是没有脸面来见我,亦或是在美印两国的长途中出现了何种意外...”
顿了一下怀亚特先生好似反应过来什么一般,赫然惊讶道:“你提起这个叫爱德华的人,难不成他在你那一边?!”
再度峰回路转的剧情让李尔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刚那颗被高高吊起来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李尔德苦笑一声后对怀亚特先生道:“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现在我们确实呆在一起,他先前在我身边潜伏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不久前的一件事中...帮助了我...”
“哦!咱们上帝!”怀亚特先生在电脑的另一端失声颤抖道。
“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啊,竟然真的有人寻到了你,我终于放心了...放心了...”
怀亚特先生的模样宛如一位得以释然的老父亲,李尔德虽面带着无奈的苦笑,却也从心底感激着怀亚特。
怀亚特感慨一番后忽然有所醒悟过来一般对李尔德道:“孩子,既然皮姆他已经离世,且那个叫爱德华的侦探也要在你的身边,那么你是不是要回来了?”
李尔德闻言迟疑了一下,随后颇为沉重道:“那个...先生,我恐怕还要在这里带上一段时间...”
“为什么?”电话那头的怀亚特情绪激动地叫道。
李尔德道:“我要处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比性命还要重要?”
李尔德咬了咬嘴唇道:“是一些我父亲生前未完成的事情...”
这一次轮到怀亚特沉默了,他沉吟片刻后轻声道:“皮姆他...在印度都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李尔德道:“抱歉先生,对于此时现在我还无法告之于你,至少在电话中我无法说清,一切都只能委屈您...再多等候一段时间。”
“可是...”怀亚特有些语结,一时间不知改说些什么。
李尔德趁机道:“先生,请您放心,我在这边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早已是一个成年人,况且身边还有人陪伴帮助,相信我一切事情都会处理好的!”
怀亚特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并非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我已经无法再接受意外了。当初你的父亲在离开美国的时候也是如此对我说的,但...哎...”
怀亚特的声音一时间仿佛苍老了数岁,显然皮姆的离世对于怀亚特的打击着实不小。
李尔德鼻腔内有些酸楚,抬起头目光看向天花板,待调整一番情绪后李尔德对怀亚特道:“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同样感谢您对于我们一家人的关心爱护。无论是我祖母、父亲以及我都受到了您极大的照顾,这一点我这一生都不会相忘。对于您的要求我都会听命执行的,但这一次我还是请求您给我一次任性的机会,只要这一次便好...”
“孩子,不要说了。”怀亚特打断了李尔德的话。
“首先,你们一家人从来不相欠我什么,我所做的也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你不用因此过分在意。”
“虽然你我相处的时间很短,不过我却将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健康、快乐。这是每一位长辈对于后辈的期望。”
“当然,我虽然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但我同样不希望你的这份安全是建立在自己所不情愿的碌碌无为之上,一个男人此生若是没有在某些事情做以坚持,那么他的一生是非常可悲的。皮姆是一个坚持自己理想的人,而你作为他的儿子必然也继承着他的这一性格。对此我感到十分欣慰。”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贯彻执行的事情就放手去做好了,我绝对会全力支持你。但你也不要忘记,在人生的旅途中并非是在某些事情上有所坚持便必然有所回报的。而当事情不如你所预想的那样时,我也希望你不要太过执拗间坚持自己的‘想法’,有的时候退一步不可谓不是一条上策。要知道人只有活下去,才永远都有希望。”
李尔德点了点头轻声道:“先生,我明白了。”
怀亚特笑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话。我只希望你记住,无论是玛格祖母还是你的父亲的离世,都不是这个世界抛弃了你。别忘了,你在旧金山还有一个家,而在这家中的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呢。”
“嗯...”滚烫的泪水已经打湿了李尔德眼眶,他没有说出什么,只是用力地点着头。
怀亚特轻笑道:“我的傻孩子,哈哈,你与珍妮有的时候真的一样傻。”
提到珍妮李尔德心中更是一动,其对怀亚特道:“珍妮她还好吗?”
怀亚特笑道:“这事你一会儿还是直接问她吧。”说罢顿了一下,怀亚特道:“最后再向你询问一件事,你准备如何处理皮姆的后事?”
李尔德道:“父亲的遗体已被火化,我准备当一切结束后带他一起回到美国,同祖母埋在一起。当日后一切和平下来,再将其一同送回故土。”
怀亚特嗯了一声赞同道:“如此甚好,甚好。放心吧,你只管去忙你的事情,我这边会为皮姆解决好一切的。我等他回来...”
“谢谢你,先生...”李尔德喃喃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开始传来一阵有着杂音的沉默,大约等候了一分多钟后,电话终于被转接,很快珍妮的声音传来过来。
听到久违的熟悉之声,李尔德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电话机,闭目轻呼道:“珍妮...”
“是我...”珍妮回答道。
“你...还好吗?”李尔德道。
“我很好,不久前我们不也通过电话吗?”珍妮的声音很是温柔,让人很难与那个无法无天的少女联想到一起。
“的确没过多长时间...”李尔德感慨道,但这短短的几日对于李尔德来说着实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很多时候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李尔德,你还好吗?”珍妮听出了李尔德语气中的干涩与绝望,不由得向其询问道。
李尔德笑道:“我当然很好,每天可以说吃的好,睡得好。如果说有什么不习惯的话便是当地的报纸我看不懂。”
珍妮打趣道:“印度语虽难却能难得住我们的天才语言学家吗?也许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可以考虑雇一些手脚勤快的印度女佣来到家中帮忙了。”
“哈哈,你啊你啊!”李尔德笑着感慨的同时,一边也在不断组织着语言,同样的事情他也要向珍妮做出解释。
“那个,珍妮我...我可能...”
“我知道,父亲刚刚向我告诉了我一些你的近况。”珍妮打断李尔德的话。
“珍妮我...”
珍妮道:“你可曾记得你出发期望印度的那个夜晚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对于自己的人生有所后悔。”
...
“谢谢。”沉默良久,李尔德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这越是他唯一能表达出来的。
珍妮道:“我很想你,恨不得现在就让你回来。但我同样支持你,即便这份相思会再延续一段时日,但这也算是对我们感情的一份磨练吧。我期待着我们的重逢。”
“嗯,我也是。”李尔德闭上了眼睛。
“李尔德?”
“嗯?”
“答应我一件事。”
“好的。”
“好好地活着回来。”
“嗯。”
...
当芊柔走入包间之中的时候,李尔德的眼圈还微微有些发红,但整体情绪已经恢复如常。
芊柔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目光在李尔德身上扫了扫道:“家中情况可好?”显然她已料到李尔德的这通电话会打到哪里。
李尔德默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对芊柔道:“爱德华是可以信任的,我已确认过了他的身份,他是我父亲之友所雇佣的私家侦探。”
“怀亚特先生?”芊柔轻笑道,李尔德闻言却是一愣。
芊柔笑着摆了摆手道:“放心,我没有窃听你的谈话内容,你认为我会做出那种小人的举动吗?曾经皮姆先生便向我提及过他,同时也说过你在生活在他那里。你认为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些情况的话,吉姆又怎么能将你带到这里。”
芊柔的话的确打破了雨果的疑虑,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芊柔继续道:“无论爱德华是何身份,是谁雇佣而来,我都对他没有丝毫信任,在所有人中我只信任你。”
芊柔的话犹如一道暖流进入李尔德的心中,李尔德淡笑道:“谢谢。”
“不用那么早说客气,我虽然对你本人很是信任,不过对你所提出的那些理论还是有所质疑的。要知道人品上的信任并不能换取计划成功的要素。”
李尔德点头道:“这是自然。”
芊柔道:“那么,现在你可以致电给你那个并不专业的‘物理学家’,让他给我们讲讲那份惊天计划该如何实施。”
李尔德点头称是,最终其拨通了杰拉德家中的电话。
电话的接通时间要比想象中的还要漫长,其甚至让李尔德产生一种焦虑感。然而就在李尔德都想站起身来砸坏电话机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李尔德既不可能地对电话道:“我找杰拉德。”
“嗯?我就是啊!你是...”那声音稍一犹豫,随后惊呼道:“李尔德?”
接电话之人正是杰拉德。
等到杰拉德接电,李尔德顿时松了一口气,其淡笑着看了芊柔一眼,随后对杰拉德抱怨道:“你刚刚在做什么?为什么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当然是有我自己的事情喽。刚刚在楼下餐厅吃过晚餐,闲暇无事看了会儿书,之后感到有些空虚寂寞,于是去卫生间看了会儿杂志,随便来上‘一发’,刚精神抖擞的时候,你这该死的电话便来了,你知道那时我有多狼狈?”
芊柔挑眉看向李尔德,虽然她对英语文化很是了解,却也没有明白杰拉德那所谓“一发”是指什么。
李尔德对此也是一知半解,但其知道杰拉德所说的厕所杂志绝不是《科学》这样的读物,必然是某种“苟且”之事。于是急忙转移话题道:“可是刚才也没有你的家人来接电话啊。”
杰拉德道:“明天是周末,我们一家人都已到城外去度假了,且顺便在那里做礼拜。”
李尔德疑惑道:“度假?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啊?”
杰拉德闻言大怒道:“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以为我愿意一个人独守在家中,整天与速食与色.情杂志为伴?还不是你之前拜托我进行那些学习与准备,搞的我一天忙的不亦乐乎。若不是因为你,我现在便是在城郊的庄园火炉旁喝着干红葡萄酒,而非与量子力学相伴了。”
听着杰拉德那口无遮拦的抱怨,李尔德脸色为之一红,其随即再度向杰拉德急问道:“好的,兄弟你辛苦了。那么经过你最近的研究,一切可有所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