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红的妩媚,紫绛色的大气,洋红色的鲜艳,葱黄色的娇嫩,竹叶青的清贵,藕荷色的素净,丁香色的淡雅,杏黄色的明亮……可是……
二姐眨了眨眼睛,她突然觉得有些欲哭无泪了……她是想着买一匹布回家给刘老抠刘小毛还有她自己一起做三套新衣,可是这些颜色……能给爷们儿做衣裳吗?!
赵银玲连忙正色解释道:“于娘子,这几匹素漳绒的颜色都是新进回来的,这几样颜色都是绝对的正宗经典,花样子多,颜色庄重又不轻佻,还是苏州大染坊染出来的货,苏州大染坊您知道吧,不仅是百年的老字号,而且就连皇室的郡主娘娘县主娘娘们身上那些穿的戴的,都不知有多少是从那里的大染缸里染出来的!这种布料做出来的衣裳,别说三年五年了,就是穿上个十年,那也照样光鲜如新!”
最后一句把二姐说得颇为动心了,不过还是……
“可是……可是……我买料子是打算给一家三口每人做一套新衣裳的……我们家又是爷们儿比娘们儿多,你觉得这些颜色穿在大老爷们儿身上会是什么样子?”二姐想想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还冷飕飕的。
如果二姐没记错的话,在她成亲那天,刘老抠就是穿了一身大红色而且还宽袍大袖的吉服,他那张脸上还被人强迫着抹上了点儿腮红,尤其是他满头大汗还咧着嘴眉飞色舞笑着的样子,那……那看上去简直就是……简直就是一出大闹天宫啊!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本来男人穿上那些娘们儿唧唧的颜色就很少有好看的,稍微正常点儿那也是骚包男一个,像刘老抠那种就完全是上台演猴儿戏来着……所以二姐坚决不允许刘老抠穿那些大红大紫大绿的颜色的衣裳,现在她和刘老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穿一条裤子的人,刘老抠丢人,可不就是等同于她于二姐丢人吗?!
“啊……这样啊……”赵银玲的心思转了转,这要是换做别人说这样的话来,她心中下意识里又会鄙视人家了,可是说这话的人是她的恩人于二姐,所以她就实在说不出什么了,于是她犹犹豫豫地说道,“那……我去看看仓库里还有什么颜色是男女通用的,于娘子请先在这儿等等。我片刻就来……”
二姐点点头,含着笑目送着赵银玲掀起门帘子往后院儿走去。
“哎,你干嘛非得在这儿买这烧银子的东西啊!”于大姐眼见着赵银玲走远了。这才问着二姐,“你别跟我拉扯什么胡话,你是我带大的,你屁股一撅姐只就知道你拉干拉稀,你在这儿明目张胆地撒谎说胡话。哎,你就真以为姐老了人糊涂了听不出来了吗?!”
“我……”,二姐的脸顿时红了,那双颊嫣红的样子,竟像是刚擦了胭脂一般,二姐偷看了大街一眼。然后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我不是看她可怜嘛……刚才我们得罪了那两个衙役,等会儿我回到青阳镇。那以后他们还找得到我们的麻烦吗?!这样一来,也就剩下她一个姑娘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她以后的麻烦定会不少了!她现在好歹有个正经的差事,那还好些。至少在布庄里头还能有个照拂……只是她到底是得罪了人的,恐怕她以后在圣安坊里头是做不到什么生意了……现在我给她带来点儿生意。也算是全了这一番缘分。”
“真是个滥好心的!你管得了她一时,管得了她一世吗?”大姐摇头责备道。二姐那么一解释,在她心里也觉得赵银玲挺可怜的,可是再怎么可怜,那二姐也没这样帮她呀!
“人在做,天在看,万事皆有缘法,我能帮点儿就帮点儿吧,至少我的心会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二姐笑着答道。
于大姐觉得现在她竟然有些说不过二姐了,因为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二姐说道有那么点子道理,可她还是不服输怎么办啊,于是于大姐撇着嘴叹息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哪!你这一嫁人,倒是越发的牙尖嘴利起来……我看现在啊,就连老三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二姐也不回答,只是微微吐了吐舌头,害羞地笑了笑,然后拉着大姐的手,细细的看着柜台上层层叠叠的料子。
漳绒,原产于漳州,是以蚕丝为经线,以面纱作纬线,再以桑蚕丝起绒圈,然后以“绒地缎花”之法织造而成,分为素漳绒和花漳绒,素漳绒简单明快,花漳绒富丽华贵,这两种漳绒都是权贵圈子里常见的衣料子。
二姐痴痴地摩挲着料子,在她手里,仿佛这些料子不再是布匹这么简单,她好像感觉到自己像是在揉着一堆滑溜溜凉冰冰的细沙,又像是一搓从指缝中溜走的面粉,触手都能给人一种如饮美酒般陶醉的感觉。
“于娘子请看——”赵银玲一边儿喘着气一边儿抱着一匹漳绒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然后嫣然一笑,一只纤手微微将布匹其展开。
二姐抬眼一瞧,眼光顿时一凝。只见那是一汪深蓝如海的颜色,上面似乎映着海底深浅不一的微光,而且还流淌着一阵阵细细流动着的深邃的波纹,纹路规整,线条流畅,仿佛任你时光飞逝,沧海桑田,它就在那里缓缓地静静地流淌着,像一痕海底鲛人流不尽千年的泪水。
“这这这……两钱银子是吗……好,这匹漳绒我要了……”二姐神志不清地喃喃道。
这回于大姐没有再阻拦二姐掏银子的举动,因为就连她自己也被这瑰丽神秘的色彩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除却这匹海蓝色的漳绒以外,二姐又迷迷糊糊痴痴呆呆地买了几尺“浮光掠影”作为镶边儿。
买完布料,于是二姐几人又开始继续办年货,但这娘们儿几个依旧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等到置身于热闹的年货集市的时候,二姐和大姐才慢慢清醒了过来,于大姐看着五儿手上的布匹就忍不住瞪了二姐一眼,二姐则是苦笑一番算作回应。
“好吧。裁新衣裳的料子也有了,你看看你们家还缺什么,赶紧一块儿都买了算了!”于大姐可再也不愿意重温一次带领着怀孕中的二姐挤在人流如织的集市的感觉了,看着四周那热火朝天的架势,她拍着胸脯儿喘着气,这哪儿像是在腊月啊,瞧瞧每个人脑门儿上的汗,还有那些光着膀子吆喝的挑夫……这简直就是大夏天的日子嘛!这儿的人本来就多,她还领着一个孕妇跟一个大包小包的傻丫头挤在里面,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感觉呀!
“我看……咱们要不要先去买点儿米粮?!”二姐挠着头看着五儿问道。在这方面。她还真是没什么头绪,从来都是看到什么喜欢的需要的就买了,要不干脆就是没钱买。她还真是没有系统地办过年货——当然,她只是跟着一起搬过年货的。
“二奶奶……奴……奴婢也不知道啊,这青州府可不比咱们青阳镇,在镇子上奴婢倒是轻车熟路的,可是在这儿……您别怪奴婢说实话啊。奴婢要是在这儿逛上一圈儿,只怕连路都不认得了……”五儿眨着眼睛答道。其实她说的也是常理,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是她第一次来,又怎么可能驾轻就熟游刃有余的呢?
“你们……哎呀,我我我……我喘口气先……”大姐不禁语结。这还真是俩活宝了,于是她干脆坐在一个凉茶摊儿上,拿出手绢儿抹着汗。“你们想买什么自己先商量好,等有了主意我们再一起去逛逛!”
“那个……五儿啊,我看我们逛了这么大半天的也累了,干脆一块儿歇歇脚喝口茶吧?”二姐闻到茶香竟然不自觉地口岸舌燥,加上这天原本天气就热。集市上还人山人海的,这么一比起来。还是阴阴凉凉的茶摊儿比较可爱呀。
五儿双眼放光地看了看阴凉的茶摊儿和那一碗碗色泽清亮的茶汤,这一看她就忍不住咽唾沫,只觉得嗓子里阵阵的干燥,于是她这才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一身不吭地跟在二姐身后随侍着。
二姐看着她身上挎着的大包小包,心中又是不禁一软,看来这丫头才是累坏了的。
“你这丫头,都累坏了也不说一声,快把东西都放下吧,跟我们一块儿喝喝茶歇歇脚!”二姐坐在条凳上就开始替五儿把东西整理在桌子上。
“啊!不用不用!二奶奶您别动手,当心伤了身子!”五儿赶紧动作麻利地收拾起了包袱。
“你瞧瞧,现在连五儿都明白的道理你还不警醒着,要是哪一天真掉了孩子啊,那你就……”大姐喝了一大碗茶,嗓子里就算被灭了火一样,那可算是舒服了,于是逮着机会她就开始劈里啪啦地说教起来。
其实于大姐也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二姐这一怀孕起来,脾气性子就变了那么多呢?!
“唉……你们怎么又说这些老掉牙的话儿……当真是无趣……哎呀,真是闷死了……”,二姐一手撑着脑袋,闷闷地说道,“闷死啦!闷死啦!天哪……谁来解救我啊……”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骨笛声。
二姐顿时脸色大变。
PS:骨笛声……嘎嘎,会是谁呢?大家不妨猜猜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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