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秦府很是不消停,秦二夫人每日什么也不做,就是在院子里哭闹,指桑骂槐,要么就是拿着丫头婆子撒气,好几个丫头被打花了脸,一时间人都不敢往二房院子里凑。
秦二郎倒是整日不在府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让二夫人彻底没了发泄对象,她思量着还是要去找长房说一说,不能就这样算了,总得把那一千金的借据要回来,不然日后是别想能有好日子过了。
可是她还没进长房的院子,便被婆子拦住了,那婆子丝毫不讲情面,大声道:“二夫人还是请回吧,大夫人病的重,现在是不能见你,二奶奶又是有了身子,要是动了胎气可担待不起。”
二夫人气的直跺脚:“难不成我堂堂秦府二夫人还进不了院子了,还不与我滚开。”
婆子顿时拉了脸:“二夫人,先前郡王妃吩咐过,大夫人身子不好,不能管事,但院子里不能随意让人进去,已经分家了,便该有规矩,待二房搬了出去,府里更是不能乱,你还是请回吧。”
二夫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想要闯进去,奈何现在这府邸都是长房的,要是闹起来,被赶了出去更是难看,她只得强压着火气,回来院子去,继续打骂下人撒气。
晚间秦二郎回来了,一脸疲倦坐在席上,还不等丫头们送了吃食上来,二夫人已是气的脸色铁青,一把拍掉他手里拿起的胡饼,叉腰喝道:“你又去哪里厮混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出去,难不成就等着他们把咱们轰出去?到时候看你要去哪里安身,这一大家子人又该去哪里。连吃食怕是都要没有了!”
秦二郎吐出一口气,抬头望着她:“不必等着轰了,吩咐下去收拾收拾,明日就搬出去。”
“搬出去?!”二夫人尖叫起来,“搬去哪里?我不搬,我是秦家二夫人,这里便该是我住的宅院,我哪里也不去!”
秦二郎理也不理她,低下头大口吃着胡饼:“搬去延福坊,我在那边找了一处小宅院。虽然小了些,但是挤一挤还能住得下,只是丫头婆子怕是不能都带了去。只能带几个过去。”
二夫人一听哪里肯依,跳了起来:“我不去,堂堂一个秦府二房竟然要住到延福坊那等贫贱人家住的地方去,连丫头婆子都不能带去,叫人知道了只怕要笑死去!我绝不搬出去。这里就是我的院子,谁也不能赶我出去。”
秦二郎依旧咀嚼着口中的胡饼,冷淡地道:“明日我会吩咐人搬,你若是不肯走,就留在这里吧。”
二夫人错愕地望着秦二郎,这还是那个平日对他言听计从的秦二郎吗?她自从嫁进门就知道自己夫婿是一个软弱性子。不会争强好胜,所以她才敢这般张狂,越发咄咄相逼。但是每次都是她占了上风,就连分家之事都是如此,可是如今……
她忽然有些心虚地望了一眼二郎,见他丝毫不理会自己,只好低声道:“倘若搬出去。又有何用,如今还欠了长房里一千金。铺子也都没有了,如何能够赚到银钱,彦郎还在书院里,不能就这样出去了。”
秦二郎听得她声音里有了哽咽,慢慢放下胡饼望定她:“所以丫头婆子不能都带了去,把咱们房里的财物清一清,能够折现的都折现,到了那边再设法寻个营生做起来,想来大嫂暂时还不会催着还上那一千金,先慢慢攒着,待富余一些再还也不迟,但是搬出去是必须要的,分家原本就是你的意思,没脸再留在这府里。”
二夫人已是欲哭无泪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闹着要分家是打算吞掉公账中的财物,把长房一家扫地出门,现在却成了自己被赶了出去,连糊口的买卖都没有,却要如何度日!
比起二房的凄凄惨惨,长房倒是一片欢喜之气。大夫人这些时日已经好了许多,靠在软垫上,望着苏云和魏氏两人笑着道:“多亏了云娘,这会才能让我们能够留在府里,还能守着这点子家业度日。”
魏氏连连点头:“阿家说的是,这一回要不是云娘帮着出主意,又是请了长安市令来主持分家,只怕二房里已经得逞了。”
苏云一笑,却是道:“姨母之后还打算开奇货铺吗?”奇货铺的大半货物都被二夫人命人拿去换了银钱,剩下的只怕也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实在是没法子再经营了。
大夫人也知道这个,她叹了口气:“你姨父到现在还没见回来,奇货铺又成了这个样子,府里也分了家,我现在也没了主意了。”
苏云却是拉着大夫人的手:“我有件事,倒要请姨母帮衬一把呢。”
大夫人疑惑不解,道:“云娘有何事,只管说,但凡是能做到的,我必然不推脱。”
苏云抿嘴笑着:“是这样,先前我开的成衣铺生意倒是不错,只是铺面太小了,想着要多开几家,在东市也开上一间,铺面扩张上几间,只是如此一来人手却是不够了,没有人能帮我打理。”
她望着大夫人:“思来想去,竟然也没有合适的人帮着照看,只好来求姨母,若是姨母肯屈尊帮我照管铺面,我也不敢说别的,这铺面就放在姨母名下,赚得银钱我只要二成,别的都当是孝敬姨母的,不知可否?”
她只要二成!那剩下的八成全是大夫人的,而且她还出铺面和人,铺子还归在大夫人名下,这样的条件也太丰厚了吧?大夫人和魏氏一时都愣住了。
苏云接着道:“若是姨母要遣了别人去帮着照管也使得,横竖都是请姨母拿主意。”
这样说大夫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苏云这是在送与她一个铺面,帮着秦府度过难关呢。她含泪握紧苏云的手:“云娘,这样怎么使得,我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不可如此……”
苏云也有些哽咽,看着两鬓有了白发病容憔悴的大夫人:“当初我到长安,姨母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如今我不过是请姨母帮衬一把,哪里算得上什么,还请莫要推拒了。”
魏氏此时感叹着,当初何氏对苏云百般防备,只恐大夫人偏袒多给了财物给苏云,现在却不曾想到,苏云不但尽心帮着长房得了原本该得的家业,更是尽力帮助秦家经营谋生,若是叫何氏知道,也不知她会不会后悔当初的狭隘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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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昨晚本来要三更,结果。。停电了,真是对不起大家,今晚还有一更,谢谢支持