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听说这世上的化境高手极少,而领军之人的武功都是化境,说明控鹤监中的大官多数武功都低于楚定江。
“真是好主意!”楚定江赞叹“然后我再暗杀丞相,这样我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安久听出这是反讽,哼了一声“一看你就不是当高官的料!哪有高官亲自动手去的!你雇别人杀呗。”
楚定江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角碎银子,豪气万丈的道“你帮我去暗杀皇上身边宠臣吧,待我上位之后,再给双倍!”
“好!”安久接过来塞进兜里“我就帮你暗杀皇帝身边最红的太监,确保万无一失,准备好上位!”
圣上有时会派宠信的太监做监军、监察史,他们不再仅仅是奴,也能算臣。
“哈哈!”楚定江伸手欲揉乱她的头发,却被安久抬手挡住。
楚定江微讶,毕竟他是化境而安久毫无内力,如果他发力,安久是挡不住的,但她如此之快的反应实在是极其罕见,可惜了……
“早点睡吧!”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灰尘四散,落了安久满身。
安久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一时竟然忘记闪躲。看他转身进屋,安久缓缓道“降职对你打击太大了吧?”
“怎么说?”楚定江回首。
安久指了指脑袋“智商都退化了。”
“智商?”楚定江直觉这句不是什么好话,索性不等她解释。“趁着能睡觉的时候就多睡,日后没有这么逍遥的日子了。”
“楚定江。”安久喊住他“梅氏还剩下多少人?”
楚定江看她神色平静,便如实道。“加起来不到五十人,梅氏血脉只有梅政景、梅亭竹、梅亭瑗、梅亭春、梅如焰,两位老夫人亦无恙。”
梅huā里近千人,只剩下了五十人。看似折损很大,可是梅氏嫡系本身就已经没有多少了,梅庄不过几百人,其中大多还是仆婢。谁也想不到敌方竟然有这么多九阶,梅氏在措手不及中能把年轻一代的主力军保存已经很不错了。
安久垂眼,犹豫了一下,道“那……活下来的人中有没有叫莫思归的?”
楚定江隐约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启长老和莫思归在控鹤军很有名。也是控鹤军重点保护之人。可惜派去的影卫被杀。我们暂时失去了这两人的消息,不过我们也没有找到疑似的尸体。我已经有三天没有收到关于梅氏的消息了,他或许还活着。”
作为官职略低的神武都虞候。楚定江只需要领任务,已经不能再事事过问了。
“他不会死的。”安久喃喃道。
楚定江心道她与莫思归感情应当很深厚。这厢想罢,正准备安慰几句,却听见那厢道“祸害遗千年,贱人更长寿。”
“有你这样的表妹真是莫思归的福分!”楚定江啧道。
“你救了我便是我的恩人。”安久不知有没有听出他是讽刺挖苦,只道“你若生死未卜,我也必然这样为你祈祷。”
楚定江扯了扯嘴角“你费心了!”
“应该的。”安久道。
楚定江觉得和这姑娘谈心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情绪,还不如睡觉有意义。
夜黑。
安久与楚定江一直住在同一间屋内,不过安久睡床,楚定江随便找两张板凳凑合。天气犹寒,但最近没有繁重任务,不需要时时刻刻警惕,已经是格外奢侈了。
“你睡床吧。”安久披了大氅,拨开帘子。
楚定江转头睁开一只眼睛“睡不着?”
“嗯。”安久往外面走,察觉耳畔风骤急,猛然弯身,再起身时一拳便已经朝偷袭者挥了过去。
楚定江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飞快的点了她的穴道,拳头险险停在他鼻子前面半寸。
“把你匕首没收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楚定江把她抗到床上,用手沾了迷药捂住安久的口鼻,等她闭上眼睛,才解开穴道。
他转身,一阵疾风毫无预料的袭来。
“不讲理!”楚定江好心没好报,旋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赫然发现那手里的匕首,顿时怒了,敢情他这些天养了一条毒蛇!于是下手也狠了几分。
安久一个飞腿,楚定江躲避之时身子前倾,索性就把她死死按在床上。
几乎面贴面,他清楚看清了那双清湛的眼中没有意思杀意,转瞬便明白了,安久出手不是想谋害他,只是发泄。
他倒是猜对了。
杀人,安久只会这一种发泄方式,无论是愤怒、仇恨抑或悲伤……
楚定江夺下她手中的匕首扔到一边,起身扯掉身上的斗篷,露出矫健的身姿,卸去了浑身护〖体〗内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起来!”
安久精神力瞬间爆发,一拳打上去。
楚定江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山一般压得他不能动弹,意识挣扎的一瞬,安久一拳已经结结实实的砸到他胸口。
太轻敌了!
楚定江很快挣脱精神压力,与安久一样只用精神力,不带一点内力的与她对打。
他原以为刚才只是一时轻敌才会被安久的精神力压制,可是对打十招之后,他愕然意识到她的精神力竟然远远强于自己!
不用内力之后,他竟然落了下风。
打了片刻,楚定江发现安久虽然身上没有杀气,但是招招都是必杀。
在古刹试炼时他便觉得安久是个难缠的角色,当他卸去引以为傲的内力之后才真正发现――她何止是难缠,简直是没人性!动手的时候,那种凶猛就像是对猎物志在必得的野兽,且是极具战略性的野兽。
一时间楚定江的斗志被点燃。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直到两刻以后,楚定江体力上的优势才显现出来,不过安久大伤之后还能达到如此水准,已经赢得了他的尊重。
眼看她脸色发白,楚定江放出内力,上前制住她“够了,适可而止,伤口恐怕要裂开。”
感觉到她卸去劲力,楚定江扶着她坐到床沿上,转眼便看见一屋子的狼藉。
两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楚定江道“你目下体弱,先歇会,我去烧水给你清洗一下。”
话一出口,他险些把自己舌头咬下来,就她刚才那德行真看不出哪里体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