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日军满怀诚意的给八路军准备了一道大餐。那两架彩云侦察机派出去之后,四十多架战斗机便作好了出击的准备,只要八路军出动战机追击,这些战斗机马上就升空迎战,将八路军的战机包围,运气好的话一仗就能将这支稚嫩的空军打残,然后出动轰炸机狂轰滥炸,让八路军为这几个月来的咄咄逼人付出代价!
可惜,这个周密的计划刚开了个头就玩不下去了。八路军似乎对他们的行动一清二楚,高炮部队卡在侦察机的航线上,一通狂扫就把那两架侦察机给打了个粉碎!连诱饵都没了,还钓个屁鱼啊,没办法,只能放弃了。
计划夭折,中山源夫很是恼火:“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八路军会对我们的一举一动这么清楚?”
一众参谋神情愤怒,都咬牙切齿的。昭和参谋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在制订计划的时候给对手预设立场,就像自己跟自己下棋一样,左手动了马,右手就应该怼炮,如果不怼炮那肯定是右手出问题了。他们已经将八路军空军安排得明明白白,并且为此作了大量的准备,按照他们的计划,八路军那支稚嫩的空军应该一头扎入他们精心准备的陷阱中,任凭宰割才对的,可现在……
鱼饵被吃掉了,鱼却不上钩,还在嘲笑钓鱼者的愚蠢,还有比这更让人恼怒的吗?
内山英太郎说:“应该是情报泄露了。如今遍地都是八路军的耳目,想要保密越来越难了!”
一位参谋愤愤的说:“明天就让宪兵队出动,把那些替八路军做事的支那人抓起来狠狠的杀一批,看他们还敢这么猖狂不!”
一提起这个,昭和参谋们就直冒鬼火。抗战初期中国的将军曾悲叹:“这仗没法打,到处都是汉奸!”现在在山东的日伪军将领也差不多想仰天狂啸“这仗没法打,到处都是八路军的耳目”了。这可不是夸张,替八路军做事的人真的太多了,这其中的主力自然是希望日军早点滚蛋他们好过好日子的老百姓,但也不乏伪军官兵,甚至维持会的人。没办法啊,听说八路军手里有一本黑账,他们干过的坏事一笔笔全记在上面,等逮住了就算总账……算总账的结果要么就是挂路灯,要么就是坐尖桩,枪毙?想得美,八路军不想浪费子弹。那帮货都给那一具具穿在尖桩上或者挂在路灯上的尸体给吓尿了,而八路军席卷山东的势头似乎不可逆转,他们当然要给自己安排一条后路了!
于是,哀叹仗没法打的变成了日军。
内山英太郎淡淡的说:“现在这情况,杀一批人就能镇压得下去么?只怕越杀替八路军卖命的人就越多!”
中山源夫烦得要命:“那怎么办?冈村大将对我们寄予厚望,希望我们能用一场大胜挫败山东八路军扩张的势头,我们就这样用一场虎头蛇尾的行动向他交差?”
内山英太郎说:“没事,这次行动确实是失败了,但我军航空兵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再找机会就是了。这几天打起精神来,严防八路军报复,同时加大
情报的搜集力度,我想知道八路军到底想干什么!”
中将都下令了,下级将领和军官再怎么不甘也只能作罢,这次规模不小的针对八路军空军的行动还没有吹出个泡来就完了。
至于倍受打击的陆军航空兵……
他们没有发言权。日本还没有独立的空军,日军航空兵配属海陆两军,说白了就是海军和陆军的附庸,海军和陆军让他们怎么干,他们就得怎么干。不光是日本,很多国家都一样,包括美国空军都没有独立出来,海陆军说打他们就得打,海陆军所停他们就得停,完全没有作战自主权。所以现在第12军下属的航空兵虽然接连被打脸气的冒火,但内山英太郎说不打,他们也只能忍着。
内山英太郎的决定好无疑是理智的,八路军防空部队已经全部进入战备状态,数量众多的防空导弹和高射炮都瞄准了天空,三部防空雷达全部开机,大半个山东的天空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日军别说放飞一个机群,哪怕是升起一个气球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在这种情况下出动机群报复,那跟找死没有区别。
他的理智让日军航空兵逃过了一劫。
但是他高估了八路军的耐心。他们用不着接连几天都打起精神来严防八路军报复,因为几个小时之后八路军的报复就将降临到他们头上了。
有仇当天报,有账当天算,绝不把恩怨留到第二天,这就是现在山东八路军的风格。
日军航空兵偃旗息鼓之后,八路军的防空部队并没有解除战备状态,反倒加倍的警惕。日军可是很狡猾的,他们吃过太多亏了,在那些机场被炸成月球表面之前绝对不会放松的。
凭心而论,日军这次行动并没有对八路军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失,但影响却一点也不小。那刺耳的防空警报让八路军意识到,日军航空兵对他们的威胁那是相当大的,如果他们想过太平日子,就得想办法将这个威胁打掉!
雷德尔加快了进度。
很快,时间来到了凌晨两点,正是人一天中最为困乏的时候,哪怕是最警惕的哨兵,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昏昏欲睡,警觉性降到最低点。
同样的,这也是一天最发动袭击的绝佳时机。
寿光空军基地,地勤人员将五架普卡拉攻击机和一架魔改版蚊式轰炸机从机库里拖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检查、加油、挂载炸弹。每架普卡拉攻击机都挂了六枚250公斤级航空炸弹,而且以集束炸弹为主,一旦投下去,整个机场都得变成巨大的雷区。轰炸机则一口气塞了六枚1000公斤级航空炸弹,摧毁油库、机库、指挥中心、弹药库等重要任务就交给它了。这种搭配同样是雷德尔中校设计的,毕竟这些目标防护都很强,一般的航弹恐怕很难彻底摧毁,而普卡拉攻击机挂了一枚1000公斤级重磅炸弹后再挂两枚250公斤级航弹又有点吃力,所以还是搭配一架轰炸机为好。
凌晨两点三十分。
地勤组长报告:“所有飞机检修、挂弹完毕,可以起飞!”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雷德尔。
雷德尔嘴唇一掀,下令:“A小组,登机!”
A小组全体成员起立,向他向刘雷公敬了个军礼,大步流星的走向停在跑道上的飞机。他们登上飞机,坐舱罩合拢,发动机启动,发出阵阵轰鸣。跑道已经清空了,塔台发出“可以起飞”的信号,两架普卡拉攻击机沿着两条平行的跑道一路疾冲,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接近了跑道尽头。飞行员不慌不忙的推动操纵杆,风驰电掣的飞机在他们的驾驶之下如同温驯的燕子,轻盈的一跃跃离跑道,利剑般直刺夜空。
紧接着又有两架普卡拉攻击机冲天而起。
轰炸机被安排在最后起飞,直到那五架普卡拉已经爬升到两千米高度并且组成作战编队了它才腾空而起,谁叫它塞的炸弹最多呢?必须保护好它。
不过,它虽然是最后起飞的,速度却不慢,很快就爬升到两千米高度,加入编队,由五架战斗机保护着,以五百公里的时速朝着河南开封方向呼啸而去。
今夜无人眠,所有飞行员――――包括学员都醒着,跑到机场边缘来看战机起飞。这是空军成立以来第一次大规模行动……虽说这个“大规模”跟别的国家一比还是小得可笑,但四十多架能用的作战飞机全部出动,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大规模了,身为这支部队的一员,他们怎能不心潮起伏?
钟娥定定的看着轰炸机冲入夜空,清秀的脸上,仇恨和憧憬交织着,她用力捏紧拳头,胸膛起伏,喃喃自语:“我什么时候才能开上这种飞机啊?”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你很希望能开轰炸机吗?”
她扭过头,看到的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庞,依稀记得几个月前,就是他劝她放弃当装甲兵的打算,去报名当更适合她的飞行员。事实证明他的建议是非常正确的,她在飞行这方面很有天份,几次模拟飞行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连德国教官都夸她是天才。对于这样一个在自己面临着关键的选择的时候给了自己正确的建议的人,她自然是有几分感激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武说:“我是空降兵啊,接受了三个月的基础训练之后,开始接受空降训练了,自然要到这里来啦!对了,你为什么那么想开轰炸机?”
钟娥说:“因为我有太多的亲人被炸死了,我恨!我一定要让鬼子也尝尝被从天而降的炸弹炸得血肉横飞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